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要訣玄功傳弟子廣陵絕曲悼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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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摩訶知道哥哥此際正臨險境,無可奈柯,只好說道:“張大俠,你多保重,不必忙於應敵。”跑出石窟。片刻之後,只聽得金鐵鳴之聲,震得群峰迴響,料想是白摩訶已經和厲抗天上了手。

張丹楓和顏悅的說道:“好孩子,我等你來這裡已經等了許久了,不過卻想不到你恰巧在我閉關練功的期間來到,但你也暫時不必理會外面的事情。”陳石星跪下磕頭,說道:“晚輩陳石星,奉令親雲大俠之命…”話未話完,張丹楓已是把他扶起,說道:“你別拘禮。”接著嘆口氣道:“雲浩的不幸遭遇,我已經知道了。好孩子,你剛才彈的是什麼曲子?”陳石星不一怔,不解張丹楓何以往如此緊張的情形之下,還有如此閒暇的心情問他這個。當下恭恭敬敬的答道:“我彈的是‘一陵散’。”張丹楓嘆道:“原來是‘廣陵散’,怪不得如此悲愴,憑我五十年的定力,也為之神搖心動!”原來張丹楓閉關練功,本如老僧入定,是“廣陵散”的琴音,方能將他從“禪定”的境界之中喚醒過來的。

陳石星惴惴不安,說道:“張大俠,我不是有意驚動你的,我,我不知道…”張丹楓輕輕撫拍他,柔聲說道:“我非但不怪你,我還要你呢。要不是你的琴聲將我喚醒,這‘天開異境’的石林,就要受妖人踐踏了。好孩子,你把‘廣陵敬’給我再彈一遍,只彈上半闕!”

“廣陵散”的上半闕是稽康懷念昔與好友的暢遊之樂,充滿歡愉的情,琴音一起,光線黯淡的石窟之中,也好像是遍地明媚的光。張丹楓閉目垂首,神遊物外,彷彿到了“暮三月,雜花生樹,群鶯亂飛”的江南,與愛侶同遊,良朋論劍…

半曲告終,餘音猶在石窟之中繚繞。張丹楓忽地一聲長嘯,宛如虎嘯龍,聽得陳石星又驚又喜。

這一聲長嘯顯示了深厚的內力,陳石星雖然還談不上有什麼高深的武學造詣,亦已知道張丹楓業已恢復神,體內真氣充沛了。

果然只見張丹楓站了起來,說道:“好孩子,我已經可以‘開關’了,你和我一起出去吧!”黑白摩訶雙杖合壁,在劍峰腳下惡鬥三大魔頭,此時正是到了最緊張的時刻。嘯聲驀地傳來,三個魔頭都是大吃一驚,黑白摩訶則是喜出望外!

六陽真君喝道:“我和你們拼了!”長鞭一卷,似左反右!鞭梢捲到了白摩訶的足跟,鞭上掛著的兩個骷髏頭卻飛了起來,一個齧黑摩訶的右肩,一個齧白摩訶的左肩,這一下一招三用,端的是陰狠之極!

黑摩訶一個“燕子鑽雲”唰地跳起一丈來高,綠玉杖一招“鷹擊長空”凌空揮下;白摩訶使出一招“枯藤纏樹”把卷地掃來的骷髏鞭挑開。

只聽得“砰、砰”兩聲響過,那兩隻骷髏頭突然裂開,噴出一溜暗赤的火花!

