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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小統領的，他家有錢，置辦的也是上等貨。”

“對對，還有這柄長矛，跑的時候他嫌棄礙事就丟了……”

“都讓開，誰都沒有我的箭好，我阿爺是鐵匠！我正愁箭法不準，殺不了狗賊頭目，費了好箭！”第322章————煞氣盈野，遮天蔽。

緩緩推進的天授王大軍並沒有整齊的隊列，他們被心中無盡的貪慾跟不甘驅使著，受聖蓮壇教眾驅使著，一步步向華縣城牆。

他們服雜亂，鎧甲布甲甚至沾滿血跡的綢衫，手持的武器也形形，什麼樣都有。

乍看跟那些紀律嚴明的威武之師有天壤之別，似乎不值得畏懼，然而他們身上凝聚的戾氣跟殺意，彷彿是一群兇惡殘忍又無比飢餓的野獸，眼裡看著血，口中著涎水，呼嘯而至。

聖蓮壇教眾混在軍列中間，他們手持經幡銅鈴等法器，聽著後方傳來的聲音，再跟隨著一起搖晃法器，口中呼喝有聲。

逆軍開始變陣，腳步雜亂卻很有條理，因為他們在跟著身邊的那杆幡子走。

大軍呈“山”字型分佈，讓出兩道寬敞的路，隨後一架架用繩索捆綁的陋木架被推了過來。

看著不像是投石機也不是火炮，那種沉重的大傢伙會拖慢行程，天授王不可能帶著它們急行軍。

但墨鯉不敢輕忽，因為風行閣已經在潰軍跟側路兩支逆軍侵襲的城池那裡知曉，天授王很可能擁有一種威力極大的新型攻城器械，懷疑是霹靂堂雷火彈的變種，看著陋可能是臨時組裝的底座，便於拆卸運輸。

墨鯉撫著手裡的弓，雖然對他來說，這柄弓太輕了。

可要遠距離殺逆軍將領，弓箭是必不可少的。

墨鯉盯著天授王軍中亂七八糟的旗幟，分辨那些搖晃經幡的聖蓮壇教眾究竟是怎麼接受命令的。

——如果是傳令，誰在他們發號施令？倘若也是看令旗或者聽法器的聲音，這是怎麼傳遞的？

他需要找到一個節點，斬斷就能讓整個傳令體系暫時混亂的節點。

天授王的大軍看著太混亂了，墨鯉又不懂兵法，只能用死辦法，盯著一個聖蓮壇教眾一舉一動然後順藤摸瓜。虧得他眼力過人，不然本找不著。

“天命降矣！”

“紫微星君！”城外的吶喊聲越發清晰了。

“聖女請福！”

“賜銅臂鐵骨、佑三魂六魄、通諸法妙門！”隨著大軍推進，聖蓮壇教眾的呼聲越急，神情癲狂。

這些教眾大部分只是通拳腳，跟身邊的人一樣狂熱的信奉著那些鬼話。呼喊時情緒烈，這樣的齊聲吶喊最是煽動人心，讓信者更信，不信的人也被紅了眼，因為他們要的錢財女人甚至富貴權勢都在前面。

無論是天怯懦貪生怕死的，還是懷有私慾的，都在這樣的吶喊裡逐漸失去了自我思考的意志，腦子裡只剩下了——“殺！”聲震八方，戾氣沖霄。

城牆上的士卒面發白，就連經歷過當年遺楚三王混戰內鬥的老卒，也是陡然變。

“打起神。”那頭髮花白的老卒定了定神，狠狠呸了一聲，厲聲大喝。

眾士卒依舊有些不能回神，現在他們明白為什麼十五萬荊州軍會潰敗，為什麼逃到華縣的百姓會帶來“酆都羅山現，十萬惡鬼來”的可怖傳言。傳說中的酆都恰好是在益州，眼前這些人不就活脫脫像是鬼門關裡衝出的厲鬼嗎？

“……又不是讓你們面對面的廝殺，箭不會，扔石頭會嗎？手別抖，孬種！老子說錯了，抖也沒事，那麼多人隨便你怎麼砸怎麼總能死一個！”老卒見勢不妙，挨個拍打眾人的肩膀，嘴裡罵了一串當地俚語。

“都別愣著，只要是血之軀，就得躺下。既然他孃的不怕死，難道我們還手軟？一群裝神鬼的貨，拎著他們下黃泉，別忘了問閻羅王認不認識他們的紫微星君，還有什麼狗聖女賜福……”路過墨鯉身邊的時候，老卒生生地一噎。

沒別的，當著眼前這位深不可測的高手說話，總覺得不太妥當。

豈料墨鯉覺得氣氛不對，這麼僵著不像話，就隨口接了一句:“不值錢。”眾人愣愣地轉頭看他。

墨鯉這次意識到自己用的是一樣的俚語，他默了一陣，尷尬地改成官話說:“據說聖蓮壇有三十六個聖女，死一個補一個。這……江湖上就有句俗語傳，聖蓮壇的聖女不值錢。”竹山縣去年還抓過一個聖女，這事風行閣都不知道，其中固然有平州太遠消息網鋪不到那邊去，關鍵是聖女真的太多了，還蒙著臉到處跑，本不知道啥時候少了一個，啥時候又補回去一個。

反正這些聖女裡面沒有厲害角，武功只是二三，不成氣候。

而聖蓮壇需要她們的理由，則是百姓特別相信“白衣聖女”這一套，往前數甭管是彌勒教真仙娘娘還是番邦西域的拜火教，總是少不了一個白衣飄飄白紗蒙面手持法器的聖女。

聖蓮壇野心，攤子鋪得也大，一個聖女確實不夠用。

混江湖免不了自報家門，聖蓮壇聖女這個身份現在說出去都能惹人發笑。

墨鯉心神都在尋找逆軍之中的先鋒指揮身上，一個沒注意就說漏了嘴。

“這，這麼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