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下李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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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力,李寶成,孫茂,李全旺和三個女生被分配到三小隊,他們四個男的被分配到村東邊的一個暫時無人住的院子,那三個女生分到距他們一百米遠的另一户農民家住。~~~超~速~首~發這是一個有七間房的院子,一排房,有五間。中間的一間屋子特別大有三間大,按三間算,就是七間了。

房的主人當兵去了,他是孤身一人,父母早已去世,他當兵走後,房子空着,還要讓人時常照看,知青來了,大隊便想到了這兒。

王大力他們走進院子,院子已經被人打掃過,乾乾淨淨的,雪地被掃到牆角,院子的東側對着一堆半人高的煤塊面蓋着薄薄的雪。

大屋的門敞開着,裏面冒出白的蒸汽,陪來的村幹部説,那是知青的伙房。

王大力他們住在院子西頭的那一間屋裏,屋子裏砌有一個火炕,站了大半個屋子,炕的一角有一個火口,約有面盒大小,面蓋着幾個蜂窩煤爐子的爐圈,爐圈最裏面被打開,面燒着一把大的鐵壺,壺嘴裏往外噴着蒸汽。

王大力他們把被卷打開,鋪好,把帶來的行李放到屋內空閒的部位,這個家就算安頓完了。他們到旁邊的伙房看看,只見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正在往爐灶裏添煤,面放了一個基層的大籠屜,鼓風機轟轟響着。三十來歲的漢子見到他們,咧開嘴一笑,點點頭,又繼續添煤。

沒走的村幹部説:“他叫李二旦,前幾年在部隊當兵是做飯的,後來復員了,知青來了讓他給你們做飯,估計你們吃的慣。”王大力他們又去另外幾家知青住處看看,情況都差不多,但是一打聽,大部分都是住在中農,富農家,按老鄉的話説:這些人房子多,聽話。

中午時間到了,王大力和其他的知青都聚到王大力他們住的院子裏,這裏是伙房,他們都到這裏來吃飯。

可是進到屋裏看看,那個伙伕李二旦正在一個大的像牀板的案板切菜,菜無非就是兩種,一個事洗了半筐的土豆,一個事堆了一筐的洋白菜。他拿起土豆,咣咣咣咣,就把一個土豆切成三四塊,然後又拿起一個土豆,咣咣咣咣,又是三四刀,案板堆了一堆土豆塊,切洋白菜,還帶節奏,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不緊不慢的,好像在彈奏音樂。

知青們一個個在門口往裏看他幹活,後來越聚越多,門口幾乎擠的滿滿的了。這位漢子仍然視無睹不緊不慢地切着菜。

又過了半個小時,有表的知青看了看錶,已經十二點半了,菜不但沒炒,切還沒切完呢。高個子的單丁一和急子的許加添終於忍不住了,走進屋子,拍了拍李二旦的肩膀:“哥們,該炒菜了,都幾點了?”

“幾點了,剛餉午啊,離吃飯早呢?”李二旦側過頭看了他們一眼,又繼續切他的菜。

“算了算了,咱們先回去等等。”不知誰説了一句。男生一大半擠進了王大力他們住的屋子,女生陸續出了院子,到一百米外三隊女生的住宿處去了。

大家聚在一起閒聊,無非是剛到村子裏的一些見聞。

半小時後,知青們的肚子大部分咕咕響了,早在縣裏,他們只吃了半個饅頭,一碗粥,幾十裏的汽車,一碗粥被顛的變成撒出去了,半個饅頭也早消化完了。他們便又走進伙房。

伙房裏,李二旦正在一個木墩子煙,菜切好了放在案板和筐裏,他一邊煙,一邊微閉着眼睛,似睡不睡的。

“老兄。”單丁一推了李二旦一把“你怎麼還不炒菜啊,都幾點了?”

“這老早吃飯,你不怕半夜餓?”李二旦一歪頭,好像奇怪似地瞅了瞅單丁一和屋裏的知青們。

“哎呀,我們餓了,你趕快炒菜!”許加添又加了一句。

“你們真讓我炒?”

“對!”知青們一致説道。

“好,那我炒。”李二旦把煙扔到地,踩滅。把鍋裏的水舀幹,倒油,噼裏啪啦地就炒開菜了。二十來分鐘,菜就炒了。

知青們吃的香啊,雖然沒有,比在縣城裏那幾頓飯吃的香。

下午,到晚飯時間了,伙房的門鎖着,李二旦沒來,伙房沒有熱氣,也沒炊煙。

知青們男的女的一撥撥來,一撥撥走,又一撥撥來,又一撥撥走,直到天黑,伙房仍然鎖着。

單丁一忍不住了,跑到大隊向村幹部問:“怎麼不做飯了?”答:“做了。”

“哪做了?”