原來六陽真君這條長鞭名為“骷髏烈火鞭”那兩隻白金鑄成的骷髏頭內有機關,不但能夠齧人,咬斷對方的筋脈,而且內中還藏有火器,能噴磷火,六陽真君之所以敢和鳩盤婆、厲抗天結伴前來石林,向張丹楓挑釁,除了欺負張丹楓年老之外,就是恃有此鞭。

這一下當真是變出意外,陳石星人在山,只見爆炸聲音過後,黑白摩訶都是已在火光籠罩之下,頭髮衣裳全燒著了。

黑摩訶喝道:“好妖道,我和你拼了!”不顧身上著火焚燒,猛的一杖向六陽真君擊下。

白摩訶功力較弱,已是支持不柱,連忙在地止打一個滾,想要熄身上的火焰,人還沒有跳起,鳩盤婆的鐵柺亦已向他打了下來。

黑摩訶一杖挑開六陽真君的骷髏鞭,倏地臥倒,叫道:“雷電轟!”白摩訶還未能跳起身來,黑摩訶要與他雙杖合壁,自己也非臥倒不可。

雙杖同時舉起,只聽得當的一聲巨響,鳩盤婆口噴鮮血,倒掠出數丈開外。

但黑摩訶這一杖擊下,亦已是強弩之未,他把弟弟拉了起來,跑出十來步,兩個人都是恍似風中之燭,搖搖墜。

厲抗天大喜道:“他們支持不住啦,快點幹掉他們!”話猶未了,忽聽得霹靂似的一聲大喝,“你們這幾個妖人膽敢違背昔誓言,我張丹楓今可不能放過你們了!”張丹楓這一聲“獅子吼”震得厲抗天失魂落魄,獨腳銅人業已高高舉起,卻是不敢向黑摩訶擊下。

說時遲,那時快,當真是聲到人到,張丹楓好似從天而降,人在十步之外,劈空掌的掌力已似挑山倒海而來!

只聽得“轟隆”一聲,六陽真君鞭上掛著的那兩隻骷髏頭給張丹楓的掌力震成粉碎,烈火反燒自身,倒在地上,不過片刻,化為灰燼。

厲抗天恍如泥塑木雕一樣,銅人仍然高舉,身子卻是動也不動。張丹楓皺眉說道:“我念在你是替師報仇,愚忠也還可憫,饒你不死,你還不願意?”厲抗天仍然動也不動,也沒回答。張丹楓發覺有異,邁步上前,把他的獨腳銅人奪下。

碰著他的身子,厲抗天這才像木頭一樣,“卜通”一聲,倒了下地。原來他給張丹楓的“獅子吼功”震破了膽,已然死了。

鳩盤婆倒在血泊之中,呻叫道:“張大俠,求求你成全我吧!”黑白摩訶那一招雙杖合壁的“雷電轟”威力奇大,鳩盤婆剛才獨力硬接這招,狂噴鮮血,業已氣息奄奄。

張丹楓心中不忍,嘆道:“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隨手彈出一顆石子,打著鳩盤婆的死,讓她少受痛苦,便即身亡。

黑白摩訶身上的火焰已經熄滅,但亦已是氣息奄奄。並排躺在地上,此時正想掙扎起來。

張丹楓道:“我們別動,我給你們療冶。”白摩訶氣若游絲,嘴開闔,張丹楓把耳朵湊近他的邊,只聽得白摩訶說道:“張大俠,你替我報了仇,我很歡喜。這磷火有毒…”聲音細如蚊叫,話未說完,氣已斷了。

張丹楓左掌按在白摩訶背心,右掌按在黑摩訶背心,把本身真氣輸入體內。不久,只覺白摩訶身體漸漸僵冷,黑摩何則動了一動,緩緩張開眼睛。

張丹楓暗暗嘆了口氣,心裡想道:“原來我也要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他以本身真氣,助黑白摩訶推血過宮,豈知白摩訶還是不能救活。黑摩訶雖然醒來,但看來也不過是迴光返照而已。

黑摩訶道,“張大俠,你不應該這樣快就‘開關’的,我們不打緊,你可還要保重身子,把你的絕世武學繼續鑽研,傳之後人呢!”張丹楓心痛如割,說道:“你別胡思亂想,趕快氣沉丹田,我給你打通奇經八脈。”黑摩訶道:“我的兄弟呢?”張丹楓道:“你暫時別管他,聽我的話。你受的火毒害洩出來還可活的。”張丹楓一生對朋友沒有說過假話,此時不忍把白摩訶已死的真相告訴黑摩訶,但黑摩訶從他的語氣之中亦已知道了。

