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漫天雪從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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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師傅卻説:“你們別胡説八道,向廠長可是好人,汽車廠的問題是大氣候造成的,不能怪他,他也盡心了。”喬織虹朝向天歌擺了擺手不讓他説話。這時候天野汽車廠的廠長向天慌得滿頭大汗地跑來,握住劉遠超的手不好意思地説:“劉書記,我到火葬場去看望水向東去了,不知道您來,真是失禮啊。”劉遠超對向天很客氣地説:“老領導,我來看看你們。這幾年我對咱們廠關心不夠,有責任啊。”轉過身又向職工們大聲説:“同志們,戰友們,我也是從天野汽車廠走出去的,我也知道小恩小惠解決不了什麼本問題,我會向省委省政府積極反映你們的困難,儘快解決天野汽車廠的低保問題。在這裏我向你們保證,下次來天野的時候我會給天野汽車廠帶來二百萬元現金,解決大家的眼前困難。可是你們想過沒有,靠‘輸血’總不是長久之計,關鍵是要自己要會‘造血’啊!總不能讓政府養你們一輩子吧?天野汽車廠雖然是省屬企業,可是現在省裏也很困難,類似你們這樣的企業有十幾家,孩子多了水就不夠吃了。天野市也得積極想辦法,為國分憂嘛!職工同志們也得積極尋找再就業門路,不能一味地等待啊!”王步凡覺得劉遠超講的都是實話。可是就目前的現狀看,讓天野汽車廠自己“造血”是不可能的,工人們連飯都沒得吃,命都快要保不住了,還談什麼“造血”説到底劉遠超這些話還是解決不了實際問題,只是些政治高調而已。

這時候王宜帆白無塵和孔放遠冒雪帶着拉麪粉的車隊駛進天野汽車廠。劉遠超望着王步凡滿意地點了點頭,一臉祥和的風,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王步凡安排的。

職工們看到劉遠超這次動真格了,沒人組織竟齊刷刷跪在雪地上高呼:“劉書記萬歲!”劉遠超一看這情景有些承受不起,急忙説:“職工同志們,戰友們,都快起來,這是幹啥嘛?我給大家送點兒温暖,是我應盡的職責啊!要謝也得謝黨和政府,要喊也要喊共產黨萬歲。大家都快起來吧,不然我也給你們跪下了。”説完真的也要跪下。

向天急忙挽住劉遠超説:“劉書記,你別這樣,你這樣我心裏難受啊!都是我無能,不然天野汽車廠也不會成今天這個樣子。我就搞不明白,好好的一個廠子,説垮就垮了。別人説有些廠子是讓貪官污吏給垮的,可是我向天敢保證天野汽車廠的領導班子絕對沒有一個是貪官。”劉遠超很動情地説:“向廠長,話不能這樣説,我剛才不是還在説嘛,這是改革中的陣痛,是大氣候造成的,簡單的低級勞動和陳舊的管理模式已經保不住昔的輝煌了,必須走向新生啊!汽車廠的現狀是由舊體制造成的,不是某一個人的責任啊,你也不必過於內疚。要向前看,相信明天會比今天好。”向天聽了劉遠超的話,似乎給他伸了冤,竟着淚説:“是啊,是啊!”扭回頭吼道:“職工同志們,不要再跪了!下跪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都是我這個廠長無能,我對不起大家!”説罷向天向職工們跪下了。

王步凡走到向天跟前,一把拉起他説:“向廠長,你這是幹什麼?這樣能解決什麼問題?還不趕快組織工人去卸麪粉啊!”經王步凡一提醒,向天才立即站起來大聲説:“職工同志們,都起來隨我去卸麪粉,按人頭髮放,每人一袋!”職工們齊刷刷地從雪地上站起來,在向天的帶領下很有秩序地領麪粉去了。這時《天野報》和天野電視台的記者正好趕到,忙着攝像拍照採訪,可惜剛才跪着的那一幕他們沒有看到,看到的卻是下崗職工喜氣洋洋地領麪粉的場面。劉遠超再一次把友好的目光投向王步凡,王步凡心裏熱乎乎的。

劉遠超的師傅領麪粉回來,劉遠超叫住師傅,向師傅手裏了五百塊錢,這個鏡頭剛好被記者左鏽拍到。第二天的《天野報》上就登出了這張照片,老師傅一臉滄桑,手裏拿着錢,肩頭扛着麪粉,笑得很燦爛,劉遠超的表情很慈祥…

