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亂石崩雲騰劍氣驚濤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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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觀勝地”其實乃是觀最驚險的地方。由於這塊懸巖在山伸出,下面的峭壁又正在江最為湍急的喇叭口頸部,這個地方,頭是最高的,巨往往會撲上懸巖,是以稱為“海神臺”在海神臺上觀,那是要冒著生命的危險的,更不要說是比武了。據鍾毓秀告訴她,有些喜歡找尋刺的人,或許敢在平常的子在海神臺上觀,但八月十八這天,最大膽的人也是不敢來的。

雲瑚暗自想道:“若是按照常規比武,雷大俠料想不會吃虧。但在這海神臺上比武,尚和陽這老兒比他多了二十年功力,勝負那就恐怕很難說了。”心念未已,只聽得雷震嶽已在說道:“請問尚老前輩,怎樣別開生面?”尚和陽道:“東門兄,你把比武的規矩,對他們說一說吧。”東門壯在那塊石臺的中央劃了一條線,說道:“雙方只能在這條線臨江這面比武,誰給對方擊倒那就算輸。誰要是退過了這條線,那也算輸!”單拔群道:“是點到的止,還是生死不論?”尚和陽皮笑不笑的打了個哈哈,說道。”老朽三十多年絕跡江湖,要不是為了替侄兒報一掌之仇,今也不會復出的。若然點到即止,我何須在這海神臺上向雷大俠領教?”陳石星想道:“原來那次尚寶山在桂林敗在我和瑚妹的劍下,卻還未曾逃走。大約是他後未又碰上了雷叔叔,在他鐵掌之下,吃了大虧。”雷震嶽說道:“尚老前輩既然定要如此,晚輩只能捨命來陪。”東門壯道:“好,既然雙方同意,這場比武就是生死不論了。哪方不幸身亡,他的親朋弟子,都不許尋仇結怨!我是尚老先生這一邊的見證。”所謂“生死不論”那是在給對方擊倒臥地之後,即使自己認輸,對方也還有權利可以取他命的。

單拔群道:“好,我是雷大俠這邊的見證,就照你們劃出的道兒。不過我還要問清楚一樣事情。”東門壯道:“請說。”單拔群道:“要是他們誰也不能擊倒對方呢?”東門壯道:“時間一長,總會有一方退出這條線,那也算是輸了。”卑拔群道:“輸了的如何?”尚和陽哈哈一笑,說道:“老夫生平只遭過一次敗辱,那次是敗在天下第一劍客張丹楓之手。以張丹楓的身份武功,我敗給他尚且引以為恥,為此絕跡三十年。嘿嘿;要是雷大俠勝了我,我如今已是年過七旬,難道還會厚顏無恥貪戀殘生麼?不用雷大俠處置,我自己會跳下錢塘江去!”言下之意,一方面固然是隱隱含有“你雷震嶽雖然是威震天南的大俠,但和當年的張丹楓,還是遠遠不能相比”的意思;另一方面也表現了他對這場決鬥有極大的自信,自信決不會輸給份屬他的晚輩的雷震嶽的,雷震嶽淡淡說道:“那世不必如此!”尚和陽哼了一聲,怒形於的說道:“這句話待你勝於我,再說也還未遲,我說過的話可是算數的。”雷震嶽道:“好,那我就照尚老前輩劃出的道兒,要是我輸了的話,我立即自斷雙手,從此江湖上沒有我雷震嶽這號人物。要是萬一給我僥倖勝了尚老前輩,尚老前輩意如何自作?要如何了斷,我決不敢勉強!”東門壯道:“好,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大家既然同意了這個辦法,那就不必羅嗦,開始比武吧!”尚和陽走進東門壯所劃的界線之內,輕輕一拔琵琶,說道:“雷大俠,請!”眼看雙方如箭在弦,就要手,忽聽得單拔群陡地喝道:“什麼人?”陳石星吃了一驚,只道自己和雲瑚的蹤跡已給察覺,不過單拔群尚未看清楚他們是誰而已。

