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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寶——”

“你就是小寶吧?來了畫舟堂,就要懂規矩,知道嗎?”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星怎麼捨不得落下,你也在想我嗎?

許願說的話,你聽見了嗎?星光能不能帶你找到家孩子怎麼來不及長大,你還在哭泣嗎?

天上的星星不說話……

冰冷的雨水鑽進衣物,渾身刺骨的冷。顧鬱腳下一軟,跌了下去。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扶住他,眼前的人皺著眉頭,俯身摟住他的身,沉聲道:“顧鬱。”顧鬱伸手抓住他的衣襟,雙手顫抖,聲音軟弱,失魂落魄一般,“簡橋,爺爺走了……我沒有家了,簡橋……”簡橋一用力把他拉進懷裡,緊緊抱住他,沁涼的雨水鑽進懷抱,濡溼每一寸領口。

“我知道,我都知道。”臉上爬滿了橫七豎八的水跡,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他埋在簡橋的肩膀上,靠著他溫涼的脖頸,哽咽著說不出話,哭得心口劇烈地疼。直到眼前昏黑,渾身脫力,向後仰去。

“顧鬱!”☆、66雨聲漸漸停了下來,世界被包裹在溼漉漉的透明羽翼裡,微風吹拂,萬物飄忽。

院子裡落了一地黃葉,平裡嬌的花朵被豆大的雨滴打得七零八落,滿園慘敗。

顧鬱動了動,恢復意識,緩緩睜開眼。窗外天光已亮。簡橋坐在邊,手裡端著一杯水,著熹微的晨輝傾身靠近,輕聲道:“醒了?喝水嗎?”顧鬱沒回答,看著他的面龐發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

他從上坐起來,手伸進被子裡胡亂摸了摸,沒找到身上的口袋。簡橋提起被子裹住他,細聲軟語。

“你的衣服溼透了,我就洗了,”他從自己外套裡摸出一把鑰匙,放進他掌心,“在找這個?”顧鬱點點頭,攥著鑰匙起身,走出了房間。覺腳下輕飄飄的,沒有著落,頭腦也不清醒。

爺爺的屋子裡已經空空蕩蕩,他在門口駐足許久,從門縫向裡面靜默地張望。世界靜得如同沉入海底之後,仔細聽著每一個水泡向上漂浮。

良久,他來到那扇從未對他打開過的屋前,握著門鎖,鑰匙進鎖孔,輕輕一轉,“啪嗒”一聲開了鎖。

這是一間他不曾看過的屋子,一個近在咫尺卻沒有到過的地方。

是爺爺留給他的最後的東西。

顧鬱推開了門,屋裡的光線傾瀉而出,撲面而來一股昏沉冰封的灰塵味道,混雜著墨香和顏料的馥郁,倏然鑽進官。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空蕩蕩的房間,沒有任何傢俱陳設,只是牆上掛著、地上鋪開,一幅一幅的卷軸。上百幅畫放在屋裡,溢出了時光的印記。

顧鬱走進去,站在一屋子的畫作之間,四下環顧。

從最小的時候畫起,那是剛出生時的樣子。長大一點了,被抱在懷裡,滿月酒。週歲宴抓鬮,徑直拿起一本書,笑得出幾個牙。

間隔了幾年,到了上幼兒園的時候。第一次來畫舟堂,躲在爸爸身後細細地打量院子裡的每一處。第一次洗碗,第一次衣服。學會騎自行車,摔倒在地上又羞又惱;學會寫鋼筆字,把最昂貴的畫紙寫得全是墨跡,捱了一頓罵。

某次回到家裡,衣服髒亂不堪,臉上全是傷疤;某次身而出,為鳴不平,和社區裡的小朋友打架吵鬧。

見到黃黃的第一面,眼中滿是掩藏不住的喜歡;送走黃黃的雪天,坐在屋裡發了一下午的呆。

有天學習到深夜,直接趴在桌上睡了一晚;有天徹夜難眠,凌晨爬起來看自己的成績單。……原來一幅一幅,畫的全是他的生命,還有他仰望過的數不盡的星辰。

長大也好的,因為無論是藉口也好,安也好,你總會找到讓你相信“長大很好”的東西。

顧千凡去世的消息傳遍整個圈子。遺體火化那天,來了很多人,他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前來給老頭子送別。

總愛吵鬧的趙覓山和易向涵緘口不言,徐水藍和冷清更是無所動作,初陽和王元其回來了,總是上躥下跳的王元其淚滿面,一向溫和的初陽反倒站在他身邊,安靜無言。

舒牧和許漫衣也在場,還有圈子裡那些赫赫有名的畫家,包括老陳。加上社區的鄰居,路潯、白深,還有好久不曾聯繫的親戚……

以及姍姍來遲的顧天柏。

所有人都靜默地凝視著棺木推進火爐。

顧鬱向前一步,死死地盯著棺木。

世界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安靜。

怎麼沒有人說話。

怎麼沒有一丁點兒聲音,就連水泡浮上水面的細小破裂聲都一絲不剩。

顧鬱再向前邁了一步,一隻手突然拉住他。只聽身後的人輕聲開口,如同在耳畔低語,“到我身邊來,乖。”他愣怔片刻,倏然間世界活了過來。

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壓抑的哽咽輕輕飄散在空蕩的長廊,彷彿空無一物,也無人在場。

顧鬱聽話地後退,簡橋和他並肩而立,掌心從手臂往下滑動,緊緊握住他的手。冰涼的指尖傳來暖意,世界復甦,他如夢初醒。

畫舟堂。

顧鬱抱著骨灰盒,坐在門前的臺階上。他沒有給爺爺選墓園。

爺爺都是鄉村出來的,他們深愛故土,愛山上岩石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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