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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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好?這樣我開始害怕了喔,這很嚇人,他幹麻不打給我?”

“大概你剛才在洗澡,他要我問你上次在希臘看到的那個木雕要不要幫你帶回來。”

“帶回來?他在希臘啊?不然怎麼帶回來?”

“因為他女朋友的公司辦員工旅遊他一起去了,他説明天上午會到那個小島去,如果你要的話就幫你帶回來,所以中午之前要的話打個電話給他,如果沒接到電話就表示不要了。”

“那個木雕啊…”

“上次聚餐的時候,你不是説為了找那個木雕,毀了你們原本應該要很愜意的希臘之旅後半部?”

“是沒錯啦,不過…”藍鳥停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麼?

“所以你要記得明天中午之前要給他個電話。”我再提醒一次。

“我想…我想不用了。”

“不用了…”我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説不用了?

“”是啊,不用幫我帶回來了。

““為什麼?你不是找了很久,還説有機會一定要再去找,現在邦邦要幫你帶回採你反而説不用了?

““因為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非要得到那個木雕不可。”

“當時在希臘的時候因為始終沒有再找到相同的木雕,回來之後的確有些失望,甚至覺得這趟希臘行總有那麼一些遺憾,可是現在我認真思考那個木雕真的對我那麼重要嗎?如果那個時候我找到那個木雕帶了回來,也許剛開始我會興致向大家介紹,但子一久它會不會就只是變成我家裏眾多擺飾之一,漸漸地就淡忘了。”

“你不再想要了嗎?”

“也不是我不再想要了,其實我對木雕沒有研究也沒有特別的興趣,或許我會一直想着那個木雕並不是因為它與眾不同,而是因為我在那一趟旅行中之一直找不到,到現在,那份找不到的遺憾心情才是那個木雕在我心中的份量,如果邦邦幫我帶回採,那它還會那麼重要嗎?”

“既然邦邦幫我帶回來並不會讓我更喜歡那個木雕,那就沒有帶回來的必要了,就讓它留在那一次希臘行的回憶裏才是最好的決定吧,你瞭解嗎?”

“我瞭解你的想法了。”

“兄弟,我這樣講你真的瞭解了嗎?”藍鳥又問了一次。

“…”我沉默了,因為藍鳥的再次發問讓我意識到他説的不只是木雕。

“我知道最近你在為什麼事情煩惱着,不然你也不會關掉手機,只是,兄弟啊,錯過的永遠最美,最美的永遠錯過。因為錯過所以你發現她的好,然後花了很多時間和力去重新尋找,想要彌補那個遺憾,在這個過程中她在你心中的份量會越來越重,到最後錯過的就變成最美的、最愛的,也因為這樣所以最愛的永遠都會錯過。”

“而人總是在追求心中某一種遺憾,卻忽略自己身邊所擁有的東西,如果停下來就會發現其實自己擁有的已經夠多了。”

“我也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失去過一次害怕再一次失去,害怕失去惠雯給你的回憶,但是你越害怕就會越容易失去她,越想要找回那一份覺就離那份覺越遠,到最後失去的就不只是她了。”

“你忘記她説過的話了嗎?她要你不能拒絕任何愛的覺,因為那都可能是她回來了啊!,兄弟,不要害怕,因為只要你不緊握着她,你就永遠不會失去她。”

“那個木雕在我心中永遠是最美的,既使我沒有擁有它,那你呢?惠雯在你心中是不是最美的?”藍鳥的電話在一連串的疑問中結束,而我心中的疑問才正開始。

“…只要你不緊握着她,你就永遠不會失去她…”我的確是害怕失去什麼,可是我無法不緊握着她。雙手不自覺地緊握,卻發現因為戴了戒指覺到微微疼痛。

我攤開手看着戒指在掌心中留下的壓痕,這時候電話又響了,不過不是來電而是有留言的簡訊,大概是剛剛和藍鳥通話的時候錯過了電話,撥了號碼進人語音信箱。

電話中傳來雅筑的聲音:“嗯…你不接我的電話我已經知道答案了,本來我是想找你拿回東西的,不過現在沒關係了,嗯…拜拜…喔…不…我是説…再…見。

“我不知道雅筑要拿回什麼東西,但那一句再見一下子就出現在記憶中,在雅筑家樓下我曾經要她用拜拜取代再見,因為再見代表了別離,這一次她特別強調了再見。

我失去了什麼呢?只覺得有一股什麼東西從身體了出去,然後像失去電力般無助,隨着電話裏的留言結束也結束了某一部分的我,很奇怪的覺,但這種覺並不陌生,像在心中深處曾經有過痕跡,不過我卻連結不起來。