正當他想規出身形之際,只見在“海神臺”後面的山坳轉角處,已經有兩個人跑了出來。

正是他們剛才在堤岸觀時候發現的那兩個人。

此時已經看得清清楚楚,是一男一女,男的果然是現任毒龍幫的幫主鐵廣。

那個女的卻大大出乎陳石星意料之外,是巫山幫的女首領巫三娘子。

單拔群皺眉頭,“東門先生,按照咱們說好的規矩,這場比武,只是雷大俠和尚老先生兩人之間的事情,不容外人手,也不歡外人觀戰的,這兩個人來做什麼?是誰通知他們來的?”東門壯道:“說得不錯,但這兩個人可不能算是外人啊!首先,鐵幫主本身就是幫主身份!”東門壯話猶未了,鐵廣己在大叫大嚷道:“雷震嶽,你殺了我的哥哥,這筆帳我是一定要和你算的。”雷霞嶽橫刀一立,冷冷說道:“很好。那麼你是先上呢,還是尚老先生先上?又抑或是你們兩個併肩子齊上?”尚和陽怒道:“雷震嶽,你也忒小覷我了。你以為我會請一個小輩助拳麼?當真豈有此理!”跟著喝道:“鐵廣,你趕快把話說清楚,莫惹別人誤會!”鐵廣應了一個“是”字,跟著說道:“不錯,我是想拼了這條命替哥哥報仇的,但料想姓雷的今決計難逃尚老前輩的懲處,這仇是不用我親自報了。我是特地來看仇人屍首的!”尚和陽道:“你們聽清楚了吧,我替侄兒報仇,和他意為兄報仇,這是兩件事情,我決不容他干涉我的事情,但我也不能干涉他的事情。如今我和雷大俠比武,他只是觀戰的身份,你們可以放心了吧?”雷震嶽曾經刀劈鐵廣的哥哥,那是事實,按照江湖上一般認可的習慣,鐵廣以“幫主”的身份前來觀戰,是可以通融的。當然應是嚴格遵守比武的規矩,單拔群以公證人的身份也還是有權趕他離場的。不過這樣做的話,卻就顯得有點“小家子氣”了。身為當事人的雷震嶽既然沒有反對,單拔群自是不便驅逐鐵廣了。

尚和陽繼續說道:“有一件事情,雷大俠和單大俠也許尚未知道,鐵敖、鐵廣的父親和老夫曾有八拜之,故此今之事,我也可以說是兼為故人之子報仇的。我的侄兒不能前來觀戰,就讓鐵廣替代我的侄兒,那也不算是破壞江湖規矩吧?”雷震嶽道:“很好,帳要一筆一筆的算,鐵幫主若是想把兩件事情並作一件來辦,我也並不反對。”單拔群陡地喝道:“還有一個人呢?”巫三娘子格格一笑說道:“你是說我麼?我也是來觀戰的。”單拔群道:“你和這件事情有什麼關係?難道雷大俠也曾殺了你的什麼親人麼?”他知道巫三娘子和雷震嶽素不相識,這話話本是諷刺她的。不料巫三娘子卻道:“不錯,他是殺了我的親人。”單拔群冷笑道:“是你的爹爹還是你的丈夫?”巫三娘子淡淡說道:“是我的大伯。女子嫁夫從夫,丈夫的哥哥,你總不能說不是我的親人吧?”單拔群怔了一怔,“據我所知,巫山雲並無兄弟妹妹,你哪裡來的這個大伯?”鐵廣說道:“單拔群,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單拔群道:“什麼其二?”鐵廣說道:“她本是我的師妹,當年要不是她奉母之命,嫁給巫山雲,我早已娶了她了。”單拔群吃了一驚,說道:“你這樣說,敢情你如今已娶了她?”鐵廣得意洋洋的說道:“不錯,她如今已經是我的子了。給我們主持婚禮的就是尚老前輩,不信,你們可以問他。”尚和陽點了點頭,證實他的言語,跟著說道。”夫之義,理該有福同享,有禍同當。鐵廣既然可以在場觀戰,於理於情,你們似乎不該將他們夫拆散。”巫三娘子忽然變成了鐵廣的子,此事固然是出乎單拔群意料之外,陳雲二人也是想不到的。陳石星不覺想起了葛南威轉告他從巫秀花口中聽來的一件事情,“巫秀花的父親當年好端端的突然暴斃,莫非就是她的繼母和鐵廣串通了謀害的?”單拔群當然亦是有此疑心,不過在此時此地,他卻是不便枝節橫生,替與他毫不相關的已經死掉的巫山幫幫主出頭追究。雷震嶽道:“不必理會她,她喜歡觀戰,就讓她看個飽吧。”尚和陽道:“對,時候已經不早,莫再拖延了。雷大俠,你進招吧!”雷震嶽道:“在下不敢趲越,老前輩,請。”尚和陽道:“好,那我就不客氣了!”手握琵琶,立即便是一招橫掃千軍。”只聽得“當”的一聲,尚和陽的鐵琵琶和雷震嶽的寶刀碰個正著,濺起了火星點點。雷震嶽屹立如山,尚和陽卻是身形微微一晃。不過,若非留心細察,也看不出來。

