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婚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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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好?人都來了!”周嫂子聽著院子裡的聲響,很是著急,這吉時就要到了。
屋外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震耳聾,屋內到處瀰漫著刺鼻嗆人的硫磺味。又熱,又嘈雜,艾芬只覺得腦袋都快要炸裂開來,很想說,這婚她不結了行不行?
“娘,你別催。你一催我,我就緊張得不知道怎麼了。”夢圓再檢查了一遍艾芬的裝束,覺得很完美了,點頭道:“好了好了,終於好了。”頓了頓,囑咐道:“芬兒,你別亂動啊,要不出汗了會把妝
花。”
“我,我不動。”艾芬向來是識時務者為俊傑,說不動就不動。她倒是想亂動,頂著這麼重得鳳冠她動的了嗎?
“那好,那我去開門去了啊。”門開了,進來一個拿著一把紅紙傘的婆子,看樣子是喜娘。
那喜娘進屋以後,直接走到艾芬身邊,衝著艾芬的耳朵就喊:“給新娘子道喜啊。”這突兀刺耳的聲音,這洪亮的大嗓門兒,震艾芬忙用掌心按壓了幾下耳朵,忍不住翻白眼,她耳朵好使得很,不用這樣對著她耳朵喊,她也聽的見。
顯然周嫂子也被這平地一聲雷嚇了一跳,拿出一個賞封遞上,傻愣愣地說道:“同喜,同喜。”那喜娘將賞封收起來,依然本不改地問道:“都準備好了嗎?”見周嫂子點頭,喜娘扯開嗓子就喊:“有請新人——”還好,這次喊話是在艾芬的頭頂炸開,艾芬在心裡將各路的神仙佛陀都謝了一遍,要是喜娘多來幾次,她的耳膜想不被刺穿都難。
“再請新人——”第二次,艾芬在心裡默數,心想這喜娘絕對有唱女高音的潛質,要是唱首《青藏高原》,一定會把實力唱將韓紅比下去的。
“三請新人——”好了,再讓這個喜娘請下去,屋頂就塌了,在喜娘三請之後,周嫂子端出一碗湯圓,喂艾芬吃。
也不知道這湯圓是誰做的,難吃得要是,艾芬吃不了兩口,就實在吃不下了,想到有可能要餓到晚上,狠下心來又吃了兩口。
等艾芬搖頭不吃了,周嫂子放下碗,拿過紅蓋頭,親手體艾芬蓋上。艾芬從凳子上起來,跪在墊子上,對著周嫂子三叩首,汗水順著臉頰,滴到了地面。
要死了,這麼熱的天,為了結個婚還得裡三層、外三層地裹得像個粽子,頭上的風冠沒有一稱也有八斤,壓得的她的腦袋都快縮回肚子裡去了。
夢圓看著地面的點點水漬,很是詫異,忙小聲地問道:“怎麼哭了?傷心了?”喜帕遮住了艾芬滿臉黑線的臉,她現在一點兒也不想哭,只想把這從頭到腳的裹著她的東西,扯的一乾二淨。
艾芬還沒來得及說話,夢圓勸的聲音再次傳來:“別哭啊,就算你嫁到了陽家,我們還像和以前一樣,住在一起不分開的呀…”
“…那不是淚水,那是汗水!”艾芬已經熱得快要炸痱子,只覺全身上下沒有一處舒服的地方,她覺得很有必要解釋一番:“這麼重的頭冠,這麼厚的衣裳,還頂一張喜帕,就算不悶死也能熱死!”好容易走到了院子裡,艾芬又對著西方磕了三個頭,等到夢圓將她扶起來時,她只覺得後背都已經快要被汗水浸溼了。
喜娘撐著紅傘,護送著艾芬走到一個尚未束冠的小男孩子跟前。那個小男孩子雙手捧著一個朱漆托盤,盤子裡是一柄紙摺扇:“給新娘子道喜。”
“隨喜,隨喜。”夢圓先拿起摺扇遞給艾芬,接著又放了一個賞封在托盤裡。接著喜娘再次扯開嗓子喊到:“請新人上轎——”艾芬接過扇子,動的無以復加,真是剛想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一定是周嫂子知道她熱的要死,特意準備的。這叫什麼?這就叫雪中送炭!
覺到轎簾被放下,艾芬忙扯開喜帕,打開紙扇好一陣猛扇,嗯,要不是怕一會兒來不及,她連鳳冠都想先摘下來,等下轎了再戴。
“起轎——”轎子抬得四平八穩,不用想,一定是周嫂子給了不小的賞封。艾芬將周嫂子說的“平安穩當”的話丟在了一邊,挪了挪股,擺了個舒適的姿勢靠在椅背上,要不是這轎子是用紅綢做的幃,她實在是想將頭靠著哪裡休息一會兒——她的脖子,真有點不堪重負了。
還沒扇涼快兒,艾芬就聽見轎子外周嫂子的聲音:“芬兒,已經出了大門了,快把扇子扔了。”什麼?這扇子不是給她用來扇涼的?艾芬眨了眨眼睛,看著手上的紅扇子,原來是用來扔的?她就說嘛,這樣酷刑一般的婚禮,什麼時候這麼人化了?
