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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鈴聲在靜謐無人的街道上響起，顧鬱拿起手機，看著上面的名字，躊躇良久，接通了電話。

“顧鬱，現在的這些事情你不要擔心了，我有辦法，”簡橋輕聲開口，“你過來一趟，我現在很想你。”很快，顧鬱收到了一個定位，簡橋並不在畫舟堂，他發來的定位在一家高樓酒店裡，能看見窗外的夜景，河、草木、萬千人家。

他來到房間門口，敲門聲打破深夜的寧靜。

房門被打開，一隻手伸出來，將他一把拉了進去，抵著門在齒間留下甘甜和柔軟。

顧鬱在一片昏暗中看著他，細細端詳，雙手捧著他的臉頰。

簡橋神平靜，眼中卻有波瀾。與他四目相對許久，突然輕笑，“小寶，你不用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緊閉的窗簾和昏暗的頭燈，潔白的牆壁和簡約的壁畫。

顧鬱注視著他的雙眼，一言不發。

“師父走之前，給我一個任務，”簡橋輕聲道，溫熱的呼噴在他臉頰上，“他一直努力培養提拔我，是想讓我保護你。”顧鬱皺眉，沉聲喚道:“簡橋。”

“他留給你的那些畫，我早就知道，”簡橋接著說，“師父對我說過，這是他送給你的最後的禮物，不是這些畫，而是你的父母。你明白嗎？這也是他最後要教給你的，叫做諒解。”顧鬱目不轉睛，看著他目光裡的每一樣情緒，想說什麼，卻沒說出口。

“你做到了，在這件事中，你選擇保護你的家人。師父會為你驕傲的，我也是，”簡橋摟住他的身，拍了拍他的後背，“這一次我保護你。”

“怎麼保護？”顧鬱紅著眼看著他，“簡橋，我不要你為我犧牲什麼……”

“到了早上你就知道了，”簡橋打斷他，湊近深吻，良久才鬆開他，喑啞著嗓子開了口，“現在，你是不是該獎勵我點兒什麼？”簡橋欺身靠近，幾乎貼著顧鬱的膛，拇指輕輕柔柔地撫過他如若施脂的嘴。顧鬱抵著牆，退無可退，呼越發急促灼熱，勾人地噴薄在簡橋的耳畔。他氣息紊亂，嘴緋紅，低聲問道:“想要什麼？”房間裡鋪滿暖黃暗沉的燈光，窗外的月透過窗簾縫隙鑽進屋子，在屋裡灑下一道侷促而沉默的涼薄。

兩人已然越靠越近，簡橋的指尖撫過他的嘴，臉頰，耳畔，髮絲，最終停留在後腦勺上，輕輕一託。視線下移，落在他的眼角眉梢，鼻尖瓣，最終湊近，溫潤柔軟的覆上來。

顧鬱恍惚地凝視近在咫尺的眼瞼，深長的睫微微顫動，如有情思。他於是也閉上眼，合地吻住簡橋。齒纏綿間是他們未曾體會過的，強烈的侵略和佔有慾。

不論舌尖或齒，都無可避免地傾訴著難以抑制的衝動。深吻過後，簡橋的氣息已然不甚平穩，他的指尖前移，攥住了顧鬱的領口，眼中是深不可測的溫柔，以及正以燎原之勢淹沒人心的慾望。

簡橋輕著靠近，灼熱的呼落在他上，只聽他輕輕開口，“你。”溫熱的呼繞在耳邊的那一刻，顧鬱早已無法自持，挽著簡橋的身，抬眼凝視著他的雙眼。一汪深潭，一泓清泉，一掬水月，都不足此刻眼波轉。

襯衫紐扣被一顆顆解開，直到所有衣物散落一地，朦朧曖昧的光線之中，隱忍的息高低錯落。

這一夜他們相互糾纏，如同害怕眼前空無一人，用烈的情愛和隱忍的疼痛書寫一夜纏綿的輓歌。曾經無數次關於此事說笑過，此刻心頭卻有別樣情緒，全心全力，無關風月，堆砌起想要捆綁在一起的熾熱衝動。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懷抱著揮散不去的悒鬱心情，宛如訣別詩一般壯烈。

將近清晨，顧鬱已經昏睡。簡橋輕手輕腳地穿上衣服，緩緩拉開窗簾，出一條縫隙，凝視著外面的世界。

四年前，他來到這座城市的第一天晚上，就住在這個酒店的這個房間裡。

那時候他也在清晨默默觀察眼前的城市，想象未來四年在這裡會發生怎樣的故事。最後一天，恍惚中他覺得，世界好像一個圈，兜兜轉轉，又回到原點。

天漸漸明亮，夏的風吹進房間，起窗簾，吻在睡在上的人的臉頰上。

早晨，顧鬱醒來，簡橋已經離開。凌亂的單、身體的痛都強烈地提醒他昨風捲殘雲的夜晚。

簡橋不在房間裡，顧鬱心裡突然湧起不可名狀的慌張。

他一轉頭，便看見了放在枕邊的信。

一封長信。

顧鬱幾乎預料到了什麼，他指尖冰涼，雙手發顫，緩緩地展開信箋。

還是那樣工整好看的字跡，一如簡橋本人溫暖明亮。

———————親愛的顧鬱，我的小寶。

最初對你的好，是從見你的第一眼萌芽的。

你穿了一件簡單幹淨的衣服，帶著耳機，轉過頭來，看向我。

也許是那天的陽光剛剛好，你的樣子比任何人都美妙。

第一次被你引，說來可能非常膚淺。

你什麼都還沒有做，我就對你的名字心動了。

你總說那是鬱悶的鬱，可我不這樣想。

我覺得那是芬芳馥郁的鬱，就像你一樣，是一朵向陽而溫潤的花。

喜歡你。

喜歡你坦率，喜歡你善良。

喜歡你任，喜歡你可愛。

喜歡你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