陳石墾放下了心上的一塊石頭,“看來雷大俠的功力縱然不能說是在這老賊之上,世決不在這老賊之下。”不過單拔群是尚未知道陳石星和雲瑚已經來了的,陳石星放下了心上的石頭,他可是不能不有點揣惴不安了。他並非害怕雷震嶽打不過尚和陽,而是擔心現場的形勢對己方不利。

單拔群暗自想道:“他們人功力大致相當,雷大哥勝在年紀較輕,尚和陽則勝在兵器厲害,不過久戰下去,吃虧的料想也不會是雷大哥。怕只怕鐵廣夫不依江湖規矩,他們若然動手偷襲,我可是難以兼顧。”要知他自忖他自己雖然不至於敗給東門壯,但要想勝得東門壯恐怕最少也得在數百招開外,巫三娘子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使毒高手,鐵廣也是善於使用喂毒暗器的大行家,他和雷震嶽若是在各自棋逢對手的情況之下被這兩個人偷襲,那可是防不勝防!

心念未已,只見尚和陽已是退而覆上,惡鬥重又展開。單拔群目注鬥場,亦已無暇再想了。尚和陽試了一招,心裡想到:“雷震嶽這一柱擎天的外號倒不是得虛名。如今二將來到,我還是留點氣力,不去和他硬碰為佳。”他主意打定,鐵琵琶盤旋飛舞,錚錚聲響,琵琶上的絃索“技”向雷震嶽的脈門。這是他從“金弓十八打”之中變化出來的,但他琵琶上的絃索卻比強弓的弦更為堅韌而富彈,是用五種稀有的合金煉成的,對手的脈門若給割傷,武功至少要損一半。雷震嶽雖然早有準備,見他如此古怪凌厲的打法也不心頭微凜:“他能夠獨創一派,的確是不容小覷。”當下一招“夜戰八方”的快刀招數使將出去,以攻為守,使尚和陽難以欺身進擊。只聽得“錚錚”數聲,刀鋒和鐵琵琶又碰擊了幾下。由於雷震嶽要把全身遮攔得風雨不透,反擊的力度自是遠遠不及初手的第一招,雙方兵器相,對彼此的真力都沒多大消耗。不過,從表面看來,則似乎是尚和陽稍占上風。

忽聽得轟轟隆隆的驚濤拍岸之聲震耳如雷,陳石星抬眼望去,只見江面一高過一,洶湧的頭,翻翻滾滾,奔雷駭電般的長驅而來,其形態當真是宛如銀山雪鳥,排山倒海似的奔來。陳石星瞿然想道:“萬里突圍天鼓碎,天鰲翻見雲山傾。剛才初的時候,還未具有如此形勢,我還只道是稍嫌誇大之辭呢。原來二竟是如此厲害。不是這兩句詩確實難以形容。頭撲上懸巖,陳雲二人躲藏之處亦已被波及了。他們抓緊石筍,還是有點透不過氣來的覺,可以想像得到,雷震嶽和尚和陽在驚濤駭直撲懸崖之下的搏鬥情況,所受的壓力是何等之大。

他們已看不清楚懸崖那邊的搏鬥情形,但聽得琵琶聲又響起來。

雲瑚一皺眉頭,“他彈的是什麼曲子,難聽死了!”只聽得那琵琶的聲音,忽如鶴鳴叫,忽如猿啼三峽;忽如群犬爭吠,忽如野狼哀嚎,鶴鳴猿啼雖然淒涼,還好一些;大吠狼嚎可是刺耳非常,令人一聽就不覺心煩意亂。在任何樂器之中,也不會彈奏出這種聲音的。

琵琶聲越來越怪,也越來越是令人難受,饒是陳石星功力深厚,聽了一會,也不煩躁不安,聲爐若雷鳴,也不能把琵琶聲掩蓋。雲瑚已經上耳朵,抬眼望去,巫三娘子和鐵廣早已不在海神臺上,而是躲得遠遠的伏在地上了。料想他們亦已早就寨了耳朵。

