蝸居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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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萍的眼淚一下就湧出了:“我沒事。我還是上課吧,我害怕一個人待著。”mark拍著海萍的背,將她帶到客廳的沙上落座,給她倒了杯紅酒說:“喝下去,你會放鬆一些。你一定是和先生吵架了。”海萍搖搖頭,拿著杯子喝了一口,很難喝。
“你知道嗎?人的一生是一條上下波動的曲線,有時候高,有時候低。低的時候你應該高興,因為很快就要走向高處,但高的時候其實是很危險的,你看不見即將到來的低谷。”mark邊說邊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海萍不說話,又喝一大口酒。
“我這次來中國,其實是為了散心的。宋一定不會跟你說。我是他在美國學習的時候認識的好朋友。我的事業遇到一些波折,婚姻也不順利,當然,這是連鎖反應。我的年紀比你大得多,一個男人在這個年紀上遇到挫折可不是一件好事。但我還是很有信心,因為我很樂觀,我相信自己很快就能走出去。也許,我的另一個事業的起點就在中國,也許我的另一半就在這裡,誰知道呢?”mark笑了,非常朗。
海萍已經把酒喝完了,mark又給她倒了一杯。
“好些了嗎?酒是個好東西,它會讓你放鬆。在你苦悶的時候,幾杯好酒,兩三個陌生人的信口開河,你就會忘卻所有的煩憂。這就是為什麼現在酒吧那麼火熱。喝酒要大口。小口叫品,如果是品味,那得在心情好的時候。”幾個大口下去,海萍突然覺得mark說的境界達到了,人有點飄飄忽忽,讓自己撕心裂肺的揪扯也不明顯了。客廳的燈亮得晃眼,mark的聲音忽遠忽近,他說什麼自己都聽不見了。
“好了,現在你有勇氣說了。”mark坐在海萍的身邊,拍拍她的肩膀。
海萍笑了,輕柔地說:“一群耗子推一隻小耗子出去偵察貓的下落,小耗子害怕不走,大家給他灌酒,三杯下肚,耗子變得很勇猛。大家說,你現在有勇氣出去了吧?小耗子拿起酒瓶往地上一砸,大聲吼道,我看誰敢推我!”mark大笑,說:“嗯,你還有幽默,說明情況不是太糟。你這隻小耗子,現在可以告訴我,是哪隻貓讓你如此害怕嗎?”海萍說:“都是我的錯。你知道嗎?這一路走來,都是我的錯。我是個很貪心的女人,我要得太多太多,如果不是我,我的丈夫不會坐牢,所以,他的今天是我造成的。哎喲,我的頭好疼。”海萍無力地指指腦袋,mark用拇指按住她的太陽**,輕輕。
“我告訴你,人在緊張的時候,你會現上下牙齒之間的距離會很短,很緊湊。我經常覺得應該撬掉一排牙齒,這樣才不會把舌頭咬得很疼。”說完,吐了一下舌頭給mark看。
mark摟著她的肩膀,安地拍拍。
“我在想,如果生活像錄像機一樣可以重放就好了。錄像機,錄像機你知道嗎?那個放電視用的。”海萍兩手還比劃,mark笑著點點頭。
“如果生活是錄像機,我就找到那段22歲時的帶子,重新播放。我就不留在上海了,帶著我的愛人回到小城,找個工作,安個家,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子就像電影裡的慢鏡頭那樣簡單。那我就不認識你了。”說完抬眼看看mark。
“那我會非常遺憾的。認識你是我在中國的第一個驚喜。”
“我的頭很疼,快要裂開了。”海萍聲音越說越低,幾近睡著了。
mark摟著她,直到她鼾聲起,才輕輕放下她,給她蓋上毯子,關了燈,讓她在沙上睡。
海萍這一覺睡得很沉,這是兩宿沒閤眼的結果。她的大腦總在不斷高運轉,想會出現的各種可能,卻不能解決。現在的事情,已經出了她的能力以外。兩三杯酒下肚,她終於睡了個好覺。一睜眼,天光都放亮了,恍惚間她覺得自己是在前一陣住的宋借的房子裡,因為目及之處裝修氣派。可又不太像。仔細一回想,壞了!這是在mark的家。
廚房裡有動靜。海萍甩了甩糨糊一樣的腦袋,坐在沙上醒神。mark穿了一件白的
針高領
衣,肩膀上搭了條好看的格子圖案的餐布,兩手端著盤子走到一邊的餐桌,看見海萍親切地打招呼說:“早上好!你正趕上早餐時間,我煎的蛋。”海萍一臉尷尬,說:“對不起,我太失禮了,居然睡在這裡。真是太不好意思了。”mark笑著說:“你不必緊張,該緊張的是我,我昨天一夜都沒睡好。”海萍奇怪了,說,為什麼?