我們都聽過一個故事,一隻驕傲的兔子和一隻敦厚的烏龜賽跑,驕傲的兔子因為輕敵在路上睡了一個午覺,而認命的烏龜一路踏實的前進超越了樹旁睡覺的兔子,雖然睡醒的兔子拼命的追趕,最後還是讓烏龜先到達終點。

那個很久前腦海中的記憶回來了,帶着藍的夢幻。身邊的時間正一點一滴的逝着,帶着灰的悲傷,所謂的記憶就是有過共同回憶的女孩,所謂的時間就是正在創造回憶的女孩。

我不得不承認一開始會和雅筑往是因為心中那一份怎麼也填不滿的遺憾,就像是龜兔賽跑,記憶中那個女孩已經停留在某個前方而時間的女孩開始起跑,時間向前走記憶卻留在原地。

可是不管經過多久,只要有一個觸發記憶的火花,一個個的畫面就會出現,當你留戀眼前記憶的美景時間她又悄悄地走遠,回頭想挽住時間,記憶卻又像馬賽克一點點的錯開了,改變的是時間?

是記憶?還是我?

先出發的記憶已經停住,不知不覺一路穩健前進的時間已經超過記憶,不過現在記憶甦醒正全力追趕,在終點之前記憶是否會追上時間?

這場競爭在心中進行、我卻自私的不想分出勝敗,甚至時間追趕時我會去推記憶一把,記憶超前時又會回頭催促時間,想停止,可是又是我讓這場競賽開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分別去面對她們。

我只有像在淡水時,當記憶和時間有了衝突就逃開,逃的遠遠地,逃不開記憶和時間我只好逃開自己…

子如果一成不變的話很快會失去對周遭的覺,睡着之後和睡醒之前是沒有知覺的,可是我連睡着之前和睡醒之後也沒有知覺,就這樣逃避地漂浮在沒有人知道的空間裏…

直到收到那封信,沉甸甸的,打開之後那個找了很久的戒指先掉出來,然後是一封雅筑寫的信,信不長,但我花了很長的時間看它。

原本已經失去動力的意識被信中的字句漸漸喚回,我知道自己之所以逃避是因為害怕失去任何一個人,儘管我不想去面對但最害怕的結果卻還是無法逃避地出現,就像藍鳥説的越是想緊握卻失去的越快,打開信的時候,那個戒指輕易地就從我指縫間溜走了。

為了完全心中那個遺憾,我把雅筑的出現當作惠雯,把惠雯的覺移到雅筑身上,最後我自己跳不出這樣的角安排、雅筑的這封信把她們兩個人一起從我身邊帶走了。

一陣悉的覺湧出,是那個聽完雅筑的留言之後在心中連結不起來的覺,原來是痛,是惠雯在我面前閉上眼睛的痛,現在又再一次出現。

惠雯説過:“我會再回來,會以不同的面貌帶着相同的愛回來找你,所以你不能拒絕任何愛的覺,那有可能是我回來了。”我不拒絕愛的覺,可是它卻真的採自兩個不同的人,我想付出相同的愛但卻無法同時付出兩份,最後兩邊都因為得不到足夠的愛而離去…

“…那個木雕在我心中永遠是最美的,既使我沒有擁有它,那你呢?惠雯在你心中是不是最美的…”腦中被滿滿的矛盾糾結時藍鳥的話突然出現,像一把刀輕易地劃開她們。我的做法是不是真的錯了,不管再如何心中的惠雯也不會變成雅筑,雅筑也不能取代惠雯,我把她們放在心中同一個位置,結果分不清誰是誰,如果她們兩個可以對話的話,也許,她們一回頭就會開始罵我。

我自私地想得到全部卻失去全部,也許我該放手,就像藍鳥説的:“…只要你不緊握着她,你就永遠不會失去她…”我開始動筆寫一封給雅筑的回信,還畫了一張地圖,完成時天已經微亮,我出門走向車站,在車陣開始出。現在馬路上時,我把車票、地圖、和信一起投進信箱。陽光從雲隙中灑下來,我知道,這是一個適合放紙鶴的子。

信中和雅筑約定的時間到了,於是,在微風把陽光吹進房間的五月天,我出了門…

車子發動後我又看了一次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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