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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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后，吉莫王押著羽蒙達親自到邊城。

呂明望扶著病弱卻又固執的皇后，走進邊城談判隊伍。

吉莫王依舊修長，拔，意態卓然。只是望著上官華的雙眼，深隧而憂鬱，他還算平靜，輕聲道:“你瘦了。”上官華推開呂明望，不顧眾人勸阻，她直接衝出去，劈頭就問:“我兒子呢？”吉莫王朝一旁的人使了個眼，捆綁在馬背上的羽蒙達從馬上摔落，遍體鱗傷的羽蒙達，呸了一聲，吐出一口血水，衝他的王說道:“吾王，末將寧可戰死，也不向此人低頭！”吉莫王手一揮，黑亮的馬鞭甩過羽蒙達，在對方臉上留下深可見骨的傷痕。吉莫王神情未變，收起烏骨鞭，淡淡地說道:“回答上官小姐的問題。”羽蒙達揹著雙手，用肩膀與地面相靠，異常艱難地跪起來，眼神惡狠狠地盯著上官華，道:“若早知，我就留著那雜種好好折騰！嘿嘿，你兒子早下地獄了！”上官華深一口氣，找回一絲清明，道:“羽將軍說這種話是準備犧牲北漠漠二十萬遊牧民了？！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的問題。”羽蒙達眼神一暗，再次把惡毒之類的字眼扔給上官華，罵歸罵，在強大的武力前頭，他不得不妥協。他回道:“以我的項上人頭起誓，我從未見過周太子。”上官華怔住，若她的兒子不在他處。章擄走成成又是何意？

她心慌氣短，吉莫王越過警戒線，將她摟住，他深深地望著她，好像時光穿越千世。他柔聲安如果她需要他幫忙，他必定萬死不辭也會替她做到。

“我只要成成。”

“娘，娘！”上官華轉過頭，看到一個小小地身影向她跑來。一時間。所有的病痛亂都離她遠去。她的眼中只有周廣泓。她的世界再次圓滿，她又是百折不撓的上官家女兒。

她緊緊地摟住兒子小小的身子，謝佛祖寬容，晶瑩的淚珠撲搭撲搭地落下來。

“成成，成成。”她喃喃不斷，周廣泓伸出小手，細心地抹去母親臉上的淚珠。道:“娘，不哭，成成以後都不亂跑了。”護送周廣泓回來地人，慢慢走進她們娘倆，他臉漆黑，諷刺道:“戰前會老情人，看來你一點也不擔心你兒子地命麼！”上官華迅速抹乾眼淚，牽著兒子地手站起來。走到周承熙處。問周廣泓:“有沒有向你父皇道謝？”周廣泓連連點頭，他也乖巧，這時候並不多話。上官華輕輕踱到周承熙身後。低語道:“多謝陛下體恤，將皇子安然救回。這裡的事煩請陛下斡旋，妾婦道人家，先行告退。”周承熙聽得心裡舒坦，揮揮手，叫呂明望護送皇后與皇太子回城。

上官華牽著兒子的手，走近城門關，忽見附近旌旗飄飄，寬敞乾淨的石板路上，秦關月著白衣，如一泓秋水，在山明水秀間跳耀，他眼底的光芒那麼溫和，也灼傷世人的眼。

“娘，這個叔叔的功夫可厲害了，他和爹爹一起救地成成。他說他認識成成，娘，他是誰啊？”周廣泓見秦關月尚幼，不記得也在情理。她摸摸兒子的頭，道:“那是大周第一國師。”

“哦，是那個常靜伯伯最佩服的帝師，他的學問真的有那麼好嗎？”周廣泓輕輕地問，上官華點頭同意。

說話間，他們來到秦關月處，她微身行禮，道:“國師大人。”

“元殊，好久不見。”秦關月的回應，恍若風，撫走那曾經的塵埃。

上官華微微一笑，她他和周承熙兩人把她兒子救回來，但這並不意味著她的腦子已經變成漿糊。她不願再為秦關月去做那宏偉藍圖地一份子，所以，她要用身份隔開他們之間，即使她已不再記恨過往種種。

她地視線越過秦關月的肩，望向冠蓋下的美麗女子，輕輕勾起角，道:“國師大人，恕我先行一步。”不待秦關月阻攔，她翩然遠走，不時地與兒子輕聲笑語。那個隨君列隊來地女子，緩緩走近這對母子，她穿著青金的綢緞衣，繡功繁複圓潤，重臺鞋在陽光上折出金的光芒。

“見過皇后娘娘。”她只是簡單地一聲招呼，骨子裡就像秦關月一樣驕傲，不願向離開永樂宮的女子行以大禮。

上官華抬頭，看向她，眼光掃過，這個女子容貌算不得傾國傾城，卻有著一口南邊女子極柔極清的聲線。上官華微微而笑，她對周承熙的女人沒有興趣，但找上門來踢館的，也不介意逗趣一番權作生活的樂趣。

“你是第三個準備問鼎皇后之位的淑儀了，不知你父家何姓？”除了眼微變，這個宮裝女子神倒無多大變化。上官華自己倒輕笑起來，許久不與後宮之人過招，反顯得自己過於急功近利，落了下乘，真是功力大減吶。

“這位姨娘，麻煩你站遠點好嗎？你的香粉有點嗆人。”上官華輕拍了兒子手掌，轉頭對這個不知姓氏的女子缺乏謙意地說道:“孩子話不要放在心上。”

“我叫左傾城。”這女子柔柔地說道，報上自己名字的時候，從骨子裡透出不同於一般人的堅韌來，她說道，“上官皇后若不願永樂宮的匾額換成鳳儀宮，何妨回宮一敘？傾城恭鳳儀。”這個左淑儀脾真正好，這麼骨的話卻讓人一點也生氣不起來。上官華低聲稱讚。她面帶笑意，道:“左淑儀若喜歡永樂宮，歡長居。若無事，我們先行一步。”

“元殊皇后的眼界當真是一等一的不俗。”左傾城的話鋒一轉，依舊是軟軟綿綿的音調，卻充滿綿裡藏針的氣勢，她毫不掩飾地說道，“你若甘願居於此地，本宮也不與你為難。但你的兒子千不該萬不該佔著皇太子的位置，上官皇后不會以為時時都有這般幸運吧？！”上官華柔和的笑意頓斂，她真地沒興趣在大街上一個不知所謂的女人爭吵，但是，後宮之人出言威脅自身的，若不斬草除只會自損。

左傾城什麼來路，她還沒有頭緒，但有兩點可以確定，左傾城受秦關月照顧，在宮中極受寵愛；最重要的是左傾城與章有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