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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魚輕嘖一聲，很顯然這次也找錯了地方。

“篤，我們要走嗎篤？”魚十八暗戳戳地躲到人魚的身後去，不用直面巴蛇的威脅後，他的桿終於直了一些。

人魚用鋒利的牙齒撕下一塊鮮的鯰魚，鯰魚骨刺不多，算是人魚為數不多不太討厭的河魚之一，皮被活生生撕下來的疼痛讓手臂般的鯰魚不停地掙扎，尾鰭拍打到人魚的臉頰上。

人魚視線下移，看著口中的食物，伸手就著鯰魚的腦袋一擰，壯的魚頭輕輕鬆鬆就被人魚給分離開來，他把魚頭扔給坐在浮木上的魚十八，魚十八連忙伸手接住，肚子還很應景地響了好幾下。

魚頭雖然沒有什麼，但魚十八卻像捧著什麼美味一般，連巴蛇的威脅都被他暫時拋在了腦後，他“呀嗚”一口叼在斷口處的上，嘴裡還不忘含糊不清地對人魚道謝，“你真是一條好魚篤。”人魚眉頭挑了挑，嫌棄地看了魚十八一眼。

走是不可能走的，在人魚的字典裡，沒有什麼事情能比自己進食更重要，他並沒有回答魚十八的話，就這樣姿態懶散地浮在水面上，明明長著一張漂亮緻的臉龐，但進食的動作可謂兇猛。

連著魚和骨刺一起，咔嚓咔嚓嚼吧碎，囫圇就進肚子裡去。

“嘶。”闖入者無視自己的威脅，還光明正大地在自己面前進食，這對於巴蛇來說簡直就是赤的挑釁，巴蛇高昂起頭顱，舉高臨下地倪著狼虎嚥的兩人，豎瞳中的光芒越來越冷，很顯然已經做好了進攻的準備。

只是顧忌著身後的幼崽，巴蛇並沒有主動攻擊，直覺告訴它那個人魚並不好對付。

“嘶。”人魚把口中的魚下肚，呲起牙齒學著巴蛇那樣兇狠地威脅一番，巴蛇受到威脅，渾身蛇鱗一一炸起，身子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兩個想從水草叢中鑽出來的幼崽，也被巴蛇用蛇尾護著，徹底阻擋了人魚看過來的視線。

人魚撇了撇嘴，拿起鯰魚繼續啃食，他對這種剛破殼沒有幾兩的幼崽沒有絲毫興趣，而且蛇也太難吃了，本不在嘴刁的人魚的食譜上，要不是實在沒什麼選擇，人魚恐怕連北河裡的河魚都不想吃。

一直到吃飽喝足後，人魚才把魚十八坐著的浮木給踢到了岸邊，河岸邊的松樹上，幾隻本來探頭探腦好奇圍觀的松鼠嚇得轉身跑回了樹中去。

秋季來臨，枯黃的樹葉飄飄悠悠地落到水面上，風中帶來了野果成的甜香味。

人魚指了指不遠處一棵野蘋果樹，對魚十八道:“你上去幫我摘幾個果子下來。”魚十八順著人魚所指的方向看去，野蘋果成後，低矮的果子早早就被其他動物給啃食乾淨，只有樹頂上還掛著幾個紅豔豔的蘋果。

魚十八看了看高高的樹頂，又看了看自己的腳蹼，一張臉蛋緊緊皺在了一起，為難道:“我不會爬樹篤。”

“讓你去就去。”人魚催促魚十八上岸，自己則霸佔了那浮木懶洋洋地躺了下來。

秋的陽光很暖和，人魚的魚尾輕輕在水裡划動著，他輕輕閉上眼睛，吃飽後他總是喜歡小睡一會兒，他似乎並不擔心魚十八不會把自己要的午後甜點給採摘回來，也不擔心旁邊的巴蛇會趁著他睡著的時候突然襲擊自己。

人魚就這樣悠悠閒閒地陷入了睡眠之中，彷彿自己並不是身處陌生的南陸，而是在自己居住的安全領地裡一樣。

魚十八扒拉著岸邊的水草，免得沉進水裡去，見人魚竟然真的閉眼睡著，本不給自己討價還價的機會，原本想要反抗的話只能默默咽回肚子裡去，哭唧唧地手腳並用爬到岸上。

他真的是太難了，人魚又不是他的伴侶，他為什麼要幫一個雄生物去採摘食物呢？艮魚族人只會給自己的伴侶和幼崽尋找食物。

魚十八想到這裡歪了歪腦袋，好像自己剛剛才吃了人魚獵回來的鯰魚。他眨巴眨巴了幾下大眼睛，小眉頭疑惑地皺在一起，算了，就當是和人魚換食物吧。

想通後，魚十八便任勞任怨地加快了上岸的動作。

很顯然在海里長大的魚十八本沒有爬樹的天賦，一雙腳蹼在水裡游泳的時候能夠讓他加快速度，但到了樹上本就沒有什麼抓握力，他嘗試了好幾次，往往還沒有爬上幾步，整個人就順著樹幹滑落下來。

幾隻雨燕落在樹枝間，原本躲到樹裡去的松鼠也偷偷爬了出來，就連偶爾在森林裡路過的藪貓都好奇地看著爬樹的魚十八。

巴蛇看了看已經躺在浮木上睡著的人魚，又看了看滿頭大汗吭哧吭哧地在樹幹上上上落落的魚十八，確定這兩個闖入者並沒有打自家幼崽的主意後，想了想，用尾巴卷著幼崽們往湖邊退開了一段距離，只遠遠地防備著這兩人有可能闖進湖裡來。

人魚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直到身體被太陽曬得暖融融之後才終於睜開眼睛。

剛剛睡醒的人魚有點糊，看到不遠處還在和野蘋果樹較勁的魚十八，好一會兒才想起入睡之前自己讓他上樹摘蘋果的話。

人魚抬頭看了看蔚藍的天空，默了默，他知道艮魚族人沒什麼用，但沒想到能這麼沒用。

“哎呀。”頭頂被重物砸中，魚十八連忙用雙手捂著腦袋，雙手一鬆，這次不是順著樹幹往下滑，而是整個人倒仰到地上，也得虧他爬得不高，即使摔下來也並不覺得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