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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書陡然被人走,謝遺驀地驚醒過來。

一抬頭,見是秦執。

許是安神香薰得太厲害了,他的腦子還是混沌的,一時之間回不過神來,吶吶地喊了一聲“陛下”,也沒有下行禮。

秦執也不介意這個,垂眸看著自己手中的書,意味不明地一笑:“什麼東西這樣好看?要睡了也不鬆手?”謝遺眨了眨眼睛,終於反應過來什麼,慢慢地坐起來,又忍不住輕輕刻了兩聲,才問:“陛下何故深夜來此?”

“自然是來見你。”秦執的目光描過他消瘦的下顎,順著他生著凸起的喉結的細長頸項看下去,又有些遺憾地終止於疊的衣領,“你的病可好些了?”

“是。”謝遺低聲道,“多謝陛下關懷,好很多了。”他還是說不了很多話,喉嚨乾澀得緊,講了兩句就忍不住咳嗽,半晌才止住。

秦執看他咳得削薄的肩都在顫,一張臉雪白得不見血,還是生出些心疼了。

一時之間竟有些猶豫不決,自己今來所為的那件事到底該不該做。

他的目光越過謝遺鴉青的發,落在了頭小案上。

所見的銅錢還散落在上面,似乎從未變動過。

像是為了尋找一個話題,秦執問:“這幾枚銅錢是?”

“壓歲錢。”似提到什麼讓人愉悅的事,謝遺彎起了角。雪白的面孔上,這一縷笑菲薄如煙霧,卻柔和如散入人間的三月風,一種難以形容的暖和軟,“是景明公子送的。”話一出口,便看見秦執明顯地愣了愣。

“王景明送的?”秦執問了一遍,像是在確定某種事一般。

睏倦還沒有徹底褪去,謝遺並沒有察覺到秦執語氣的不對,點了點頭,道:“是。”秦執輕輕闔了下眼睛,溫暖的屋子裡,竟有些許薄涼的冷意沁出,敷上他的肌膚。

原來是他送的。

也無怪,你這樣歡喜了。

謝遺見他許久都不說話,便也沒有開口。

他垂首安靜地坐在榻上,目光順勢垂落,看往了錦被層疊的陰影間。

其實這樣是很失禮的,身為臣民,縱然患病,在陛下前來探望的時候,也應該下榻恭吧?

謝遺漫無目的地想著,卻沒有動。

人是不能嬌慣的。

約莫是平裡秦執對他太過寬容了,以至於現如今如此君不君臣不臣,全然沒有初次相見之時的小心翼翼。

“謝無失。”秦執忽然出聲。

謝遺抬頭看去,眼中是顯而易見的疑惑,似在等著他的下文。

秦執盯著他,眼眸中蘊著燈燭的光也驅不散的陰影,聲音輕緩,卻有一種難以察覺惡意暗藏其間:“孤今來,其實是想問問,你可想見一見謝如青?”謝如青。

聽聞這個名字,謝遺的睏意頓時消減了大半。

謝遺可以告訴自己,為世家的傾頹殉葬,本就是謝如青本該有的命運,自己不應當手。

可是,當秦執真的將是否要見一見謝如青的機會送到自己面前的時候,謝遺恍然察覺,自己是難以拒絕的。

他到底還是在乎謝如青的。

於是謝遺輕輕點頭:“好。”被從幽暗溼冷的囚室請到這個屋子的時候,謝如青依舊是冷靜的。她早就已經預料到終途的死亡,因而對過程如何,也不再過分在乎了。

倘若陛下能再仁慈一些,賜上一杯諸如芙蓉這樣的烈酒,必定是更好了。

踏進屋子的那一刻,她這樣想。

身後的門被關上,背對著她的青年,施施然轉過身來。

“是你啊。”謝如青看清眼前人的那一刻,竟有些放鬆,輕輕喚了一聲,“景明公子。”王景明在矮桌前坐下,伸手做出了“請”的姿勢:“謝五小姐,請。”謝如青垂眸,意味不明地一笑:“能讓國士送我最後一程,也算是我畢生之幸事了。”她這樣說著,慢慢地跪坐下了。

景明公子優雅地微笑,“國士嗎?在下怕是當不得謝五小姐如此讚譽。”說著,將一盞茶被推到了她的面前。

“早在很久之前,我便做好了隨謝家一同死亡的打算。”謝如青低聲道,“不過,我以為那一會是很久很久以後,沒想到這樣早。”她的眼中有極其尖銳的彩滑過,然而轉瞬的功夫,又頹敗蒼白:“我以為,我至少還能將它維持到我老去、再也無力為家中做些什麼。”她依舊這樣驕傲。

景明公子只是微笑著,像是一個最好的聽眾一般,聽著她的遺言。

“我也曾經以為,能與你棋逢對手。”謝如青說到這,輕輕哼笑了一聲,“是我太高估自己了。”她口中說著高估,可是語氣卻是另一回事。似乎無時無刻不在透著“我不肯輸”的意思。

於是王景明道:“是時局,沒能讓你我以最好的狀態博弈一次。”倘若不是世家那些老傢伙鋌而走險和長公主合作,或許幾十年後,他們真的能面對面好好的鋒一次。

謝如青端起了茶盞,正要喝,卻又停下了動作:“有毒嗎?”王景明搖頭:“現在沒有。”謝如青臉冷淡:“那就是待會兒有了。”她低頭,輕輕啜飲了那口茶。

“無失如今是在宮中吧?”擱下茶盞,謝如青忽然問。

王景明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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