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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起來，手指死死抓著琴絃，勒出了幾道紅印，弦絲幾繃斷。仿若下一刻便肝腸寸斷，魂神俱滅。

衛殊行見他面若死灰，急忙上前扶持。白朮抓著衛殊行的手腕，聲音低啞帶哽:“殊行，我對不起你爹，我對不起他。”衛殊行將另一隻手覆在白朮手背上，眼眶被憋得通紅，搖了搖頭:“我身為人子，尚不能護得了爹的周全，何況三叔遠在天涯，切莫自責，萬望保重身體。至於罪魁禍首，我一定不會輕饒他。”白朮沉重的嘆了口氣:“……但我卻沒能護得了你。”

“……”衛殊行臉沉了沉，用手揪住了前的衣料，“三叔的意思是我身上的……”

“這個蠱，三叔沒法幫你解，只能找些藥幫你壓。解鈴還須繫鈴人，但是我得到情報，王餘恨，也就是方餘情——她已經死了。”白朮愁眉不展，隨後又小聲咳了幾下，繼續囑咐道，“你平裡多加控制自己，切莫被這蠱毒鑽了空子，失了理智。”一提到方餘情，衛殊行不自覺捏緊了拳。他強行抑住心中的憤怒，臉繃緊，冷哼一聲:“死得好，只恨我沒能親手殺了她。”白朮以為他恨方餘情下蠱，眼中滿是關切:“王餘恨本是南疆之人，想來要尋這解蠱的法子，只能去南疆尋，等你們安全到洛老二身邊，三叔再找機會為你去尋。”

“三叔不必太過心此事，我會控制住自己的。”衛殊行的從容在白朮的意料之外，“方餘情想看到我失控，我就算死，也不會讓她得逞。”白朮沉默片刻，道:“三叔知道你的決心，但即便你控制得好，這蠱留在體內，折騰來折騰去，終究是折壽，況且可能還有別的害處是我們所不知的——三叔後定會想辦法幫你除去。作為長輩，三叔只希望你後不要輕易言死，活得長一些。”最`新`沷`怖`網www.wuyunks.com最`新`沷`怖`網www.wuyunks.com衛殊行眸中黑得深沉，如一片無月的夜，滿是隱忍不言的落寞。他看著白朮，苦笑一聲:“人的福澤終究有限，終究要死，早晚的區別，不過是經歷得多和經歷得少，誰又能說，經歷得更多，才是有幸的那個。”白朮眼中出細縷苦澀:“人總歸是惜命的，等到無法挽回的時候，再珍惜就來不及了。”隨後他話鋒一轉，問道:“那賢侄，你記恨王餘恨，可是因為其他事情？”

“她不僅做了那些傷天害理的事，而且……”衛殊行將方餘情對他坦白的下毒之事告訴白朮，白朮顯然是第一次聽到，滿臉都是驚愕。聽罷他憤憤握緊了拳，懊惱道:“真相竟是如此！我就奇怪大嫂為何突發怪病，我居然沒有發現……現在她又來報復你，這個女人實在歹毒。”

“倘若當年她沒有下毒，娘就不會一病不起，爹也不會去幫無方堂，也不會……”衛殊行喉頭有些哽，嘴角氣得有些打顫。

白朮不置可否，只是平靜地看著他，輕聲嘆了口氣:“很多事情，沒有表面上看去的那麼簡單，有時候身為局中人，就算看清了事情的全部，也會被世間諸多東西掣肘，很難選擇自己想要的路。”衛殊行不解:“此話何意？”白朮道:“你可知道二十年前，清嵐山莊的楊不穀長老？”

“聽傳聞，那可是一個舉世無雙的人物。”衛殊行點了點頭，隨後略帶遲疑道，“而且他是被你們……”白朮搖搖頭，有些悵然:“世人皆說楊不穀長老一世無雙，最終卻敗在了我們五人手中，但事實上，他是自裁的，就在我們面前。”

“什麼？”衛殊行不愕然。

白朮道:“就算再過千百年，江湖恐也難有人能達到他的高度，他完全有能力帶著《還年易世》全身而退，卻選擇將功法託付給大哥，同清嵐山莊一起被燒成灰燼。因為這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背後諸多難處和緣由，千絲萬縷，又如何能向旁人道清。”

“所以他就將這責任，擔給了我爹？”白朮點了點頭:“大哥是這江湖之中，最值得託付的人。”衛殊行沉默了，思緒如纏在一團的絲線，越理越麻:“你的意思是，當年我爹其實，不管什麼緣由，都會去蹚這渾水。”白朮蹙緊了眉，道:“我也是猜測罷了，畢竟你爹向來是喜歡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的人。”衛殊行問:“我還是很多地方不明白，無方堂的野心過於膨脹，要滅了清嵐山莊，左右不過是江湖門派爭鬥，為什麼楊不穀長老做出的最好的選擇，是……”衛殊行還未說完，只聽不遠處的房間裡傳來一聲姑娘的慘叫，隨後還有打擊聲，驚得樹上鳥雀紛飛。

“發生了什麼？”衛殊行連忙起身朝房間趕去。

第22章28衛殊行站在窗邊，看著蕭疏的庭院。月上中天，連影子都是冷的。

柳雲生已經知曉了所有的事，站在他身後，問道:“白前輩還未回來嗎？”衛殊行搖搖頭。

柳雲生問道:“會不會出什麼事。”衛殊行想了想，道:“應該不會，他們是多年的兄弟。”柳雲生遲疑片刻:“倘若莫前輩真是為了那功法，不顧昔情分呢。”

“就算我現在擔心，也不起絲毫作用，畢竟我敵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