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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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dangnianmy2017年/2月/246天擦黑時,宋滿堂和崔栓魁回到了宋家灣。

村辦企業補助的事兒終於辦妥,五千塊錢不就會到手,宋滿堂的腳步異常輕快,驚得崖畔酸棗樹上棲息的麻雀撲稜稜亂飛。

「滿堂哥,我真是服了你,我想著咱沒有石灰廠,捏造的事兒肯定不成,沒想到你成了。」崔栓魁由衷的讚歎。

「有啥不成的,國家的錢,不白不,就看你有沒有本事得來!」

「我原先還想著,磚瓦廠的補助能批下來,那就好得很,沒想到你一回報了兩個,兩個都成了。」

「嗤」,宋滿堂嗤笑道:「你也不想想,要是老老實實只報一個磚瓦廠,補助款連打點都不夠,打點不到,能不能批下來還兩說著哩!」宋滿堂說得不錯,一個企業補助五千塊錢,如果不捏造一個石灰廠,確實連打點都不夠。

剛才,給鄉上領導每人了二百,並許諾補助款下來後,再給每人八百,這事兒才順順當當辦下來了,算算這賬,正好把五千塊錢送了禮,若不是捏造一個石灰廠,哪裡還有他得的。至於說宋家灣究竟有沒有石灰廠,鄉上領導只要拿了錢,定然不會細究,這些領導覺悟高著哩,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兒,他們定然不會去做。

這事兒宋滿堂確實辦得漂亮,既得了錢,又和鄉上領導拉近了關係。石灰廠本就沒有,磚瓦廠的法人代表就是他村支書宋滿堂,這筆錢全憑他處置,宋家灣的村民們不僅沒資格過問,且沒人敢過問。

「等錢下來,你拿六百,這事兒一定要壓嚴實,給老婆都別說。」

「哥,你放心,保證壓嚴實,娘們家那是眼子不緊嘴不牢,咋能給老婆說哩。」崔栓魁平白得了六百塊錢,樂得嘴都合不攏。

聽到崔栓魁這句玩笑話,宋滿堂不由得想起蘇桂芳,後晌沒留神給蘇桂芳說了這話,現在一想,頗有些懊悔。

好在女人平時不愛串門子,更好在女人聽話,如果他及時去告誡一下,女人是絕不敢亂說的。

「哥,那滿元和滿倉哥咋辦,給他們分不分?」宋滿元和宋滿倉不僅是宋滿堂的堂兄弟,而且如崔栓魁一般,都是宋滿堂的左膀右臂,崔栓魁得了錢,不知道給這兩個有沒有,因此上就有這一問。

「這事兒他倆出力少,一人四百,你把嘴夾緊了,他倆要問,你就說你也拿了四百。」宋滿堂嘴上說著,心裡已想著得趕緊去告誡一下女人。

「哥,你放心,我知道該咋說。」崔栓魁喜滋滋顛顛的說。

「唔,知道就好,你先回吧,我還有點事兒要辦。」眼看著已到村口,宋滿堂卻不回家,崔栓魁約摸著他定然是要會哪個姘頭,當下嬉笑著說:「哥,人逢喜事,你悠著點兒,嘿嘿。」宋滿堂黑著臉瞪了崔栓魁一眼,這鬼鑽子連忙做個鬼臉,一溜煙走了,看著崔栓魁走遠,拐過崖畔彎路出了視線,宋滿堂這才改道去了村西。

女人居住的窯院,在村西一道溝窪裡,依著那溝窪的土崖,這窯院原本也屬於范家,以前是范家飼養牲口的地方,後來范家老宅做了生產隊的飼養處,范家的孤兒寡母卻住在以前飼養牲口的地方。

宋滿堂也不由得因此慨嘆世事難料,就像眼下這世事,確然也是變了。如今再不是階級鬥爭大於一切的年月,分田到戶後,各耕各的田,各收各的糧,生產隊已然形同虛設,他的權威也明顯不如前些年,其他不說,單說前些年和他姘著的那些娘兒們,有幾個已經不太搭理他。

但宋滿堂並未因此沮喪,他深深知道,人活著,得順天應命,只要順天應命,再加上敢做敢的野心,不管啥年月,總會立於不敗之地。

他已經銳的嗅到,眼下這世事,除了權之外,錢是最主要的。

後晌,他只給了女人三十塊錢,女人便涕零得不知如何是好,想想看,眼下五千塊錢輕鬆到手,除了給栓魁他們,淨落到自己手中將近四千,公辦教師一個月工資才八十多,按這個算下來,一個公辦教師三年都掙不了這么多。

當然,這錢歸結底,還是靠手中的權來的,宋滿堂越發堅信,權,依然是本,只要手中有權,就會有錢,只要手中有權,他宋滿堂依然是宋家灣的主宰。

他現在唯一的擔憂,是兒子宋建龍,但願這小子能早點懂得這些,老宋家才能後繼有人。

老宋家到宋老貴這一支,兩輩人都是一脈單傳,為此,宋滿堂也是暗自納悶,且不說老爺子能力如何,就拿自己說,襠裡這玩意兒絕對好使,當年和趙乖翠新婚不到一月,就種上了宋建龍,由此可見,趙乖翠的地沒啥問題,自己的種子也沒啥問題,但此後趙乖翠的肚子再沒有動靜,就連後來他姘著的那些個娘兒們,也沒種上過一個。

納悶歸納悶,宋滿堂對此也是認命的,老天爺不會讓你樣樣事兒都佔全,再者說了,如果是狼,一隻就夠,如果是羊,即便養一群,也是讓人吃

想到這裡,宋滿堂不暗暗覺得自己的做法是正確的,早一些讓兒子嚐到女人的滋味,肯定能早一些發兒子的慾望和野心。他昨晚就已打算好,今晚上要加大砝碼,他要讓兒子知道,女人只是玩物,真正的爺們不能把玩物當回事兒,更不能對玩物動情。

宋滿堂一邊斟酌思量一邊出了村西,村外溝窪裡那破敗的窯院已然在望,暮之中,他赫然看到有個人影兒正翻上窯院牆頭,猶豫著想要跳進去。

他立即停了腳步,迅速將身體隱在一棵青槐樹後面,先儘量不讓對方發現自己,同時暗暗觀察對方是誰。在這宋家灣,人人都知道這女人是他宋滿堂的臠,究竟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打這女人的主意。

這時雖已暮蒼茫,那人影兒卻看得分明,不是別個,正是自己的崽。

宋滿堂悄悄隱著身體,越發不動聲,看那人影兒跳進了院子,又等了一會,這才返身往回村的路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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