“餉午。”

“那是午飯啊?”

“咱這冬天一天就是兩頓飯,早飯你們在縣裏吃了。後餉飯,你們非要早吃,吃完了,下一頓,明天早九點再吃。”單丁一把話傳給同學。同學們男的女的都啞然了,好在,剛從北京出來,包包裏還有些吃的,各自回家填填肚子。

朦朧,一小格一小格的窗紙發出淡淡怕光,只有窗户中間一吃多見方的玻璃,恍恍惚惚地能看到院裏已經落葉的一棵杏樹的枝條,及枝條掛着的殘缺的雪花團。

左小菊已經睡了一覺了,熱熱的炕剛躺下很舒服,再加幾天的勞累及興奮,所以,一躺牀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左小菊到後背發涼,不從睡夢中醒來,一摸抗已經涼了,她看看身邊,睡着的妹妹和兩個同學,瞧瞧黑的屋,望望窗外冰涼的夜,一股淒涼的覺襲遍全身,他的身子不抖了一下,憋了幾天的眼淚終於從眼眶裏了下來。

她是一個堅強的人,很少淚,在她記事以後,她幾乎沒有當着外人過淚。這次,山下鄉,多少同學在火車開動的一剎那都淚了,她卻沒有,和妹妹及同學聊着,笑着,彷彿隊不是什麼苦事情,而是一件高興的事。

左小菊的父母都是延安時期的革命軍人,是北京的大學生,為了抗,千里昭昭奔赴延安參加革命了,解放後,父親在大學工作,當副校長,母親在中學工作,當校長。

左小菊和妹妹幾乎是在罐里長大的,幼兒園,小學,中學,都是的好學校。文革前,由於自己學習好,被保送蘇聯留學,學校的光榮榜已經出了告示。就等着九月一開學,奔赴蘇聯了,她做了幾次夢,都夢的是去蘇聯留學的事,宿舍怎麼樣,老師怎麼樣,教室怎麼樣,每個夢裏都是陽光燦爛,樹綠,花紅一片天。

可是六月一天,她的夢被打碎了。她記得那天天陰沉沉的,像要塌下來一樣,老師正在給她們這班高三的同學進行高考前的輔導,黑板裏側牆的小喇叭突然響了,只聽一個聲音喊道:打倒咱們中學的走資派,打倒咱們學校的資產階級帶頭人,她就是咱們中學的校長,她不光是走資派,還是個叛徒。左小菊一聽,怎麼覺到名字那麼啊,猛然間,她反應過來,那是母親的名字,不自覺地,她站了起來,當她覺到同學們的目光都投向她時,她急忙坐下。

到一瓢涼水當頭潑下,繼而又是一盆涼水,一桶涼水,一缸涼水都當頭潑下了,澆的她手腳冰涼,身子發抖,心空曠。

她一下糊塗了,不知這些都是因為為什麼,母親是多好的人啊,除了對自己的兩個女兒呵護外,她更愛國家,愛黨,愛學校,愛師生,每天工作到十一二點的母親,時常教育兒女要愛黨,沒有私心,為革命一切都準備獻出的母親,怎麼成了叛徒走資派呢。她不理解,也想不下去。

這時,她聽到校場有喧鬧聲。

她聽到了震耳的呼喊聲:打倒黑幫!打到走資派。她看到了,在場,很多人圍住一個被按得低着頭,彎成九十度,戴着過去地主被鬥時報紙糊的高高的帽子的人。從身影,她覺到那時自己的母親,她的心顫抖起來,她怕母親受到什麼傷害,雖然她也害怕,但還是堅強地走前去,撥開人羣,張開雙手護住母親,大聲説:“你們要幹什麼?人羣一下靜了下來,但只有片刻,就有一個聲音説道,這是她女兒,連她一起鬥!

片刻,左小菊到人們向他擁來,伸出許多手,有的抓她的胳膊,有的按她的頭,她想反抗,但此時卻到自己的力量弱得很,胳膊被人抓得幾乎不能動彈,頭也被人按下,有人撕扯她的頭髮,她到頭皮一塊塊地疼,脖子被按下的剎那間,骨頭似乎還發出一下咔嚓的響聲。

此時,她沒有淚,她側目看了一眼母親,看到母親低垂的臉留下幾滴晶瑩的淚。

左小菊此時倒有一種大義凌然的想法,她想到了話劇江姐刑戴着鎖鏈,昂首微笑,想到了劉胡蘭面對敵人的銼刀,勇敢地走向前去,毫不畏懼,於是她努力想直身子昂起頭,使了幾下勁,但終於沒有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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