汽車廠的職工們都去領麪粉了,劉遠超很及時地對喬織虹説:“咱們回吧?”喬織虹點了點頭。王步凡在隨劉遠超離開的時候,特意與站在路邊的王宜帆等人握了握手,沒有多説話,臉上卻出很滿意的笑容。白無塵輕輕地拉了一下王步凡,王步凡知道白無塵有話要説,就放慢了腳步。白無塵説:“王書記,你也知道在下邊干時間長了就想回來,原來邊關井右序在的時候還悉,現在和喬書記就不認識,有機會你和喬書記説一下,我不想在下邊了,還是回市裏吧,位置好壞無所謂…”王步凡點點頭沒有承諾什麼,不過白無塵的忙是要幫的,當年白無塵在天南當縣委副書記的時候對王步凡不錯,這些年一直在下邊當縣委書記,沒有提拔也沒有調回來,他會在合適的時候幫助他,臨別還專門又握了手。

在回來的路上,等喬織虹把劉遠超身上的雪花撲打掉之後,劉遠超又講起了天野汽車廠的歷史。王步凡和喬織虹不清楚,雷佑胤是知道的,不時附和兩句。

王步凡在劉遠超提出要去汽車廠調研時就估計到他到那裏肯定還是走一走,看一看,説幾句好聽話,然後拍股走人。看似給職工送去了温暖,其實是鏡中花水中月,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但是現在的下崗職工就像大災年裏的饑民,什麼事情都能幹出來,因此王步凡讓王宜帆他們及時送來了麪粉,為劉遠超解了圍。

一路上喬織虹與劉遠超有些過於親密。至於喬織虹與劉遠超到底有沒有曖昧關係,王步凡不清楚,只是道聽途説而已。他在天南那樣的小地方都聽到風言風語了,天野市不可能沒有人議論。喬織虹也無意迴避,還親自陪同劉遠超去汽車廠視察。當然,她是市委書記,陪同劉遠超到天野汽車廠去視察是天經地義的事。但兩個人如果真有那一層關係,迴避一下未必不好。王步凡注意到當汽車廠工人罵領導“夜夜摟着漂亮妞”時,喬織虹的臉紅了,雷佑胤的臉也紅了。然而墜入愛河的人總以為自己最聰明,別人都是瞎子,其實正好相反,真的就是真的,偽裝是長久不了的。現在王步凡就已經相信劉遠超和喬織虹的關係有些曖昧,也相信雷佑胤不是什麼好東西。雷佑胤在天野官場的名聲不怎麼好,經常有人給他製造緋聞故事,比如前幾天從天野傳到天南的就有這樣一個故事。説是白杉芸正和雷佑胤在賓館裏睡覺,被公安抓住了。抓他的是天野市西城區公安分局的局長年光景。年光景是經市委副書記雷佑胤一手提拔起來的,借他一個膽子大概也不敢去捅雷佑胤的婁子。大概是有人想讓雷佑胤出醜,就給西城公安分局打了個電話,故意説成是與雷佑胤關係不好的天野市環保局局長牛荃在與一個女人鬼混。這便引起了年光景的高度重視,他親自出馬要為雷佑胤出口惡氣,單等事成之後再向雷佑胤邀功請賞。誰知闖進房間裏竟發現雷佑胤光着股壓在白杉芸身上,一起一伏地正在忙活兒。年光景心裏有些慌亂,急忙説:“領導忙吧,我們就不打擾了。”説罷灰溜溜地撤退了。

故事説得有鼻子有眼睛,但細心人一琢磨就知道不會有這種事。

“領導忙吧,我們就不打擾了。”這句話顯然是杜撰出來的。不過白杉芸和魏酬情都是經雷佑胤一手提拔起來的,雷佑胤又特別好,只怕與這兩個女人不會太清楚,不然不會有很多傳言。至於這個事情為什麼會和牛荃扯在一起,是因為魏酬情是牛荃的老婆,魏酬情也是雷佑胤的牀上尤物,因此雷佑胤總是找碴兒整牛荃,兩個人的矛盾很深。據天野市民説雷佑胤是個摧花狂,天道賓館經理木成林是雷佑胤的拜把子兄弟,專門為他物女人,賓館裏的服務員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和雷佑胤睡過覺。無風哪來的?就像去年國慶節天野市舉辦過一次“天野之聲”歌唱會,為的是捧紅鄭清源的企業。據説當時私營企業大老闆鄭清源出資一百萬贊助。一個叫東方雲的姑娘技壓羣芳,得了第一名,當夜鄭清源又出資一百萬,東方雲就陪市委副書記雷佑胤上了牀。之後東方雲又神秘兮兮地成了鄭清源的貼身秘書。又像元旦前夕,天野市舉辦“萬通杯舞蹈大賽”那個叫買萬通的大老闆出資一百五十萬元贊助,一個叫東方霞的姑娘奪得第一名,當天晚上買萬通開了一張一百萬元的支票遞給東方霞,要求她去會見一個人。東方霞二話沒説把支票往罩裏一就跟買萬通走了,結果那一夜東方霞陪的是副市長文史遠。等文史遠玩膩了,東方霞就神奇般地成了萬通公司的職工,還經常伴隨在買萬通的左右。這些事情都是先起於謠言,後來又都被事實所證明了的,至於東方雲和東方霞是不是一夜就賺了那麼多的錢,可能有些誇張…

