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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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平實在懊惱極了,他這輩子還沒犯過那麼大的錯誤,真是該死。如果這錯誤是發生在手術室,不但他一世英名毀了,恐怕連志願到非洲小部落行醫,都沒人敢請他。

他一向是以冷靜著稱的人,每件事都可以在他理智的思考下刃而解,比如小學爬山時遇見大黃蜂,中學去海邊時遇見瘋狗,他都處變不驚地化險為夷。大學時守死人,解剖屍體,他一樣面不改

他不是不怕,只是曉得不能衝動,一衝動荷爾蒙亂分泌,整個人就成了被轉的陀螺,東西南北都分不清。

哪知道這個汪曉青真的讓他變成一隻又笨又拙的陀螺呢?連到現在他的頭都還昏沉沉的。

他大概是從認識她那天就開始轉了。先是院長的壓力,再是曉青女柔婉的殷勤,送cd和畫達到高峰。他應該再更明確拒絕,但不知為什麼,一見到汪家人那真誠的笑臉,自篇不了口。

讓他轉得更厲害的是瑾平那三個丫頭。在她們看到曉青親自送禮到家後,簡直渲染得不象話,變成天方夜譚中一千零一夜的故事接龍,每天都要換新花招來嘲笑他。什麼“院長的東快婿”、“駒馬爺,錦袍加身”、“有位才子,在水一方”

等。他不免怨起曉青,一個好好的女孩子家,又不是沒人要,幹嘛跑來巴結男生呢?

然後在兒童病房看見她,他幾乎氣炸了,氣她降格以求,追他追到醫院來了。這一下整個醫院繪聲繪影,由烤會開始的連續劇,一集比一集采。他那天在辦公室對曉青吼,要她顧及他、啟棠及誼美的心情,其實他真正想的是曉青的名譽。他一聽到別人批評她,內心就很不愉快,是不是他下意識知道,她其實不是那種被寵壞的富家千金呢?

那一巴掌把他的理智又打回來。無論如何,他的處理方法都不該那麼莽撞火爆,何況事實並非如此!

他很沮喪地去看誼美,不是想證實什麼,因為他已經相信曉青。他只想聊聊天,看有什麼辦法可以補救。

“汪小姐和誼美很投緣,幾年來我們轉哪家醫院,她都不間斷地來看誼美,教她畫圖唱歌。”林太太說:“我從沒見過那麼善良的女孩子。”

“我好愛汪姐姐呢!她可以把我想的每個故事都畫下來。”誼美的眸子發出難得的光彩。

聖平翻著畫冊,每一筆觸都如此細緻優美,沒有絲毫草率應付。他想起她送來的“夕雨”他竟辜負了她的好意。是否這些年太過順遂,又習慣面對生死,心靈麻木到連小小的誼美都不如了?

他鄭重向她道歉,但沒想到引來她更進一步的誤解。她以為他是怕她去向啟棠告狀,才這樣做的。這點讓他很沮喪,她真把他看成是趨炎附勢的小人和表裡不一的大混蛋嗎?

為了表明心中的坦蕩,當啟棠質問他和曉青的事時,他直言不諱說出自己的魯莽,但就只限於誼美的這一段,其餘皆痺篇不談。

“難怪曉青會氣成那樣。”啟棠搖頭說:“這孩子一向心最軟,對朋友同學都很好。你把她當義工的事說成在玩遊戲就不對了。”

“我知道了,所以才千方百計要向她道歉呀。”聖平說。

“這你放心,曉青最不會記仇,她很快會原諒你的。”啟棠說:“我只想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有沒有進展?”

“我…”聖平本想坦白說,但仍用婉轉的方法“我想經過這件事,我一定變成汪小姐的拒絕往來戶了。”

“這點我倒可以幫你的忙。”啟棠馬上說。

“哦!不必了!”愈描愈黑,聖平趕緊說:“一切順其自然最好,尤其男女情之事。我怕萬一院長手,汪小姐對我愈來愈反呢!”啟棠想一想才說:“也對。我最近被我大女兒得焦頭爛額,實在也不敢再管你們年輕人的事了。不過你最好快把誤會解釋清楚,沒有曉青的笑臉,我子也不好過呢!”院長的命令能不遵從嗎?況且禍是他惹出來的。

電話不接,拜訪不見,唯一的方法就是到曉青的學校去站崗。

說到站崗,聖平不是很有經驗,事實上醫科學生被人高捧著,很少有這種機會。他的一個同學便曾經吹噓,說只要女朋友遲到一分鐘,他掉頭就走,不管任何理由。聖平剛進醫科,也曾和一些女孩約會,她們都沒讓他等過,反而是他課業太忙,常遲到不說,還健忘約,得對方拂袖而去。

沒想到已接邙立之年,還回頭來玩這把戲。他特別穿上運動衫和牛仔褲,彷佛是一個年輕的大學生,才不會引人注意。

他在曉青的教室外等地下課。鍾一響,一大堆人走出來,曉青和一個女同學低頭談。她穿著秋葵綠吊帶褲,上罩一件白衣,他再一次覺得她的清純秀麗,加上那股別人沒有的嬌貴,像暖房中纖塵不染的蘭花。

那朵蘭花看到他時卻如看到鬼,站著不能動了,他只好上去。

“你來做什麼?”她驚恐地說。

為躲避眾人好奇的眼光,她快速走到外面,聖平邁著大步,很快跟上她。

天空下著細雨,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聖平方才已淋了有些溼,實在很不願意又進雨中徘徊。但曉青可不管,她早撐開一把素青有幾朵風鈴草的傘,乾乾地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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