黑摩訶低聲說道:“張大俠,你沒事就好。我們兄弟同年同月同生,也該同年同月同死。你不必為我消耗真氣啦,兩綠玉杖,請代收藏,留給我的弟子來取。要是沒有人來,就送給這位小兄弟。”張丹楓叫道:“不可!”話猶未了,只見黑摩訶軟綿綿的倒在他的懷中,低下了頭。原來已是自斷經脈而亡了。

陳石星此時方始趕到,看見黑白摩訶慘死,不一聲驚呼,撲上前去。

張丹楓衣袖輕輕一拂,一股柔和的力道,把陳石星推開,說道:“磷火有毒,你的功力尚淺,不可碰著他們身子。”血雨腥風過後,石林重又歸於寂靜;但黑白摩訶卻已與敵人同歸於盡了。想起了這兩位老前輩對自己的救命之恩,陳石星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哭無淚,呆若木雞。

張丹楓說道:“他們兩兄弟由歸正,他們要做的事情,也已經做到了。你知道他們在臨死之前,心裡是並不覺什麼痛苦的。不過,好孩子,你要哭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吧。”放下黑摩訶的屍體,回頭奔上劍峰。

陳石星呆了一會,方才能夠哭出聲來,正在哭到力竭聲嘶的時候,只聽得背後有人說道:“好孩子,你也別要太難過了,幫我的忙,讓他們入士為安吧。”回頭一看,只見張丹楓左手拿一把鐵鏟,右手拿著一把鐵鍬,不知什麼時候,又已從劍峰下來了。

陳石星默默無言,接過鐵鏟,幫忙挖土。張丹楓掩埋了黑白摩訶的屍體,說道:“你再挖一個抗,把那三個人也一齊掩埋了吧!”張丹楓找了一塊合適的石頭,拿來用作墓碑。取出一柄短劍,在墓碑上刻了幾個大字:天竺友人黑白摩訶之墓。放聲歌道:“廣陵散絕隔幽冥,大化遷孰與停?

剩有高風吹髮白,更無佳付年青!”

“大化遷”是月運行不息之意,詩的大意是說,生老病死,乃人生之所必經,過去與良朋共度的“佳”已是一去不可復回,如今我是白頭人吊白頭人了。聲悲苦,實不亞於陳石星剛才彈奏的“廣陵散”陳石星已經把那三個魔頭埋葬,走到張丹楓身邊,只見張丹楓好似突然變成了衰老不堪的老頭,他安好墓碑,已是止不住吁吁氣端。

陳石星擔心張丹楓的身體,強抑眼淚,反過來對張丹楓道:“張大俠,你保重身子要緊。既然是大化遷,有生必有死,你也不必太過傷心了。”陳石星不懂他要辦的是什麼“代”隱隱到不祥之兆,眼看月亮已到中天,說道:“張大俠,你也應該早點歇息了,要辦的事情留等明天不行嗎?”張丹楓苦笑道:“大化遷,明天、明天的太陽還是一樣會從東方升上來,但我已不知身歸何處?”陳石星不覺心頭到一股寒意,一時間竟是不知說些什麼話好。

張丹楓繼續說道:“好孩子,你的來意我已知道,你是不是想拜我為師?”陳石星本來不想在他傷心的時候麻煩他的,但張丹楓既然自動提出,陳石星當然亦是求之不得,立即便跪下去,向張丹楓行拜師大禮,說道:“弟子正有此意,只不知張大俠可肯…”張丹楓道:“你我雖然剛剛相識,我已知道你是個誠樸的少年,更難得的是你也是情中人,正對我的脾氣。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關門弟子了。”陳石星悲喜集,抹乾眼淚,恭恭敬敬叫了一聲“師父”張丹楓將他扶了起來,說道:“你把雲浩傳給你的刀法演給我看!”陳石星心裡想道:“讓師父的神轉移到另一方面也好。”他本來是沒有心情的,如此一想,也就強振神,把自己所領悟的雲家刀法,在張丹楓面前,一招一式的練起來。

