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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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華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周承熙的陰狠當庭發承熙頭未回，陰惻惻地聲音又低又輕地響起:“皇后瞞得真好。”說完周承熙大笑，放軟了臉上的線條，把孩子抱起來，小孩子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並沒有理會他的親近。一直望著盛怒中的母親，期期地問道:“母后，請不要生氣，孩兒馬上回去。”上官華眨眨酸澀的眼睛，不敢偏離周承熙的手掌，她伸手捏住鳳座上的把手，努力壓下心中洶湧澎湃的憂慮與驚惶，輕聲道:“母后沒有生氣，快下來，向你父皇行禮。”

“父皇？”小孩子這才轉過頭，和周承熙深沉冰冷的雙眸對了個正著，小孩膽子並不小，他嘟嘴道:“母后，父皇不喜歡我。唔，你不喜歡我，正好我也不喜歡你，我只要母后，我命令你，放我下去！”周承熙一笑，道:“你命令我？小子，有種！”小孩下巴高高仰起，氣勢和平冷傲不容侵犯的皇后有得一拼，他回道:“我為什麼不能命你？小叔叔說，我後是這天下唯一的主宰，誰都聽得我的號令！”席間氣聲重重，周承熙縱聲大笑，眼神意味深長地瞟過帝座旁那些個心思陰晦的嬪妃，以及那個再也維持不住鎮靜神的皇后。

慶德帝抱著皇長子坐回帝座，片刻不離，眼中無女。還拿酒杯誘哄小孩嘗酒。

酒烈。辣得皇長子直咳嗽。慶德帝開懷暢笑，問他還要不要？這孩子眼珠子一瞪，從對方手中把酒奪過去。一飲而盡，兩眼糊前還喊道:“有什麼不敢的，不過一杯酒！”席間沉重氣氛一掃而空，眾人紛紛離席恭喜皇長子有乃父之風，大周后繼有人之類云云。

待孩子酒醉滿身發紅發燙，上官華才把兒子搶回來。心疼地差點掉眼淚，心底把蔡淑儀和周承熙罵了個遍。她離席，周承熙攔住她，似笑非笑地問道:“皇后急什麼？”這是近一年來，帝后首次對話。上官華抿不語，她已嗅到危機的味道，苦於作繭自縛。

周承熙故作驚訝，問道:“慢走。皇后不知今夜還需借汝鳳印一用，朕要封蔡淑儀為左後哩。”上官華捏了捏拳頭，當作沒有聽見一旁蘇惠妃驚慌失措地摔東西聲。她重整了下思緒，抬首笑道:“陛下。鳳印還在榮惠宮池底，遣人取來便是。”

“如兒。還不謝謝皇后大度能容？”周承熙地話裡飽含有濃濃的嘲，望向睡在上官華前的孩子時，神詭秘莫測，叫人不知所措。

那被打了地蔡淑儀腫著半邊臉，止住了嚶嚶淚水，驚喜地向慶德帝謝恩，至於荷花池底的鳳印麼，早已命人打撈出，待書絹寫就，她就催人拿鳳印往上面蓋，忽地上官華出聲道:“且慢！”聞言，蔡淑儀神大變，其他朝臣出皇后必然要阻止的瞭然神，慶德帝自己柱著下巴，興致盎然地聽皇后如何改主意。上官華叫侍筆官員往上面補上:“二皇子集昊過繼左後。”隨後又笑眯眯地對蔡淑儀道:“如此，才不枉淑儀一番苦心。”蔡淑儀神情哀悽而柔弱，出半邊被打腫的面頰，道她絕無覬覦後位之意，她只求每能見慶德帝一面足已，今一切皆是帝皇的恩典她不敢恃寵。

“加印！”上官華扔下這一句，正要走，被瘋狂的蘇惠妃拉住裙襬，她回頭掃人一眼，那心妝點地妝容早已模糊，失去寵愛的女子不敢觸怒帝皇，便纏住皇后，她側趴在地上，苦苦哀求，哭喊求她憐憫，她不能失去自己的孩子。

上官華冷冷道:“蘇惠妃，這話何不去求左皇后呢？你與她二人既然情親厚，求她把兒子還與你也便宜。”如此蘇惠妃再也說不出話，上官華拉回衣襬，抬腳要走。無狀婦人又驚惶地抱住她的腳，一個勁地求饒，說後再不也敢與皇后為敵，求她大發慈悲，把孩子還給她。此人位列三妃，如此不顧儀態，朝臣又起議論，看戲的周承熙直起身子，懶洋洋地道:“拖她下去！”上官華再不顧其他，抱了孩子匆匆趕回永樂宮，遣人向宮外求助。夜過三更，暗衛報章回覆，讓她耐心等候，三天後他來接人。

抱著孩子，她憂愁得一夜未眠。天未明，暗衛報告:羽林鐵弩軍封鎖了永樂宮。上官華咬咬牙，揮手讓人再探。

不久，秦關月來訪。見皇長子果真如傳信侍者所描述的那般，容貌與幼年的慶德帝從一個模子裡出來似的，他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如消去心中一塊重石，笑道:“這事元殊做得可不對，所幸未釀大禍，以後不可再任。”上官華低低應了，道:“夫子可否收這孩子為徒？”秦關月擰眉，道:“此事還是與延慶商量後再議罷。元殊，延慶是歡喜這孩子地，今晨還到為師處商議立他為儲，別胡思亂想了。”如此，上官華便知自己慢周承熙一步，無論她說什麼，秦關月都不會相信周承熙要殺她的孩子。

坐了一會兒，秦關月便因公事催促告辭。呂明望奉旨來看守皇后母子，他低著頭都不敢看皇后，但聖命難違。

過中天，皇長子醒轉。上官華喂他喝了些水，依舊抱著不語。小孩子，他小心地問道:“媽咪，你怎麼了？”上官華儘量緩和神，不甚成功，她問道:“昨夜成成怎麼去了那裡？”小孩子道:“如果我不去，媽咪會被人欺負。他們說，即使媽咪貴為皇后，在皇宮裡，沒有孩子的女子都會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