4回到市委才下午三點多鐘,劉遠超一直在喬織虹的屋裏説話,別人也不好意思去打擾。

歐陽頌王步凡和時運成他們初來乍到,住房尚沒有安排,時運成要住市政府招待所,墨海領歐陽頌和王步凡來到天道賓館,要在這裏安排他們的住處,接待他們的是賓館經理木成林。

木成林四十多歲,個頭不高,油腔滑調的,特別是那兩隻眼睛像電腦上的鼠標,總在幾位領導臉上睃來睃去,好像要在別人臉上發現點兒什麼未曾被揭示的秘密。墨海和木成林商量了一下安排歐陽頌和王步凡都住在貴賓樓二樓,歐陽頌住東頭,王步凡住西頭。

貴賓樓是幢洋式建築物,依得道山而建,造的很氣派,面北座落,周圍的風景很好。樓後是高山,山上雪壓松柏,曲徑通幽。樓前是一個大水池,池中有假山噴泉,假山上長滿苔蘚之類的植物。樓西是一片竹林,翠竹託着白雪,隨風送來沙沙的響聲。樓東是一片桃李混雜的林子,現在是隆冬時節,林子裏無葉也無花,樹枝上結滿白霜,有些淒涼。貴賓樓五層共有十六套住房,平時不怎麼住人,專供上級領導來天野視察時下榻或安排市領導們臨時居住。五樓是一個會議室和一個健身房。會議室不經常用,健身房裏很多健身器材也閒着。天野人稱貴賓樓為總統套房,其實檔次也不是很高,建築也沒有什麼特,房間裏的條件未必能達到五星級賓館的標準。儘管如此,李直一直認為這是他當市委書記時最傑出的政績之一。

墨海和木成林帶着歐陽頌和王步凡看了看房間,木成林抓起電話氣地在尋找一個叫温優蘭的人,可能是服務員。

過了不久,一個長相俊秀的女孩子跑得氣吁吁地來到木成林身邊,由於跑得太快,她的臉有些發白,樣子卻落落大方。

木成林命令般地説:“小温,歐陽市長和王書記就住貴賓樓二樓,由你和莫妙琴負責服務。”又對着歐陽頌和王步凡介紹温優蘭“小温,温優蘭,招待所的服務員。”然後又對温優蘭説:“還不快去叫上莫妙琴,把各房間好好收拾一下,擺上水果什麼的,省委劉書記只怕今晚也要住下了,把三樓也收拾一下,特別是喬書記那個房間。你們這些人就是沒眼,推推動動,撥撥轉轉,自己不長一點兒腦子。”温優蘭的臉已經由白變紅,是個很耐看的美人坯子,尤其是她那白的肌膚,好像離得老遠就能讓人聞到幽香,看到光澤。她雖然穿的是工作服,但白襯衣藍裙子,卻遮不住她的淳樸和靚麗。她的圍都是標準的美女體形,靜如一道安詳的彩虹,動似一束風中的玫瑰,令人怦然心動,想入非非。最讓王步凡到親切的是她的長相極像自己的子葉知秋。温優蘭聽木成林一吩咐,答應一聲又跑着去了。

在屋裏閒得無聊,王步凡就轉悠到歐陽頌的房間裏攀談,各自介紹了自己的家庭情況和工作經歷,聊着聊着就聊到喬織虹的身上了。聽歐陽頌介紹,喬織虹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也沒有小孩,離婚多年了一直獨身。她是事業型女,這是省城幹部們給她下的定語。

王步凡聽歐陽頌這麼一説,就更加相信謠傳了,花既無主,只怕喬織虹與劉遠超真會有那麼一腿,只是這種事情稍有城府的人都不會隨便去議論。今天喬織虹能收養水漣和水漪姐妹兩個,説明這個女人還是很善良的,但願她能當個好書記,同時做個稱職的母親。

因為是星期五,晚上劉遠超果然沒有走,晚餐由喬織虹歐陽頌雷佑胤王步凡林濤繁廉可法墨海文史遠和時運成等人作陪。中午因水向東自焚的事大家沒能吃上飯,晚餐桌上的氣氛很好,似乎大家把水向東自焚的事情已經忘卻了。