那就再扇一小會兒吧,艾芬在心裡偷偷地說,反正還要繞幾條街呢。等了一會兒,轎子外沒有回應,艾芬就當周嫂子同意她了。
街上很是熱鬧,鑼鼓聲、嗩吶聲、鞭炮聲、銅錢落在地上打滾聲,小孩子們路邊嬉笑聲:哎呀我的新娘子,規規矩矩坐轎子,拜過天地揭帕子,新娘是個大**子,嚇的新郎叫老子,老子給他嘴巴子,管她麻子不麻子,明年生個小胖子,就是親親好娘子,…
“馬上要進陽家大門了,快把扇子扔了!”周嫂子的聲音再次傳來,艾芬很是捨不得地再扇了幾下,順著轎簾將扇子仍了出去,再把紅蓋頭蓋上。
“嗖,嗖,嗖”利箭破空而出,艾芬覺這三箭好似貼著她的耳朵
入土壤,她甚至還想象到了箭翎是如何在空中震盪…
接著,艾芬覺得一陣熱從腳底傳來,她好像還聽見了火苗燃燒的噼啪聲,著火了?轎子自燃了?忙掀開蓋頭偷看一眼前面,鬆了一口氣,還好沒跳出轎子逃命去——好康莊的大道,好長的火盆隊伍!
轎簾忽然被一雙穿著紅鞋子的大腳踢開,唰的一下,一團紅紅的東西砸進轎子來,艾芬嚇了一大跳,本能地歪開身子一躲,耳邊傳來陽凱青低沉的聲音:“別躲,是我。”艾芬這才看見,那大紅的東西是紅綢帶扎的綵球,訕訕地接過綵球一頭的紅綢帶,任由陽凱青揹她下轎。
艾芬站在紅氈子上,看見轎子兩邊有兩個未束冠的小童,一人手裡捧著一個朱漆小托盤,托盤裡擺著一個桔子:“給新郎官、新娘子道喜!”看見青綠的桔子,艾芬當然不會盲目到以為這桔子是給她吃的,見陽凱青摸了摸桔子,她也伸手摸了桔子一把。身後的夢圓和周嫂子、陽家伺候的婆子忙拿出賞封放到托盤裡。
跨過門檻,艾芬只覺得腳掌一陣鑽心的疼,眼睛往下一看,原來是一地的瓦片,她好運地一腳踩到了歲瓦片的邊緣,硌的她腳生疼!
好容易進了喜堂,艾芬和陽凱青一右一左地站直了,只聽見一個高亢的男音:“行廟見禮,奏樂——”跪、叩首;升、平身;升、拜…一連串的磕頭拜禮,就是俗稱的“三跪,九叩首,六升拜”做完一整套下來,艾芬已經被折騰的不知道她是誰了。
滿屋子的人都在誇獎,什麼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佳偶天成,意篤情深等等,艾芬實在是忍不住翻白眼,她貌美如花?是的,她蓋頭上的花,確實很美。
真是笑話,新娘子都頂著個大蓋頭,誰知道蓋頭下的新娘子是不是滿臉麻子呢!
“禮畢,退班,送入房——”嘹亮的男高音再次響起,宣告繁縟的拜堂儀式終於結束。
艾芬拽著紅綢帶,被陽凱青拖著走。走著走著,覺腳下的路面不對,低頭一看,原來他們走在首位相接的麻袋上。
囧!艾芬想了一會兒,就明白了,原來‘傳宗接代’的寓意就是這樣子來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進了一間屋子,陽凱青領著艾芬,一左一右坐到了上。
入房了!艾芬端坐在
,心裡鬆了一口氣,只等著這一群人出去喝酒吃
,她好趁此機會休息休息。
“砰”的一聲兒,艾芬的腦袋被陽凱青敲了一下,她很是不明白,這裡的風俗還要打新娘子嗎?還好不怎麼疼。
正胡思亂想間,忽然看見一雙深邃的眸子,原來她頭上的喜帕被陽凱青挑開了,難怪剛才覺到眼睛看東西這麼清楚,清楚的看見陽凱青眼底的欣喜和滿足。
“請新郎官為新娘子開面——”見新郎官傻不愣噔的站著不知道幹什麼,喜娘忙喊話告訴新郎官下一個步驟。
高亢的聲音震得陽凱青頓時就回過神來,他肅整了顏面,大手在艾芬臉上象徵地薅了三下,轉身出門去了。
陽凱青去招呼親戚朋友們吃‘換妝湯果’了,留下艾芬在新房裡繼續受苦。
不去看近在咫尺的嘴、叼著紅線的大板牙、以及在臉上游走來去的紅線,艾芬低垂這眼咬著牙在心裡咒罵,以後誰要告訴她開臉不疼她跟誰急。
好容易絞完面,艾芬是又熱,又累,又疼,一股坐在
上,就再也不想動了。
一旁的周嫂子和夢圓忙過來幫艾芬換衣服,周嫂子小聲道:“拜堂的時候你怎麼把我的話忘了?”什麼話?艾芬眨了眨眼睛,想起周嫂子說的:拜堂要搶跪,這樣跪在前面磕頭的人,就可以管住後面的人。
這是信!艾芬堅決不承認她忘記了,忙擺出一副勞累不堪的模樣,心疼的周嫂子立馬忘了今夕何夕。
衣服馬上就換好了,艾芬幻想著坐回上休息會兒,周嫂子一臉不忍心地說道:“再堅持堅持,一會兒行完拜見禮,你就可以回來休息休息了。”什麼?還有拜見禮?
艾芬恨不得立時癱倒在地上,暈過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