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神秘總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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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果是厲陰平,一見愛女安然無事,陰沉的臉上,現出一絲難見的笑容,撫着她的秀髮道:“難得你竟逃出來了,以後可不許再亂跑了。”厲若花眨着一雙大眼,惘地道:“爹,你説什麼,剛才不是你救我出來的嗎?”厲陰平搖頭道:“爹自得知你被擄後,料定他們一定會朝這條路上走,是以連夜趕來,還沒有打聽到他們在哪裏落腳,如何救你?”厲若花睜大眼睛只是搖頭道:“這就把我
糊死了。”厲陰平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厲若花把剛才遇救的經過詳説了一遍。厲陰平極為用心的聽着,臉上顏
不斷的變換,容她説完,這才長吁一口氣,徐徐地道:“此人既然使用杜飛卿的劍法,也許就是他了。”厲若花急道:“他是誰?”厲陰平把臉一沉道:“不許你多問。”厲若花把嘴一噘,不敢再問,厲陰平似是心情十分沉重,半晌方又慨然嘆道:“厲某縱橫江湖數十年,看來要栽在兩個後輩手裏了…”説着倏然快步向前行去,厲若花跟着身後,心裏卻是滿腹狐疑。
再説杜君平擺了厲若花後,一路往前疾奔,他必須要趕在厲陰平父女之前到達京城,擺在眼前的有兩件事他得查明,第一,那位專和九洲鏢行作對的黑衣人,究竟是何來路?第二,與他同時進入九洲鏢行的,還有王宗漢和李俊才二位少年英俠,此刻不知情況如何,他們進入九洲鏢行,是何居心?”九洲鏢行是天地盟的分壇或者是副盟,已經沒有疑問,而且他已有意無意之間,使二者間生了裂痕,不問結果如何,於自己這面總歸是有利無害,現在他必須運用機智暗查出天地盟的總壇所在地。
京城已經在望了,他仍是穿着那件青長袍,往前奔走,突然道旁茶棚之內,走出一個玉面朱
的少年公子來,對他招手道:“杜老這裏來。”杜君平只覺這少年面容
極,但一時又想不起來,隨道:“公子尊姓,如何認得在下?”少年微微笑道:“您老是忘了,前幾天還去我家收帳呢?怎麼忘了?”隨上前拉着他的手臂道:“家父近
買了幾件古董,正等着您老替他鑑賞呢。”不由分説拉着他就走。杜君平心中暗自納悶,因是少年對他連使眼
,也就不便再問,隨着少年離開官道,從小路抄向-片竹林,不久便到達一小寺院之前。
少年舉手敲了二下,寺門呀地打開,出來應門的竟是一個女尼,那少年不言不語,直接到了佛堂之內,這才卟哧一笑。
杜君平正待開言詢問,禪房緩緩行出一個女尼來,口宣佛號道:“杜兄弟一路辛苦,請先歇歇吧。”出來的女尼竟是阮玲的師姐靜緣,這時他才恍然大悟,少年原來是長林玉鳳王珍。
工珍容他坐下後,這才一本正經地道:“京城風聲正緊,各方高手紛紛趕到,你這身打扮能瞞得過誰?”靜緣接着開言道:“前番玲妹不慎,落入厲魔之後,你又突然失去下落,真使貧尼急煞,還幸得以無事,以後務必小心。”杜君平點點道:“師姐説得極是。”跟着又道:“但不知阮師姐與喬大叔現在哪裏?”靜修答非所問地道:“他們已經沒事了,不過公孫大叔還得修養些時。”杜君平見她不肯吐,也就不再問了,話題一轉,笑向王珍道:“珍妹妹,煩你再替我把容貌變易一下行嗎?”王珍笑道:“可是可以,但得答應我一件事。”杜君平道:“能夠答應的,我一定答應。”王珍俏皮地笑道:“我替你易容後,咱們一道走。”這事的確不難,但卻有許多不便,杜君平想了想,目視靜緣道:“師姐的意思如何?”靜緣道:“只要你不嫌她頑皮,就領她去吧,反正她在寺內也是呆不住的。”杜君平笑道:“好吧,我答應你了。”王珍大喜,立刻替他改扮起來,又取出一張人皮面具給他蒙上,瞬間便成了一位年約二十四五的少年書生,和王珍的一身貴公子打扮,倒也相稱。