飯局上,劉遠超提到天野汽車廠直搖頭,説是大氣候大環境造成的,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徹底解決問題的。説了這句話,他似乎覺得還不夠完善,兩眼直盯着茶杯,長時間沒有作出任何反應,別人也都屏住呼點着頭等他繼續説下去。他慢慢地端起茶杯,細細地啜了一口茶,一下嘴,仍不吱聲。此時雅間裏誰的椅子發出了響聲,把大家嚇了一跳。這時劉遠超又啜了口茶才嘆道:“當然嘍,作為一個共產黨員,革命幹部,如果解決不好中國國有企業存在的問題,就不僅是不稱職和失職的問題了,很可能是對歷史欠下的債務。因此我説天野汽車廠的問題,遠不只是經濟問題,對企業來説是體制問題,對天野乃至河東來説就是政治問題,這個政治問題不解決好,天野將永無寧。”劉遠超把天野汽車廠定了調子,誰還有什麼説的呢?大家只有跟着領導無奈。其實誰都能聽出來這是領導無奈時説出的大道理,看似原則很強的話,恰恰從本上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説了等於白説。

席間大家敬酒多是衝着劉遠超的。劉遠超有些酒量,很慷慨又不失穩重地説道:“既然到了基層,就要和同志們打成一片,每人只接受一杯,按順時針方向來吧。小喬你説呢?”喬織虹笑着點點頭,沒有發表意見。

説是敬酒,每個人都是雙手把一杯酒端給劉遠超,自己再端起一杯酒,實際上是碰杯。一圈敬完後,喬織虹不失時機地站起來笑嗔怨道:“那個啥,我到天野後劉大哥還是第一次來視察工作,把小妹妹扔在這裏就不管了,我得罰你三杯。”説着話喬織虹有些撒嬌地給劉遠超端了三杯酒,劉遠超沒有推,把三杯酒全部喝了。

劉遠超喝着酒,王步凡就想起老百姓那句話:女幹部見了上級是温順的羊,見了下級是失戀的狼。從今天喬織虹的表現看還真讓老百姓説對了。喬織虹已經四十歲了,仍然面似桃花,眼泛秋波,嬌態萬種,尤其是在劉遠超面前,她本不像個市委書記,更像個百般討好領導歡心的女秘書。領導高興了,她也一臉幸福。她似乎沒有什麼顧忌,也不在乎別人用什麼樣的眼神看她,恰恰要告訴別人她和劉遠超就是比較親密的兄妹關係。

王步凡覺得自己能有今天,也應該謝劉遠超,既要表示一下之情,話又不能説透。他端起酒杯畢恭畢敬地來到劉遠超面前道:“劉書記,請允許我代表天野市八百萬人民,包括我自己敬你一杯。謝您對天野人民的關心,對天野工作的支持和對天野幹部的關懷。”劉遠超接了王步凡的酒,很豪地説:“小王這杯酒我得喝,別人的就免了,小時也端起來吧。小王在天南是很有成績的,在落實‘小康戰略’方面他走在前面了,我們黨很需要這樣的開拓型幹部哩。因此這次省委決定讓他出任天野市的政法委書記,我認為是非常正確的。今後天野市在落實‘小康戰略’決策的過程中,要多聽聽落實‘小康戰略’委員會主任王步凡同志的意見,他是很有思想和見地的。小王不錯,真的不錯。天南的幹部隊伍也很不錯,我去天南視察的時候就發現他們的鄉鎮黨委書記都是可以委以重任的開拓型幹部。小王,天南的電廠和鋁廠該投產了吧?”説罷劉遠超把酒喝了。

王步凡受到省委副書記的表揚,一臉風。他也不清楚落實“小康戰略”委員會主任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説:“今年三月份投產,接天野兩會的勝利召開。”王步凡唯恐自己的得意引起別人的嫉妒,急忙收住笑容,像林濤繁那樣面無表情地坐着。

飯後,大家一齊來到劉遠超下榻的貴賓樓三樓西頭坐了坐。三樓東頭那套房子是給喬織虹留着的,她有時也過來住。這樣的安排就很有意思。王步凡推測,木成林是雷佑胤的線人,喬織虹與劉遠超的關係雷佑胤不會不知道,也許是他代木成林故意這樣安排的。大家在劉遠超的房間裏坐了一會兒,起身告辭,只有喬織虹好像還有什麼工作要彙報,留了下來。

歐陽頌王步凡和時運成下到二樓,温優蘭跑着先開了歐陽頌的房間,再來開王步凡房間的門。看樣子時運成是想來和王步凡聊天的,不過出於禮貌他還是先到歐陽頌那裏了。温優蘭總是把右手遮掩在間,用左手開房門,看上去給人的覺很彆扭,可能是她習慣用左手。開了房門,温優蘭先給王步凡倒了杯水,然後遞給王步凡一把鑰匙説:“王書記,你自己拿一把鑰匙吧,不過我會隨時給您開門的。”説罷莞爾一笑,樣子十分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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