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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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過去。

午後，山上風景清幽，群樹環繞間，矗立著十層樓高的寶塔形建築物。

亞麗陪白雪探望她父母，在爸媽照片前，白雪獻上鮮花。

“爸、媽——我很好，雪蓮也很好，房貸都繳清了…所以你們不用擔心。”白雪跟相片中寧靜微笑的父母說話。

亞麗翻白眼，是好個啊？來的路上，已聽白雪說了生當晚荒謬的遭遇，以為白雪一見到爸媽牌位，就會撲上去哭到崩潰，埋怨、訴苦、質問、怒罵。結果？

“總之，一切都很好。”白雪跟爸媽說。

“最好是。”亞麗冷哼。

稍後，她們在樓下天餐飲部休息。

遠處山巒綿延，光燦黃。一叢茉莉正芬芳。如此山中美景，人間仙境，桌上咖啡香正瀰漫，幾聲鳥叫，風吹樹葉沙沙響。寧靜平和的所在，但她們的對話，卻是人間擺不平的煙火——“怎麼不跟你爸靠麼一下？他這一死給你惹出多少麻煩？”

“可是看著他們的照片就罵不出口，都死了講這些有什麼用？”

“那女人都講了，你爸媽出車禍可能就是因為她。所以呢？接下來要怎麼辦？我建議你，趁她住院把她的東西轟出去，對了，順便把門鎖換了，那種女人活該遭報應，落街頭都便宜她！”

“好主意。”白雪陰陰笑。

“這次要跟警衛講清楚，管理太不嚴謹了，絕不能再讓她找鎖匠開門，不然我拒繳管理費。”

“對！”拿出煙，叼嘴邊。

“這裡不能菸。”白雪指了指菸標示。

暗！想擺個狠pose都不行，折斷香菸。

“這樣吧，我幫你做告示，將那女人的臉貼貼貼…貼滿整座大樓跟電梯，警告住戶提防這個女人，只要她出現，立刻通知你！”

“然後叫警察抓起來！”

“對！”亞麗按住白雪肩膀。

“你要硬起來！不要再窩窩囊囊，就是那個什麼，斷、開、鎖、鏈，斷斷斷——”但她想了想，又猶豫了。

“可是——熙旺怎麼辦？”

“關你事？她生的小孩自己養，跟你沒關係！”

“可是——”指著左手彩手環。

“你看，他特地編這個祝我生快樂，好貼心的孩子。”又拿出卡片炫耀。

“你看，他說以後要照顧我，他好貼心，我好動。”

“看清楚，”揪住白雪用力搖。

“這不是『cartier』，這是橡皮筋編的，你動個！”

“但這是世上獨一無二、專門為我編的姐弟環啊，只有熙旺跟我才有呢。”白雪掩著心口，情用事。

“他真是把我當姐姐愛著啊。”抬臉，遠目，想到若干年後，她垂垂老矣——“姐…你不要再辛苦畫畫了。”長得像“都教授”的熙旺，拍拍戴老花眼鏡、滿頭白髮、孤在電腦前用繪圖板的老姐。他咧嘴笑，一口白牙閃著光。

“退休吧，姐。我養你！喏——”扔下一疊鈔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