張丹楓微笑說道:“好孩子,你很聰明,有了這個底,更上乘的內功,看來你也可以無師自通了,嗯,我是可以放心啦。”陳石星怔了一怔,張丹楓稱讚他雖然令他到歡喜,但“師父為什麼要這樣說,我可以無師自通,他就可以放心呢?”張丹楓拿出了一本書,緩緩說道:“這是我著的玄功要訣,你用心研讀,不過三年,便可有成。有幾點難解之處,我現在先和你講解一遍。”陳石星摒除雜念,用心傾聽,好在張丹楓的解釋深入淺出,並不難懂。張丹楓道:“倘有還不十分明白的地方,你只要記口訣,後也會自己領悟的。”陳石星不覺又是一怔,為什麼張丹楓要他後“自己領悟”?

“難道師父要離開石林麼?”張丹楓繼續說道:“我創有一套無名劍法,刻在石窟的壁上。我的大弟子霍天都是天山派的掌門人,但他也還不知道我有這套劍法。你學成之後,倘有機會和大師兄相見,就把這套劍法轉授給他。倘沒機會相見,也就算了。他的武學自成一家,他成就只有在我之上,決不在我之下,也用不著我替他心啦。”這晚月明亮,湖中花樹的倒影和石峰的倒影,構成了絢美的畫圖,湖光更增山,陳石星不知不覺想起了小時候爺爺教他讀過的一首詩,心裡想道:“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林和靖孤山詠梅的這兩句詩,倘若移到這裡來用,也是貼切不過。”但晚風掠過林梢,吹皺一湖綠水,依稀猶帶血腥氣味。陳石星不由得又是瞿然一省,心中嘆了口氣,“此地本是無殊世外桃源,可誰想得到,就在這幽美的劍湖旁邊,剛才就曾捲起過一陣血雨腥風?唉,可見得‘世外桃源’,也未必就真能避世!”張丹楓也似若有所思,忽地喟然嘆道:“今晚月真美,可惜和我同一時代的人,不論是敵是友,差不多都已‘大去’(死)了。再也沒人陪我賞月啦,唉,這世界真是寂寞得很,我也活得太長了。”陳石星到一股寒意,說道:“師父,弟子今後可以陪伴你老人家呀。”張丹楓微喟說道:“你是個好孩子,但你年紀太輕,一個孤獨的老人的心情,說給你聽,恐怕你還是不會懂的。”說了這幾句話之後,好像沉漫在過去的回憶之中,默默的凝視湖面蕩起的漣漪。

陳石星正想勸他早點休息,張丹楓忽地拿出一把長劍,一把短劍,放在石上,說道:“奇怪,今晚我的心情似乎有點異樣,有許多話想和你說。我給你說一說這柄寶劍的故事。”陳石星不敢掃他的興,只好聽他再說下去。

“你的師孃名叫雲蕾,她是雲浩的姑姑,想必雲浩曾和你說過?”陳石星點了點頭,張丹楓繼續說道:“我和她是師兄妹,我這把長劍名叫白虹,她這把短劍名叫青冥,我和她合創了一套雙劍合壁的劍術,黑白摩訶就是由於他們的雙杖合壁被我們的雙劍合壁打敗,給我們收服的。”

