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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風送來的聲音,告訴他,他沒有聽錯。
他慢慢站了起來,問白白:“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知道。”白白道,“我去看一看,大大你留在這裡。”音落,就在謝遺的眼裡化作一道粉白的弧線,消失在了遠處。
白白的速度真的很快,不過半晌功夫,就又飛了回來:“好多人打起來了!!!還有好多血!!!”謝遺心頭巨跳,問:“誰?”白白茫然:“啊?”謝遺耐心地又問了一遍:“哪些人打起來了?”
“很多很多。”白白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看見皇帝了。”
“還有呢?”
“還有?”白白來回飄了飄,道,“還有李三公子……我不知道我有沒有看錯。”它的聲音低了下去。
謝遺深深蹙眉:“李康樂?”他不是要離開金陵嗎?為什麼沒有走?
謝遺心上擔憂,他本想跑過去看看,然而剛起身,卻又想起什麼,沒有動了。
也許,世家真的反了。
意識到這點,謝遺心中竟然滋生出那麼些微薄的難過來。
他靠著牆站著,像是要藉此支撐起自己的身體。
白白在一邊擔憂地問他有沒有事,謝遺卻不想說話了。
他一直知道世家與皇權敵對的關係。自帝王的角度而言,必然是要剷除世家門閥的,這於皇權,於天下,都是利大於弊;可是於世家而言,他們又如何甘心,花費了幾代人甚至十幾代人才為後輩營造出來的蔭庇,竟要在一夕之間灰飛煙滅嗎?
權利的爭奪一貫是血腥的。這場戰爭,早就是必然。
謝遺一手掩住了面,只覺得眼睛酸澀得緊,甚至火灼一般的疼。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遠處那些戰爭的聲音終於停下了。
謝遺靠著牆坐在地上,身上的狐裘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解開了,他全身上下被風吹的冰涼。他像是突然回過神來,撿起了地上的披風,裹上了。
他開始系披風的帶子。
手被凍得僵直,哆哆嗦嗦繫了幾次也沒繫上。
最後頭頂灑下一片陰影,一雙手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裡,替他將披風的繫帶,繫好了。
謝遺抬起頭來,看見了秦執。
這時候天還沒有大亮,青黑的天幕上,無星無月,像是一塊巨大的、無邊際的黑布,蓋住了一切鮮血。短短兩個時辰的功夫,這場叛亂已經被平息了,三大世家,不出意外地被連
拔起。
除夕夜,本該是一年最快樂的時光,卻被殺戮充斥了。
秦執不意外長公主會選擇這時候動手,可是真當她身上披血,被人壓著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秦執還是覺得難過。她還很年輕,有著與已死的太后五分相似的面容,笑起來時明豔動人。年幼的時候,她還給過他糖。
可是此刻,她再沒了舊的從容,嘴角淌著血,形容猙獰如惡鬼,眼中的恨意有如實質,針一樣地刺著秦執。
這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她恨他。
秦執最終只是閉了閉眼,揮手讓人將她帶下去。
他不知道謝遺是會不會也如長公主一樣恨他,可是低下頭,只看見他略微帶著茫然的雙眼,漆黑的,墨一樣的。
“謝遺。”他輕輕叫了他一聲,像是怕驚醒一個夢。
謝遺睫顫了顫,終於回過神來。他仰頭看向秦執,臉
被宮燈一照,白的瘮人,卻還是平靜的,“結束了嗎?”
“結束了。”秦執說。
他身上的盔甲還帶著些微的血腥味和刺骨的寒意,刺得謝遺不自覺往後縮了一下。
然後,謝遺站穩了,問他:“謝如青在嗎?”秦執點了點頭。
謝遺又問他:“那李康樂呢?”秦執點頭的動作頓住了,他盯著謝遺的眼睛,緩緩地搖了搖頭,“他死了。”謝遺說:“我知道了。”還是平靜的。
第22章壁微瑕謝遺雪白的裘氅上已經結了一層霜,他一動不動站在那兒,如木偶泥塑。
李康樂死了。
他有些失神地想。
那個說要遊歷四海踏遍千山的人李康樂,死了。
為什麼不離開金陵呢?
為什麼,要死在這裡呢?
謝遺並不知道,在戰爭開始的前夕,李康樂來到李氏族長的面前,請求上陣。
僅僅是因為長公主含著尖銳惡意的一句話:“謝遺啊……我聽聞他現如今在宮中,很得陛下寵愛。”
“帝王總是有那麼些無傷大雅的癖好,身為臣子也應當予以理解,不是嗎?”李康樂不知這些話是真是假。
可是,還是決定參與進這一場以生死為賭注的權利的角逐。
世家與長公主的人馬勢如破竹,洪一般衝入了宮牆之內。
接他們的是早就嚴陣以待的兵馬。
李康樂不停地殺著這些湧上來的人,連視野都彷彿被濃稠黏膩的血蓋住了。
當裹滿血汙的銀槍穿而過,一種尖銳刺痛的冰涼,從
口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失神的瞳孔倒映出了站在高臺上的那人的影子,從未有過的清晰。
秦執。
他高高在上地佇立在那兒,黑的甲冑折不出一絲光,俯視下方的眼中是帶著些輕蔑的。
然後,這身影,就被融進了一線閃爍的白中,模糊,暗淡,最終被黑暗沒。
世家這一龐然大物,終究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