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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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天氣晴好,萬里澄空不見一絲雲靄。子虞打馬進入草原之前不由仰首望了一眼,可即便如此,光仍照不透茫茫草原的每一個角落。在目所能及之處,草原幾乎與天一般遼闊浩瀚,四野的塑風從天地四方席捲而來,長草在風中翻滾猶如巨lang。

子虞從未試過這樣縱馬疾行,襲面而來的風幾次讓她岔不過氣,急如雷雨的馬蹄聲幾乎要割裂蒼原,她握韁的手不住顫抖,幸好藏在袖下無人得見的角落。

在兩個衛士的引領下,他們漸漸接近草原的中心。

這一路上竟沒有碰上狩獵的隊伍,這讓子虞深深憂心,只怕她已錯過了最佳時機,讓那些可怕的陰謀已經在草原深處變成了現實。正在她憂心忡忡的當口,草原的左邊也疾衝來幾匹馬,一霎就到了眼前。子虞提韁停馬,驚訝地看著看著眼前狼狽的隊伍:太子妃帶著幾個隨行女官,其中一個肩上還中了箭傷,箭羽已被折去,血水正從斷枝的箭身上滲出。

太子妃在初看子虞的第一眼出驚喜,可片刻就轉為驚疑,她躊躇不肯上前,目光炯炯凝視子虞。

子虞只好先開口:“我來尋晉王。”太子妃目不轉瞬地看著她,確定其中並沒有異圖後,才緩緩道:“晉王與太子入草原時就分開走了,我也不知去了何處。”子虞瞧太子妃面,定然在狩獵時發生了什麼事故,可她面戒備,分明不想提及。子虞於是轉頭吩咐兩個衛士護送傷者。太子妃連忙回絕。子虞卻神坦然對她道:“我在營帳瞧見了南國諜人,太子妃又帶著傷患,還是留兩個人守護的好。”太子妃臉轉了轉,她的隨行女官畢竟不同衛士,在草原中顯得用處不大,她想了又想,還是同意了這個建議。子虞還想繼續尋找晉王。太子妃神複雜地看著她,目光終於一軟,說道:“我來狩獵時,聽人提及晉王去了西面,就是那裡。”她往西一指,子虞便朝著那個方位奔馳而去。

沒有衛士的指引,子虞很快就失在漫天無際的草原中,過耳的風聲如唳,催促著她,不敢稍有停歇。她四下留心,除了風聲便是馬兒嘶鳴,草叢中沒有一點動靜,無邊草lang層層疊疊地湧過,也沒有出半個人影,讓她到心慌意亂,眼淚不知不覺從眼角溢出,可一瞬就零落在風中,就像從未出現一般。

馬兒不知跑了多久,子虞兩腿在顛簸中早已失去知覺,就在她快要到絕望的時刻,已經來到了草原的邊緣,遙遙可望見一整列軍在樹林旁,她心中一喜,馳馬向他們靠近。

軍也發現子虞的靠近,可很快就發現只是一個女人,他們絲毫不為所動。只有一個身著金甲冑的人緩緩走上前。子虞未看清他的面容,卻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她急忙拉住韁繩,疾馳的馬頓時受驚揚蹄。子虞早已力竭,身子一軟便從馬上栽了下來。

她的舉動讓眾人受到驚嚇,已有宦官上前來攙扶。只有當首那人佇立原地,光籠著他的身影,讓他沉穩的面容如同上好筆墨描繪而成,波瀾不興。子虞掙扎起身子向他叩拜:“陛下…南國諜人…”話只說到一半,她目眩頭脹,眼前昏暗,齒不聽使喚地顫抖。皇帝像是要聽清她說什麼,又走上前兩步。

子虞抬起臉,眼前一黑,慌忙中抓住了什麼,冰涼沁骨,好像是甲冑的邊角。

緩緩睜開眼,看見的是帳幔的頂,玄黑中勾勒明黃澤,百蝠圖案盤踞其上。子虞無聲地了口氣,手摸索到沿,想要起身,這一稍用力,手指都在發抖,四肢百骸彷彿不是自己的,痠麻的覺讓她忍不住呻了一聲。

一旁立刻有人驚覺,舉燈走到她的邊,溫聲勸道:“王妃剛才騎馬太疾,身子虛弱,可不要亂動了。”子虞在燈下看他,啞聲道:“周公公?”隨即意識到方才一切並不是做夢,又見他手中舉燈,更是驚訝。慌忙問:“晉王呢?”