mark說:“我一直在想,等你今天早上起來會不會告訴我要收我10個小時的課時費。”海萍大笑,化解了尷尬。應mark之邀,海萍吃了早餐。mark說:“前一段時間,我邀請一位女士共進晚餐,以表示她對我的工作的支持,她當時卻很猶豫,說,跟她丈夫不好代。我說,那怕什麼,咱們又不是在一起吃早餐。”海萍聽完愣了,沒明白,mark哈哈大笑說,現在我們在一起吃早餐,就是比較有問題了,我有口難辯。海萍也笑。
一看錶,都近8點半了,海萍匆匆離去,說:“我得去見律師。”律師對海萍說:“我側面打聽了一下,問問取保候審的保證金多少,對方說大約10萬上下。這就比較糟糕,這說明,涉案金額要上千萬了。這是個大案,先別說批不批取保候審,就是批了,也是肯定要公訴了。你覺得需要取保候審嗎?”海萍想了想說,要。
“好,那你去籌備錢,我這裡去申請。”
“千萬的大案要判幾年?”
“這個千萬,是人家認定的,我們當然不能認這麼多,要看人家怎麼算的。但如果成立的話,就算並罰,可能都得3年往上跑。具體情況,我們還得等立案以後再具體分析。”
“到底什麼時候立案?”
“耐心。你要耐心。對你而言,這是大廈將傾,而對辦案機關而言,不過是冰山一隅。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放寬心,耐心等待。”海萍回去以後給海藻去電話:“你陪我一起去,把新房子給退了。”海藻問:“這是幹什麼?你需要很多錢嗎?我有。”海萍答:“10萬。你怎麼可能有?而且這10萬隻是開頭。”海藻堅定地答:“放心,我有。等我過去。”海藻帶著存摺過來了。海萍拿著存摺問:“你哪來的錢?”
“你還宋的,再加一點我自己的積蓄。”
“你沒還給他?”
“他不要,我又不敢退給你,免得你老說我,就放我這了。”海萍嘆口氣說:“我有種不好的預,我離還這錢的距離,越來越遠了。這兩天我夜夜不能睡,反覆地想,覺得所有的禍,所有的難,都出在我要買房子上。如果我不那麼想買房子,就不會為房子背一身債,不會
著蘇淳去賺錢,不會把你送到宋的身邊。我是萬惡之源。”海藻摸著姐姐的臉說:“瞎想!這房子,你今天不買明天也得買。這宋,我是真心喜歡他,與你無關。而蘇淳,是個意外。”海萍說:“我想好了,這官司,無論如何我得替他打,哪怕請最好的律師,砸再多的錢,不行就賣房子賣地,一定要還他個清白。我犯的錯,我來贖,實在不行,我頂他去勞改。”
“只怕不是砸錢能了的。他到底拿了人家多少錢?”
“5次圖,5萬塊。今天律師跟我說,他的涉案金額過千萬,打死我都不信。他要有這麼值錢,每個月就拿這麼點工資?肯定人家栽贓陷害!”
“暈倒!絕對不可能,他才拿5萬塊錢就能成就千萬的生意?平時我們都沒把他當寶貝啊!”海藻一聽這數額,腿都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