陳石星不暗暗為雷震嶽捏了一把冷汗,“原來尚和陽的鐵琵琶還有這般妙用,‘樂聲’也可用作傷人的武器。哼,什麼‘樂器’,簡直是集‘嗓音’之大成!我距離這麼遠還覺難受,雷大俠和他近身搏鬥,且又是在驚濤駭之下,那怎能定得下心神?”怒洶湧,一高於一,一個頭跟著一個頭撲上那座橫空凸出的“海神臺”初時兩個頭之間,還隔著一段時間,漸漸相隔的時間越來越短。雲瑚曾聽江南女俠鍾毓秀談過觀的經驗,知道這是“二”就快到了“尾聲”的階段,但氣勢的猛烈,也以這個最後的時刻最為厲害。

尚和陽初時是在兩個頭的間歇彈幾下琵琶的,此時琵琶聲也是久久才響了一下了。

還有令得他們稍稍放心的是,雷震嶽依然屹立海神臺上,雖然看不清楚他們搏鬥的情形,最少也可以知道他還支持得住。

陳石星凝神細看,有一次在兩個頭間歇之際,看見雷震嶽閃電般的劈出幾刀,刀法竟是似曾相識。陳石星心中一動,驀地想了起來:“啊,這刀法不是從師父傳給我的無名劍法中變化出來的麼?雷大俠可是變化得真巧妙啊!”陳石星眼力不差,“一柱擎天”雷震嶽此時使的正是從張丹楓劍法之中脫胎出來的刀法。

尚和陽唯一的一敗就是敗在張丹楓的劍下的,雷震嶽雖然比不上當年的張丹楓,但尚和陽看見他忽然會使出張丹楓的劍法,也是不能不有所顧忌了。

雷震嶽在初聽那“集噪音之大成”的琵琶聲時,也自覺得有點心旌搖盪,幾乎把持不定。在緊急關頭,忽地心念一動,不知不覺的就把這兩年來他所參透的張丹楓劍法,化到了刀法上了。頭間歇之際,他就快刀疾攻,每一招幾乎都是從尚和陽意想不到的方位砍來。尚和陽有了顧忌,招架還來不及,哪裡還有餘暇彈拔琵琶。

雷震嶽暗暗叫聲“慚愧”!

“要不是那次在陽朔的蓮花峰上,陳石星借比武為名,把張大俠的劍法使出來令我得窺全貌,今天只怕我還當真打不過這個老魔頭呢。”但危險還沒過去,危險是來自一高於一,撲上懸巖的頭。在“二”即將過去的時候,頭來得最為猛烈。不過這危險是雙方同時遭受的,饒是他們已經使出了重身法,還是不住給頭衝得一步步的往後退,眼看就要退到界線了。

尚和陽退多了一步,眼看腳步就要踩在界線上,一個頭又撲上來,他咬牙,殺機陡起,使出了最後一招陰毒手段。他這鐵琵琶是腹內中空,內藏喂毒暗器的。他一按機括,三枚透骨釘了出去。

雷震嶽本來也知道他有這手狠毒的功夫,早就著意提防的。但此際尚和陽是趁巨撲來之際,才突然發出暗器,那雷鳴似的聲掩蓋了暗器出的風聲,一下子就到雷震嶽的面門。

在這危急關頭,顯出了雷震嶽非凡本領,百忙中一個“懶驢打滾”倒滾地上,金刀護著頭頂,錚錚數聲,三枚透骨釘仍是給他磕開。尚和陽也料到只有此著方能推擋暗器,早就埋伏了後著,趁他剛一臥倒的時機,立即起個連環飛腳向他踢去。心想縱然傷不了雷震嶽的命,只須把他踢出界線,也算是他輸了。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在他雙腳齊飛之際,一個頭又撲上來,這是“二”將逝之際最後一個頭,也是最猛烈的一個頭。尚和陽用盡平生氣力起這飛腳,下步不穩,登時給頭衝倒。

雷震嶽反手扣著他的手腕,尚和陽雙臂一振,彈不開雷震嶽的掌握,順勢也抓著他的上臂。雙方功力相若,迅速的經過一番扭打,兩個人都慢慢站了起來,大家都恰好站在那條界線上。此時尚和陽已經掙脫對方掌握,用力一推,要把雷震嶽推出界線。

只聽得“蓬“的一聲,聲如鬱雷,四掌相,兩個人好像膠著一般,誰也不能移動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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