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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馬車,規規矩矩朝祁老爺拱手作揖,又問候了祁茗兩句,這才紅著臉介紹起跟過來的白濯。

“祁老爺好。”白濯十分乖巧,絲毫不給肖辭丟臉。

祁家人早就聽說肖辭有個長得好看、格開朗的愛弟,每次來篷州都會提及,離開前也不忘帶些小玩意兒給他,如今一見,確實是討喜得很。

祁老爺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好,你也好。進去吧,已經設好宴席,就等你們了。”

“祁叔叔不必這麼客氣的。”肖辭道。

一個月來都靠乾糧度的白濯聽聞宴席,當即活了過來,抱著祁老爺不肯鬆開,“祁叔叔,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肖辭忍不住咳嗽,“祁叔……”

“沒事,年輕人活潑點才好呢。”祁老爺順勢摟著白濯,“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啊。”白濯鬆開手,找回一點點矜持:“回祁叔叔話,我叫白濯,我娘和肖辭都是叫我白兒的。若您不嫌棄,也可以叫我白兒。”祁老爺膝下無子,只有三個愛女在側,見白濯如此明朗,突然生出一種親切來,他點點頭,“好,那就叫你白兒了。白兒,進去吃飯吧,看你這麼瘦。”

“好,謝謝祁叔。”白濯跟著他進入大堂,還不忘朝著肖辭炫耀一番。

白濯在京中呆了十來年,所居之地乃是京中最繁榮的煙花柳巷,自幼耳濡目染下,他想接近一個人,討得對方喜歡,全然不需費盡,只稍輕輕一笑,自然而然便能融入其中。

肖辭原以為他來篷州需得幾才能適應,如今看來,倒是他多慮了。

祁茗跟在後面,掩嘴笑道:“肖公子的弟弟果真有趣。”肖辭道:“祁姑娘莫要說笑了,我快要打他了都。”

“怕是不捨得吧,以前聽你提及,都是恨不得往罐裡養的。”祁茗打趣道。

肖辭:“不行,這人太容易得寸進尺了,且一個大男人的,養罐算什麼事情。”祁茗道:“這可是你說的呀。”兩人有意無意放緩了腳步,走進去時,白濯已經動筷,坐在祁叔叔邊吃得正歡。到底還是陌生人,白濯吃還是十分拘束的,見肖辭進來,趕緊放下碗筷,“你這麼走這麼慢?”

“是你太快了,生怕沒你的份似的。”白濯一邊夾著菜,一邊道:“可不是怕沒我的份,這一個月快餓瘦了都。”肖辭忍著沒動手打人,雖然大部分時候是吃乾糧,但路過一些小村子時也會去客棧歇一歇腳,總不至於餓成他這樣。

祁茗在身後戳了他一下,“肖公子,請落座吧。”

“好。”肖辭道。

白濯打量著兩人,笑而不語。

接風宴其實並不熱鬧,祁茗兩位姐姐早已出嫁,祁夫人不便面,整個宴席實際就他們四人。好在白濯不認生,同他們說說笑笑,一頓飯下來也稔不少。

祁家不興飲酒,反而是用完飯後會聚在庭院中,沏一壺新茶,圍在一起談天說笑。

祁老爺大概是知道祁茗和肖辭的事,對兩人似有若無那點曖昧視而不見,也不去打擾兩人,一心跟白濯說話。

晚風徐徐,茶香縈繞。

白濯晃著雙腳,突然問肖辭:“於鶴呢,可有帶來?”

“帶了,在房裡。”肖辭笑道:“我就知道你會手癢癢。”旁邊伺候的家僕伶俐,白濯才一開口便跑了回去,不一會兒抱著於鶴琴小心翼翼跑來。

白濯接過來,輕撫琴身,指尖一撥,如水琴聲傾瀉而出,沁人心脾。他常年呆在含煙樓,不論琴音舞姿,總是會帶上些許哀怨,聽久了難免沉悶。

一聞,肖辭才想起來白濯真正的琴音是清朗的,如沐風,帶著少年郎特有的瀟灑恣意。難怪一同遊歷時,師父會對白濯刮目相看,臨終前將於鶴給了他。

有些人,天生為音律而活。

奔波月餘,白濯一曲彈罷,倒頭便睡去,嚇得祁家老爺臉都白了,趕緊扶起他,準備給他掐人中。

肖辭嘆了口氣,攔住祁老爺:“祁叔,沒事,他只是睡著了。”

“……”祁叔叔抬起的手無處安放。

肖辭將人背起,“那我先送他回去了,祁叔叔、祁姑娘,早點休息。”

“好,肖公子慢走。

“祁茗將琴放好,給那家僕,跟祁叔叔目送他們離開。

亦不知道是不是白濯今鬧太歡,起了反作用,等肖辭將人扛到房中放下時,他眼睛睜得銅鈴般大,嚇得肖辭抖了下。

肖辭道:“你怎麼醒了?”白濯坐了起來,“有點兒睡不著了……我想我娘。”肖辭心頭一堵,坐在他旁邊,嘆道:“你這反應也太慢了吧,我們都出門一個月多了,這會兒才來想。”

“我想我娘。”白濯重複道。

肖辭腦殼有點痛,這架勢是要撒潑的形勢。

白濯這人看似沒心沒肺,但對肖辭、對白媽媽都有種近乎執念的依賴。肖辭知道白濯的身世,能理解他為何會產生這種患得患失的情,但這些情緒已經嚴重影響到他了,不論是肖辭、白媽媽,都不應該成為他的全部。

肖辭勸道:“白姨也想你,我們待一兩個月就回去的。白兒乖,好好睡覺吧。”白濯搖搖頭,“睡不著。我出去走走,晚些回來。”肖辭道:“好。南街有夜市,你可以去逛逛。”白濯從包袱中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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