“小人是隨侍陛下的,今在出營時才見過晉王一眼,”周公公道“不過照以往舊例,晉王應該是回營了。”子虞看他平靜的神有些茫然,又聽到晉王回營,臉上頓現慌:“回營?可是南國的…”

“噓!”周公公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對她和藹笑道“王妃既已趕到這裡,就已說明王妃是有大福之人,晉王無事,王妃也無事。”子虞定睛凝視他,沒有察覺到一絲偽和推搪,這才稍稍心安,雖然不知道其中有什麼緣故,料想他也沒有騙她的必要。她嘆了口氣,重新躺回枕上,忽然又想起一事,問道:“這裡是哪裡?”周公公將燈放在她的榻前,答道:“陛下的隨營。”子虞一驚,重新又坐直身子,瞠目結舌。那神態讓宮中的老人周公公都忍不住出笑意,他安撫道:“隨營只有一個,王妃且放寬心休息。”這哪是說放寬就能放寬的,子虞堅持要起身,周公公久勸無效,便從外面取了件衣袍過來,又讓子虞詫異的是,這是套絳紫的宦官衣物。周公公解釋道:“王妃的騎裝髒破,不能再穿了,隨行的除了陛下的兩套便服,只有這件了,幸好身形與王妃相差不大,還請王妃將就一下。”子虞換上衣物,稍大了一圈,折起衣袖後,倒也不顯的突兀。她來時髮髻已經散亂,此刻長髮垂肩,蜿蜒及下。隨營中並無宮女,她只能隨意挽起。這一番活動下來,手足才稍麻利了些,只是‮腿雙‬痠痛,不是一時片刻能緩解的。

周公公等她換衣時早就退下。子虞細打量四周,掀起重幃,這才發現,她所處的不過是隨營的一隅。不知是誰想出的主意,在營帳中垂一道帷簾,隔成兩間。她休憩的一半不過是一塌一燈。而這一半還有坐塌和書案。

子虞見營中點著燈,便猜到天已晚。皇帝素來喜好打獵,也時常有帶著隨營連於草原山澗的驚人之舉——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是停留在何處。

她很快就有了答案,有人起了帳簾,讓珉山腳下的風肆意闖了進來。子虞回首,但見帳外珉山黝黑,山坡上掛著冰輪銀盤,皎皎月像是水銀,隨來人的步伐傾瀉了一地。

子虞晃神的片刻,皇帝身著鎏金甲冑,披澤在月輝之中,緩步走了進來。

子虞默默向他跪拜行禮,他擺手示意讓她起身。

帳中安靜,又沒有旁人,子虞的視線不由跟隨著他。看著他坐在書案前,取了面前一本摺子看。子虞原先在帳中觀察的時候就看見了這本摺子,原以為是無關緊要的才隨意擺放,此刻見了皇帝專心致志的樣子,才覺得事關重大。

燈火幽淡,皇帝的面容在燈影裡模糊而朦朧。子虞瞧不清他的神,卻能猜到一定是沉靜如水——這位帝王總是給人這種覺。

她婚後往來宮中的次數也不算少,碰上皇帝的幾次卻都印象深刻。他寬厚而溫和,彷彿沒有任何事可以驚擾到他,所以宮中上下更加敬畏:後宮各位娘娘雖然心思難測,時間久了總能揣摩出一二,這位帝王長久如一,反而讓人難以琢磨。

皇帝忽然抬起頭:“晉王妃。”他音醇厚,在寂靜中卻讓子虞嚇了一跳,她謹慎地回視他。

“左右無事,不如來下一盤棋。”他微笑著問。

子虞一整天都心事重重,沒有想到皇帝會如此輕鬆,應道:“妾不棋藝,恐讓陛下敗興。”皇帝不在意的說道:“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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