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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唯一能找到活路,別處又怎麼能容她帶一個不能幹活的孩童?說是自賣自身,其實連賣身錢都沒拿到手,都用來打點討好染坊的小管事,讓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容她每天把自己的口糧分一點給孩子。
小染坊給這些奴僕的吃食就不多,再有管事剋扣一番,每天的口糧連一個成年女子都吃不飽,還要加上孩子。
他的母親身體很快就垮了,在染坊裡連三年都沒有活到。
這女子本來盤算著,在染坊裡苦熬五年,那時孩子就十歲了,放在窮人家裡當大人使喚了,想辦法賣給鋪子裡做學徒或者賣給別人家裡做個小廝都行,這孩子小時候長得不壞,一定能找到活路。
染坊的管事貪錢,如果不是念著孩子長大之後還能撈一筆賣掉的錢,未必肯容她一直帶著孩子。
結果她這麼早就……她不敢死,更不想死。
掙了一夜的命,死死地抓著兒子,最終在一個落雪的清晨嚥了氣。
屍體就被抬了出去,當晚染坊的小管事叫來了人牙子。
這一一夜的工夫,宿笠連一口水都沒喝上。
在被人牙子帶走的時候,他甚至是的,因為人牙子不僅點頭同意買了他,還給了他一塊餅。
那是快要餓死的時候,吃到嘴裡的一口餅。
宿笠被人牙子帶著賣到了荊州,當時世族豪強韓家有個六代單傳的獨苗苗,寵得無法無天,六七歲的年紀,就折騰到家僕苦不堪言,身邊小廝遍體鱗傷。韓家直接在人牙子手裡一口氣買了十個小廝,全部給了家裡的小公子,隨他怎麼折騰。世僕為了爭地位搶著往小公子身邊湊,可是小公子發脾氣的時候要打人要踹人要折騰人的時候,就是外面買來的小廝遭殃了。
宿笠身上的傷痕嚇人,不是因為他受到的欺負最多,而是他活得最久……
不管受什麼傷,發熱多久,最後都能熬過去。
然而他越是不容易死,小公子就越發的沒輕重,打其他小廝十鞭子,他就是五十鞭子。
其餘奴僕狗仗人勢,也要踢打他。
慢慢的他再也爬不起來,整天都在養傷,他住在陰暗的地窖旁邊,小公子讀書了被看管得嚴格,脾氣上來沒處發就帶著人過來把宿笠一頓打。因為打別人會死,打這個不會死,免了被長輩嘮叨。
打多了也沒意思,就火燙、鈍刀子割。
沒人跟他說話,宿笠逐漸連話都不太能說了,他不知道過去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活著——他在韓家待了五年多,覺卻比後來活的幾十年都要漫長。
阿顏普卡出現的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雪,很像宿笠父親忽然不見的那天,也很像母親嚥氣的那一。
這個西涼人,自稱姓費,是以亡的北地世族的名義出現的。
他帶來了一匹千里馬,還要跟韓家做一些生意,而韓家掌握了荊州的軍馬貿易。
宿笠在那一爬出地窖,扒在低矮的窗戶邊看天空,阿顏普卡一眼就看出了這個瘦得只剩皮包骨頭的孩子有極好的練武
骨。
後來的事,宿笠已經很少回憶了。
如今韓家早就不存在了,被阿顏普卡盯上的獵物,自然沒有幸存的道理。西涼人要做車馬行的生意,要在城裡無聲無息的佈置人手,不掰倒荊州深蒂固的勢力攪亂局勢的話,作為外來者很難立足。
刀客摸了摸臉上的疤,他已經忘了那小公子的長相,只模模糊糊的記得聲音。他也回頭找過韓家、找過那家染坊,所以他發現韓家沒了,染坊則是幾易其主,已經變成了一家織錦坊,當年的管事東家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想要尋親,只剩下一個途徑,那就是阿顏普卡當年提過的,在山中救了他孃的江湖前輩。
宿笠原本對自己的身世沒有多少興趣,雙親都已去世,他又一心追尋刀法武道。
如果不是這番變故,宿笠甚至不會想到去荊州附近的山裡走一圈。
在阿顏普卡留下的線索裡,宿笠順利地找到了一個漁村,發現了一個對山神種種忌諱說得頭頭是道的老人,這個村子不修山神廟也不好好的雕神像,那位老人有一個離家多年的兒子。
老人不知道兒子兒媳孫兒的生死,當年一別,再未沒能見。
老人在村裡跟人磕叨著山神,說著建了廟有山神保佑,子比他年輕的時候好過多了,絕口不提自己的兒子,宿笠不敢
面
著山神廟裡那個胡道人旁敲側擊地談起,老人忽然淚
滿面。
然而一轉頭,老人再次一口咬定,山神庇佑,他的兒孫肯定沒事。
看那神情,要是有人說不回來就是死了,老人怕是要擼袖子拼命。
“他在村中頗有威望,雖然打不得魚了,但是吃穿也不愁,身邊還有一個曾收養照顧的少年郎奉養他……”宿笠很是惆悵,認親是不敢的,他這副模樣也沒法認親。
而且當年離村出山討生活,一別永離再無音訊的,也不僅僅是這一家,只是這家老人的兒媳懷著孩子在山裡挖野菜一時失足,摔暈在山坡下,村裡人找到她的時候都以為孩子保不住了,結果大的小的都沒事,幾個月後孩子也平安地生了下來。
事情過於離奇,才會在幾十年後仍然被村民津津樂道。
“那救了我孃的,究竟是什麼人?”宿笠十分糾結。
墨鯉想了想,暗示道:“或許並沒有這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