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古道熱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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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地喟嘆了一聲,郭飛鴻默默忖思道:“這些年來萍聚風散真是夠了!”他更想到自己像是一株沒有的樹,又像是蒲公英的花種一般,隨著風到處飄蕩,真是無味極了。
思維很自然地又轉到了冷劍鐵蛾身上,他那雙劍也似的雙眉,不住又皺在了一起,真怪事,雖然他對自己曾說過千次萬次,不再想她,可是不由自主地總會聯想到她身上,她那明媚的眼睛,無情如冰也似的目光,雖是冷漠無情的象徵,可是郭飛鴻卻似能獨具慧心,領略到她內心的真情。
他想:“她是一個寂寞的人!”這一點似可認定,因為大凡一個個怪異,脾氣暴躁的人,他的內心也是空虛的,需要友情的滋潤。可是鐵蛾是那麼的拘束著她自己,她固執得近乎絕情,而且任
得叫人無法親近…
殘燭的光蕊搖曳著,有些閃閃熄的樣子。
郭飛鴻越想越是黯然,內心好似壓上了一塊大石頭,為了便於行走,他偽裝成一個送喪的苦主,兩個老怪物在被點過“心經大”之後,雙雙送到了棺材之內,偽裝成一雙屍身的模樣!
這個主意的確是出得妙,而且可以省卻一些不必要的顧慮,花明、石秀郎被關在棺材之中,自然是聽話老實多了!
郭飛鴻在室內走了幾步,吹滅了燈,室內立時陷入一片黑暗,然後他又推開了一扇窗,遙遙向著當空那彎上弦月望去。
他喜歡獨自看月,因為他覺得月亮是世界上一個最能藉寂寞人的伴侶,它雖然高高在上,可卻要對每一個寂寞者都施以溫情!
今夜,郭飛鴻遙遙地注視著它,益發覺得它潔若冰鑄,說不出的那麼可人,在氣質上來說,那狠心的鐵蛾,倒是與它有幾分相似。
“鐵蛾!鐵蛾!”他喃喃道:“你到哪裡去了?”思慮不由自主地又集結到鐵蛾身上,真是想一陣傷心一陣,嘆息一陣,由鐵蛾又想到唐霜青,郭飛鴻更是不勝悲傷,到如今他才知道,原來唐霜青對自己竟是如此痴情。
飛鴻長嘆了一聲,他猶記得烈女盛冰告訴自己的那些話,看來那唐霜青的確是把自己當作心目中的情人,只看她在得悉自己與鐵蛾結識後那種失望的神情就可以知道了。
如今,她也走了,也不知她到哪裡去了!
眼前浮動著唐霜青那種嬌柔淒寒的玉姿,這和當年在“寶華班”的嬌豔風儀,大是不同了!
郭飛鴻想著想著,不有些著起
來。
窗外襲來了一陣寒風,使他打了一個寒戰,站起身來回踱了幾步,深深地覺得自己幼稚可憐,如今事過境遷,萬念俱灰的當兒,還想這些幹什麼?
他走到棺材旁邊,雙手托起了一具棺蓋,棺內直地躺著一個人,那是病書生花明,在燈光下面若白紙,那樣子真像死了一般。
飛鴻伸手在他鼻下試了試,覺出有極為輕微的呼
,當下忙把棺蓋放下來,又轉到了另一具棺前,打開了棺蓋,卻見石秀郎睜著雙眼,齜牙咧嘴的樣子甚為可怕,飛鴻不由嚇了一跳,當時伸出手在他心前摸了摸,不想手方觸上,石秀郎突地坐了起來。
郭飛鴻為之大吃了驚,倏地退後一步,道:“你…”可是目光著處,那石秀郎屍身仍然是僵若石刻,一動不動,只是臉皮上卻似筋一般地
動著,飛鴻看了看才略為放心,他知道是自己無意觸到了他心經左脈,才使得他有如此現象,並非是他醒過來。當時上前一步,雙手重重地在石秀郎肩上一拍,石秀郎“通”一聲又倒了下去。
飛鴻吁了口氣,受了一場虛驚,心想果真他二人之一甦醒了過來,那情形可就不堪設想了!
他想著自己此行押著如此兩個老怪物,真要是有了閃失,那情形不但糟,說不定就有殺身之禍。想到此益發覺得要早一把這兩個禍害送到龜山,那時自己才算能脫了肩負。
江南的天氣陰溼多雨,已是細雨綿綿的梅子時,到處飄飛著黃梅細雨,泥濘道上一蓑一笠,點綴出一幅江南雨景圖!
郭飛鴻實不敢指望,這種雨天到什麼時候才能放晴。由於雷火道人限期四十九,如果在四十九
之內不能趕到龜山,可就保不住此二人會醒轉過來。
雖然說四十九限期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可是卻也不能多作不必要的逗留,無可奈何之下,飛鴻只有起程了!
在細雨濛濛的泥濘道上,他那一輛特製的喪車,緩緩地前行著。
這一輛特製的送喪車子,車蓬寬而長,由一匹健騾拖著,人坐蓬下,可以防止直落而下的雨珠,但由於風吹雨斜,郭飛鴻雖是披蓑戴笠,仍然得遍身水溼。
他的車子順著江寧驛道直行而下,到了當晚,已經來至皖省的“太平府”當塗縣境。
這地方距離“藍湖”很近,而且眼前已可見滾滾的江水,奔而下,甚是壯觀。
郭飛鴻在泥雨道上行了一,甚是疲憊,尤其是全身上下,早已為雨水侵淋得透溼,無論如何是需要找一家客棧,吃一頓好飯,再換上一套乾衣服了。
“當塗縣”側臨江水,是皖省一個大縣分,商客如雲。蓬車來到了大街上,車輪濺起的泥水,使得行人紛紛迴避,當路人看清是一輛送靈的喪車,也都為之氣消,而自動閃開一旁。
郭飛鴻車子行過最熱鬧的“劉守子大街”道左是一家包子鋪,幾個夥計正在高聲喧喊著招客人,飛鴻把車子停在這家食堂前,兩個夥計都望著車子發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