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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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她的保證，許承風才攜魏千放心離去。楊葉上前，掩上房門，從壁櫥中拿出一套乾淨的衣裳，走到原重生面前。
“原大哥，我替你更衣。”她不說還好，一開口，原重生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只著一件單衣。剎那間，他忽然直起身子，速度之快，與他虛弱的樣子毫不相符。
“我的衣服呢？”問她的同時，他的目光也在周圍逡巡。
“什麼衣服？”呆愣了片刻，楊葉才不明所以地問他。
“我去臨安城穿的那一套，在哪裡？”這一次，他的語氣已經開始焦躁，還隱隱帶著怒氣。
“在，在那邊…”從來沒有聽他如此對自己說過話，楊葉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做錯，只能不知所措地指著堆放在木椅上血跡斑斑，爛得不成樣子的衣裳“你受傷很重，前幾
我幫你換下來，還沒有來得及…原大哥，你做什麼？！”她還沒有說完，就見原重生翻身跳下
，絲毫不顧忌自己虛弱的身體。驚叫一聲，她拋卻手中的東西，上前扶住他，他卻甩開她，硬撐著抱起那團衣裳，翻過來覆過去，急切地尋找著什麼東西。
“原大哥…”被甩到一旁的楊葉怯生生地叫著，盯著他的背影，卻不敢再有造次。
原重生整個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的衣物中，
本就沒有理會楊葉。不多時，他翻出了一件皺巴巴的鹿皮夾襖，再找，什麼都沒有了。不甘心地提起所有的衣物抖了又抖，直到有一條淡黃
的絹帶落在地面，他臉上才
出了笑容。全本小說蹲下身，他拾起那條絹帶，緊緊捂在心口，失落的心情逐漸恢復。再想要站起來之時，卻一陣昏眩，歪歪斜斜站立不穩。
有人拉住他，接著他的手被搭上了一側纖弱的肩膀。低頭看咬牙承受他重量的楊葉，原重生微微有些愧疚“對不起，我…”
“原大哥…”楊葉卻搶先一步截住他的話頭，低頭看向他緊握在手心已經褪的絹帶，目光逐漸黯淡下去“這些都是你很重要的東西，我明白。”她體貼地不追問，令原重生倍加
。配合她的步伐走到前，將絹帶悉心放進懷中，他鬆了一口氣，上，盤膝而坐，雙手結印放在膝上，這才對楊葉發話:“楊葉，我要運功療傷，煩你在外把守，一個時辰之內，任何人都不要來打攪。”眼見著楊葉順從地退出門外，原重生閉上眼睛，屏住呼
，凝神靜息。真氣運行體內，遊走四肢百骸，想要驅走體內那股焚熱之。
不知道過了多久，百會
逐漸有淡淡的白煙升起，絲絲涼意逐漸在原重生體內氾濫開來，與熱力抗衡，並逐漸處於上風，令他備舒適不少。
張口，吐出一灘黑紅的淤血。原重生緩緩睜眼，伸手拿起一旁的溼帕擦去
邊殘留的血跡，捂住隱隱作痛的心口，手下
悉的觸提醒他，最珍藏的東西仍在他懷中，並沒有消失。
有時候很是奇怪，為什麼自己會如此執著？明知道不可能，偏要循著一條走不通的荊棘路，
得自己傷痕累累，卻仍不願意放棄。
是痴？是傻？抑或顛？
偏頭，他看向窗外，眼神帶著不可言說的情緒，看不懂，也猜不透。
￥〓〓〓〓￥〓〓〓〓￥立冬，天氣乍寒，宋帝病患，不久，駕崩於臨安皇城；登基幼帝年幼無知，丞相左右朝政。北方元軍乘機揮師沿漢水、長江而下，水路並進，黃江等州相繼降元；江淮之地，力量逐漸強大的承風軍連戰連勝，逐漸伸向腹地，勢如破竹，銳不可當。內憂外患，朝野震驚。
柄師府，偏安一庭院，白的身影站立其中，似乎沒有覺
面而來的刺骨冷風。
“想不到你還真有些興致，在外面一片混亂之際，倒有幾分閒情。”一道紅的身影出現在院門邊，本是極動聽的聲音，卻因為語氣中帶著幾分刻薄而顯得尖酸。
很清楚來者何人，
光緩緩轉身，面對來人，以一貫的語氣開口:“溢彩。”
“即使是天塌了，你也會維持你這種事不關己的語調是不是？”沒有等她說完，紅的身影一閃，眨眼已經站在她面前，表情是明顯的不屑“我今天來，不是和你廢話的！”
“我從來都是這般說話，更何況，天還沒有塌。”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光如是回答，卻在心裡無聲地嘆息。多年不見，她竟還是這般地任
，目中無人的子還是不曾改變。
不留半分情面的話語令溢彩的臉變了變，拉下臉，她重重地哼了一聲，冷笑著“不要怪我不提醒你，你的乖乖徒兒原重生，現在可是承風軍的軍師，觀星卜卦、佈陣列法，無一不
通，聲名大噪，絲毫不亞於師父。”
“他現在，已經不是我的徒弟了。”對她不厭其煩地累述，光只是別過臉，以一言蔽之，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打轉。
好不容易找到的機會，哪能輕易地放過？溢彩吃吃地笑起來，整個身段都顫動起來，極其動人“我好像聽說，你本有很多機會殺他，卻總是無法下手，放虎歸山，終成後患…”
“那是我的事，不勞你費心。”
“可是我好奇啊！我們的冰雪美人光，居然會對人手下留情…”溢彩上前一步，湊近了光，貼近她的耳朵“你和他的關係，恐怕不是師徒這般簡單吧？名義上是徒弟，說不定他是你的…”
“啪！”重重的一記耳光，在溢彩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已經落在她臉頰上。
“你，打我？”溢彩捂住臉，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人必自重，否則自取其辱。”長袖在空中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重新收回身側“這麼多年，看來你還沒有學會什麼叫尊重。”
“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溢彩叫起來，狠狠瞪她。討厭她總是波瀾不驚的模樣、討厭她冷冰冰不帶情的語凋，討厭她獨得師父和師兄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