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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他們誰都沒有再開口。

水劃過人魚的耳鰭，本是悉的蔌蔌之聲現在聽來卻是異常刺耳。莫里森默默地嘴。想來，自從自己每個月準時來章魚巫師的地盤報道起，他們倆的關係急轉直下。除開剛才那段不知道算吵架還是爭論的曲，死神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和他說過話了。莫里森想說些什麼緩和一下，隨便是什麼，像過去那樣就行。無聊的玩笑也好，聽不懂的魔法理論也罷，總比一言不發強太多。

猛然間莫里森想起幾個月前兩人的對話。

“結果她越要越多，最後一去不復返。”

“我不會……”莫里森記得自己這樣回答。

“別那麼肯定，傑克。我見過太多自食其言的傢伙了。”死神的話攪動著莫里森的腦子，人魚張著嘴，到最後還沒能吐出隻言片語，水泡從他的角漏出，眼前悉的一切看起來竟如打在海面上的暴雨。他呆了一會兒，轉頭拍著尾巴朝著鮟鱇魚隧道朝外游去。

死神轉身看著人魚孤獨遊遠的身影，意識到他正不斷讓自己變得孑然一身。

※※※萊耶斯饒有興趣地看著身邊的人魚:“真少見，你竟然會主動問我要東西。不過為什麼是蘋果？”

“這得謝你之前說過的白雪公主的故事。”莫里森有些認命地嘆，“小東西們鬧得不行，就想知道這東西吃起來是什麼味兒的。”萊耶斯瞭然地頷首:“原來如此。那麼明天我就把蘋果送到這兒。”

“謝了。”人類無法在冷水中泡太久，所以自從發現萊耶斯被船中海水凍得直哆嗦後，莫里森便開始物海岬附近的。論平時，人魚絕對不會出現在離海灘又太近的地方，雖說海岬附近暗礁遍佈，很少有漁夫會經過此地，但眼可見的北方繁忙的碼頭與燈塔著實增加了一絲被發現的危險。

莫里森挑選的入口不大，內部有點傾斜的坡度，漲時會有小半部分被海水淹沒，退後入口又會完全顯出來，同很多一樣，溼又陰冷。萊耶斯倒是不怎麼講究，當他們再次見面，外面已經掛了大片纏著綠葉的漁網做遮蔽的簾子，除非靠近了看，否則沒有人會發現其中的秘密:中近半的空間用陶磚砌了出一方淺淺的水池供人魚休息，其餘則堆放著不少人類社會才有的器物，明顯是萊耶斯的傑作，看得出他對還滿意的。

“你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的。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海盜又回來了？”

“不，並沒有海盜。”人魚被萊耶斯的詢問得一滯，“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心不在焉？”

“因為直覺告訴我，你似乎有心事。”

“少來。”藍的尾巴輕輕地拍打著池底，飛濺起的水珠在乾燥地面上落下一串兒痕跡。

他不再戲對方。

“其實嘛……皺起來了。”萊耶斯指指自己的眉頭揶揄道，“你真的很好懂。”死神給莫里森帶來的負面情緒總是有意無意地糾纏著他，像年輕時候總是發痛的後槽牙，在安吉拉給予自己鎮靜藥物前，持續不斷地疼痛；又像是縱橫漆黑海溝裡唯一的安全區域，明明觸手可及卻無法到達。

人魚伸出食指了自己眉心有些僵硬的肌，似乎這樣就可以將死神一同從腦子裡推開。接著，他抬頭有些無奈地對上萊耶斯玩味的眼神:“你這小鬼……”萊耶斯並沒有去就糾正莫里森對自己的稱呼，就單從髮來看，人魚這樣說似乎也沒錯。

“傑克，我最近一直在做一個夢。一個同樣的夢。”

“怎麼？”

“這個夢很模糊，你看，就像我現在膝蓋上的毯子，如果我站起來，只有反應夠快，才可以趁著毯子滑落前抓住它的邊緣。”

“那麼你抓住它了嗎？”

“不好說，每次醒來只能抓住一部分。”萊耶斯撐著手臂從椅子上站起來，膝蓋上灰毯掉在溼的地面，粘上了些許溼漉漉的沙子，“很凌亂，不過我有這個覺，它們都屬於同一個夢。”金紅的晚霞、海水乾透後皮膚上殘留的鹽花、孩童般搖搖晃晃的步伐與攬在肩頭的手、沙灘上的腳印、酒吧嘈雜聊天與朗姆特有的酒香、夜幕裡劃開的海面、青藍的魚尾、以及更多更多難以拼湊的碎片。

莫里森的喉結上下滾動，像在嚥什麼，過了半晌他才開口:“你夢見我變成了人類。”萊耶斯搖搖頭:“應該是‘暫時變成人類’。”他蹲在水池邊緣，用手撫摸著人魚出水面的尾巴，（萊耶斯告訴莫里森，在人類的禮節中肢體接觸是常態後，人魚便不再排斥對方的觸摸）“和童話裡用聲音換雙腿的人魚不一樣，你用陸地上的小玩意兒同海底巫師做易。”

“原來陸地上也有類似的故事，愛上人魚的人類？”

“恰恰相反，在人類的故事裡，瘋狂愛上人類的是人魚公主。我猜大概人類自戀地認為作為萬物之靈可以引任何異類吧。”莫里森被萊耶斯不屑一顧的口吻樂了:“照你的意思，人魚們傳下來的童話也一樣。”

“不排除有這個嫌疑。”萊耶斯輕笑，因為人魚笑起來鰓口總會發出有些好玩的噗噗聲音，“給。”

“什麼？”莫里森還沒反應過來，就瞧見萊耶斯從揹包裡拿出了一隻四面鑲嵌著各寶石的方形盒子。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