“你的師孃最喜歡石林風景,”張丹楓拔湖水,似乎是在追憶往事,過了一會,方才往下說道:“她比我年輕,想不到她卻先我而去。我為了無名劍尚未練成,只好遵從她的囑咐,在這石林裡又獨居了十多年。最近我發覺自己身體太過衰老,恐怕天不假年,是以在三之前,作最後一次的閉關練功。希望能夠多活些時,完成心願。原定‘閉關’七的,不料這三個魔頭卻在今晚來到,以致害死了黑白摩訶。”陳石星道:“師父,這不是你的過錯…”張丹楓打斷他的話道:“雖然不是我的過錯,他們究竟是因我而死,我總是覺得對他們不住。不過好在我已經把無名劍法的最後一招想出來了,剛才我回到石窟,就是把這最後一招的圖形添刻上去。”說至此處,悽然笑道:“我總算沒有辜負你的師孃和黑白摩訶的期望,現在是已經大功告成啦!”陳石星道:“師父大功告成,可喜可賀!”張丹楓道:“更可喜的還是我收了你這個關門弟子,不愁我的無名劍法沒有傳人了。”說至此處,忽地問陳石星道:“雲浩有個女兒,叫做雲瑚,他告訴你沒有?”陳石星道:“雲大俠曾經囑咐我將他的刀譜將來回他的女兒。”張丹楓道:“好,那麼待你藝成之後,我還要順便麻煩你做一件事情。”陳石星道:“師父儘管吩咐。”張丹楓拿起那柄長劍,說道:“這把白虹劍給你,希望你別辜負了它。”陳石星受寵若驚,訥訥說道:“弟子,弟子不敢受師父如此珍貴…”張丹楓笑道:“傻孩子,本門寶物,我不傳給你、難道要把它帶進墳墓去嗎?你的大師兄如今已是一的劍派宗師,武學修為,將來可能還在我之上,他早已無需用劍的了。”若再推辭,就是矯情了,陳石星只好把那白虹劍接了過來。

張丹楓接著把短劍拿起來,說道:“這把青冥劍,請你送給雲浩的女兒。”陳石星接了過來,說道:“弟子遵命。”張丹楓面笑容,繼續說道:“這把劍本是雲家之物,雲浩死了,雲家就只剩下他的女兒了,這把劍應該回到她的手上。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用心,要是你們也能雙劍合壁,那就更加好了。”青冥、白虹是張丹楓夫的佩劍,他們夫曾以雙劍合壁威震武林,如今張丹楓將這把寶劍分贈陳石星和雲浩的女兒,而且說出這番說話,倒是令得陳石星猜疑不定了。

“師父是什麼用意呢?難道,難道他有意…嗯,我剛入師門,大仇未報,怎可如此胡思亂想?”張丹楓若有所思,半晌忽地說道:“今晚的月真美,星兒,你給我把‘廣陵散’再彈一遍。這次是要彈奏全曲,不是隻彈半閡。”陳石星怔了一怔,心裡想道:“下半閡曲調悽愴,師父此刻神似乎有點異樣,聽這樣哀怨的曲調,恐怕不宜。”張丹楓似乎知道他的心意,微笑說道:“古人有云,朝聞道,夕死可矣,‘廣陵散’失傳己久,當真說得是絕世琴音,我若得聞此曲,就如古人得聞‘大道’一樣。難得你會彈奏,就當作你的拜師禮物吧。”

“朝聞道,夕死可矣。”這句話從張丹楓口中說了出來,聽得陳石星不覺又是如一股寒意透過心頭,“師父為何出此不祥之言?”但張丹楓的話已經說了出來,他要是不彈的話,豈非更著痕跡?何況張丹楓是指定要這“拜師禮物”的。

陳石星無可奈何,只好把“廣陵散”重彈一遍。

初時雖是懷著無可奈何的心情,但琴音一起,他自己也不知不覺全神貫注,沉浸在他自己所彈奏的曲調之中了。漸漸周圍的一切,對他都恍似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甚至忘卻了張丹楓的存在。

張丹楓低首冥思,往事一幕慕從心頭揭過,有多少歡樂,有多少哀傷…“蕾妹,為了不負你的期望,練成無名劍法,我讓你久等了。其實沒有你在我的身邊;我就算練成了絕世武功,又有什麼歡樂。”琴聲戛然而止,陳石星抬起頭來,只見張丹楓嚴似老僧入定,仍然是動也不動。

陳石星叫道:“師父。”不見張丹楓回答,吃了一驚,大著膽子,走過去將他抉起來,這才發覺張丹楓已經死了!

一代武學宗師,在人間難得一聞的琴聲之中去世,死得十分“灑脫”可是陳石星卻不傷心絕了。正是:入門方一,灑淚悼師亡。

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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