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滄海血淚月黯夜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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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條命，你但取無妨。”朗夜說出這句話，雲淡風輕。

朗夜的話聽來自信滿滿，可聽得小月卻一陣心驚膽戰，就憑他？眼前的人明明已經開始發抖，他真能打敗殤嗎？就算打敗了，殤又真的肯放他們走嗎？

殤似乎是第一次正面看待朗夜，他正了正臉，拱手道“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朗夜的劍幾乎已經開始下垂，可他還是倔強地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無論如何他還是天朝的皇，沒有任何理由被任何人輕視。

“你確定要現在嗎？”殤突然問道，說話間還看了一眼天。

小月並不認為殤是想要等朗夜的傷好轉，或者另外尋個方便的子，殤看起來還有別的任務。

“先包紮一下吧…”小月在他身後，嘗試著拖延點時間也好，也許殤真的會…因為來不及而暫時放手。

朗夜聞言張嘴咬起劍，用完好的右手將內襯撕了一條下來，胡亂將左手腕纏住，右手重又執劍，劍尖向前，左手無力地垂下，依然隱隱有著王者之風“請吧。”小月嘆口氣，再上前重新包紮了一下，這次多撕了幾條，好歹能夠暫時止住些血，緊接著就退到了一邊，既然勸不了，那麼就不能成為累贅。她找了個看起來不容易受牽連，但是又足夠接近的地方。朗夜只是普通人，就算是高手，也挨不過受傷失血過多或是體力消耗，小月不知道朗夜的實力，可她知道殤的，殤既然號稱是殺手樓最好的殺手，雖然三番兩次被君墨打亂了陣腳，但虛名得來未必就不是空來風。

她不看著，不會心安。

殤嘴角抿著興奮的笑，手裡的劍因為遇到了對手而顫動不已，他已經有很久沒有痛痛快快打一場了，應該說很久沒有遇到個像樣的對手了。現在即使朗夜的左手受傷，可是殤能夠銳地察覺到朗夜身上的不凡，至少朗夜的劍法一定不會讓自己失望的。

兩人地開場似乎如同友人切磋點到為止。可是很快便直接切入了主題。開始了殊死博鬥。

朗夜地劍法渾圓一體。滿含正氣。連小月都能看出來他地劍招一板一眼。能守。卻不一定適合攻；殤地則截然相反。那是幾乎不顧自己命地攻擊。彷彿他地劍法就是為了攻擊敵人而發。全神貫注。五分地攻勢。另五分地守勢也都全被他灌滿了殺氣。凜然地殺氣。

朗夜左手還受傷。不過幾個來回。便是體力。朗夜已經有些落於下風了。之前已經是在接到殤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趕到了這裡。慣用劍地左手也已經被自己挑斷了。他果真如小月說地那般白痴嗎？

可殤一時之間也難以攻下朗夜。殤似乎有些不耐煩。攻擊之餘頻頻看向了天。手裡地招式愈加地凌厲。想要迫得朗夜不停後退。最好是退無可退。可朗夜一時半會也沒那麼快耗盡體力。他說地沒錯。雖然他左手也許確實比右手要強。但他地右手已經不凡。殤選擇正大光明地單打獨鬥。依然是稍遜一籌。此刻加上朗夜地劣勢。也不過是持平而已。

殤眼裡突然閃著一絲不耐。掃過躲在一邊地小月。忽地又連發了三招。分別刺向了朗夜周身幾大要。朗夜雖左手不適。仍遊刃有餘地出劍上下抵擋。

殤趁勢緊接著又疾出了一劍。這一劍貌似往朗夜地方向。朗夜也已經看好了先機打算出劍左擋再趁勢而出。哪知殤那一劍拐個彎。竟然直指小月要害而去。

朗夜暗叫一聲不好，他此時劍勢已盡，來不及再出新招抵擋了，除了…

心內還沒有想到，身子早不由己地撲了過去。

他，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一切都在殤的意料之中，殤滿意地看到自己的劍刺入了朗夜的身體，從他的背刺了個透。其實他已經手下留情了，他要防止朗夜不會為了小月用身體去抵擋，所以這一下是後來才加重力道的。

寒劍倏地又從朗夜身體了出來，血噴出來，那一瞬間是殤最喜歡的聲音。殤再看了一眼天，甚至來不及查看朗夜的死活，很快就縱身向外躍了幾步，消失在一片霧茫茫中。

只留下小月抓狂地抱了血人一樣的朗夜“你為什麼要替我擋這一劍，你這個笨蛋！我是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我知道…你…不…不會死，”朗夜眼睛微一眯起，笑得暖人心，除了嘴上的血，他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異常“因為你…是…妖……”小月噙著淚，卻似頗為不滿“你才是妖！”見了小月含淚如嗔，聽了小月的嗔語，朗夜整個人都變得舒暢了，似乎心裡積壓的那些不快和憤懣都不算什麼了，那些痛也不算什麼了，那些從身體逝的血也不算什麼了“你…你…就是…”

“是，你知道我是妖，妖是不會死的！那你為什麼還要擋過來！你這個笨蛋！你挑斷自己的手筋就是笨蛋！白痴！你是白痴知不知道？”小月嚎啕大哭，她一聲不響地就跟君墨走了，因為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他，要如何跟他解釋，要如何說清楚她和君墨之間的種種。可他也從來沒有問過她，甚至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她，欠他的，已經沒法還了…

“可我…可我…還是無法…眼睜睜見你…見你…咳咳…”朗夜一陣猛烈的咳嗽，更多鮮紅的血大口大口地湧出來，小月頓時慌了。

當時她只看到殤的劍砍過來，第一反應便是閉上眼，再睜開眼的時候就是朗夜那張放大的臉，慢慢地垂下去。她本看不到朗夜的傷，她只知道他越來越虛弱，眼神越來越茫，似乎漸漸要失去意識。

那把劍跌落在她腳邊，劍柄還握在他手裡，可他還不住的呢喃“放心，有我在…”她滿手都是粘稠的體，麻木地就著朗夜的血手在自己的手腕上跟著劃了一道長口子，隨著劍尖最先鼓出的是一大顆血珠映在如雪的肌膚上，那道口子她咬牙劃得更深，再抬高手臂，血成細河直下來，再向他，總有一些會入他還微張的口中。

地上大灘的血已經分不清是從誰身上出來的，漸漸發黑，深浸入黑土壤中，只是在滲入的那一會加深了土壤的顏。小月不知道這次自己的血還有沒有用，只覺身體裡的力量緩緩地在失，好像漸漸要乾涸的河。

如果沒有用，把這條命賠給他，總算是能夠還清的…

她的意識也漸漸模糊起來，也許這是正常現象，她是打不死的小強…一點點血而已…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