二人相偕走出寺外,王珍道:“你準備去什麼地方?是尋幽覽勝呢?還是另有重要的事?”杜君平苦笑道:“我哪有時間尋幽覽勝,自然是辦事情。”王珍神秘地一笑道:“你好像很忙似的,到底是忙什麼呀?”杜君平搖了搖頭,他説不出究竟現在要去辦什麼事。
王珍見他半晌沒有做聲,復又格格笑道:“你若沒有事情趕着去辦,我這裏倒有件事情呢。”説着從懷中取出一張字條來,遞給他道:“這是人家給你的,你瞧着辦吧。”杜君平接過字條一看,上面寫了幾行字:“與九洲鏢行作對的一派,頗有來歷,他們亦是衝着天地盟來的,不想東魔竟作了替死鬼。厲陰平生陰沉毒辣,決不會就此罷手,一時採取報復,對方準會吃虧,汝應設法解救,此人以後於你極有用處。”字條前後均未署名,可説是無頭無腦。杜君平看了半晌,搖頭道:“此人究竟是誰,叫我如何幫助他呢?”王珍笑了笑道:“如果你想幫他的話,現在正是時候。”杜君平急道:“那就煩珍妹領我去吧。”王珍抿嘴笑道:“當然可以,但你得先陪我玩夠了,到時候自然會領你去。”説着又附着耳朵悄聲道:“除此之外,你有空時還得把杜伯伯的劍法傳我幾招。”杜君平正容道:“我已得傳貴谷的飄香步法,傳你幾招劍法,可説是禮尚往來,當然可以。”王珍急急搖手道:“不行,這與傳飄香步法扯不上關係,倘你認為是禮尚往來,我情願不學。”杜君平詫異道:”為什麼?”王珍笑了笑道:“這是你和我私下
換條件,與旁的事扯不上關係。”杜君平點頭道:“不管怎麼説都行,我答應以後傳你幾招就是。”王珍大喜道:“小妹先行謝過杜兄。”二人一路進城,王珍絕口不談找人這事,只是東逛西逛,直到
已西斜,杜君平實在有些忍不住了,立定腳道:“逛夠了沒有?我們該辦正事了。”王珍此刻確也玩膩了,格格笑道:“咱們先找個僻靜的地方吃飯,再慢慢把事情告訴你。”杜君平無可奈何地隨她進了一家飯館,王珍見裏面沒有什麼惹眼的客人,這才輕聲説道:“厲陰平自從一着失算,吃了一個大虧後,已改變主意,各地分支號雖還有人守着,卻是有名無實,暗地裏把所有高手調集,準備一舉把海外來的那股力量消滅。”杜君平道:“他處心積慮,設計圈套,
迫我拿出劍譜,哪有空閒對付旁人?”王珍道:“他手下高手甚多,原用不着自己動手。”杜君平想了想道;“你這消息從何面來?”王珍笑道:“他們的一舉一動哪能瞞過我們。”杜君平不以為然地道:“充其量他不過是天地盟的一個分壇罷了,我們專來對付他又有什麼用?”王珍點點頭道:“不錯,九洲鏢行果是天地盟的燕趙分壇,除了九洲鏢行外,還有川湘、西北、江南共四個分壇,據説分由西怪、北妖,南毒三個老魔掌管。”杜君平駭然道:“照此看來
門中四個老魔,都被他們拉攏過去了,這豈不是違背當年天地盟的宗旨了嗎?”王珍哼了一聲道:“誰説不是,可惜的是我們始終尋不到天地盟的總壇。”杜君平
動地道:“既到這種地步,大家便該退盟,再不聽他的約束。”王珍嘆了口氣道:“武林最重信諾,盟書上都有各派掌門人的誓言和親筆簽押,誰能背棄師長的信誓?況且天地盟勢力浩大,為了本派的安危,大都不肯強自出頭。”杜君平接道:“是以大家都默認忍受?”王珍搖頭道:“那也未必見得,短時間的沉寂,説不定就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奏。”杜君平為恐耽誤事情,立起身來道:“我們該走了。”王珍也跟着立起,兩人相偕走出店門,緩緩在街頭行走,王珍突然將杜君平一拉,閃入暗
之內,杜君平方待詢問,她已放腿往前疾奔,杜君平只得跟着她跑。
眨眼已越過數條街道,行至一棟古舊的大宅子後門,王珍這才悄聲道:“那人就落腳在這裏。”杜君平當先躍入,裏面是一座大花園,穿過花園,再越過兩個小院落,已到上房,一路靜悄悄地,不見一條人影。
此宅既是住宅,照理不該沒有人,這種出乎常情之事,倒加深了他的警惕,心中正自疑惑不定時,突見瓦麪人影一晃。
杜君平暗用傳音道:“珍妹留神,此人不像宅內的人。”他一面通知王珍,一面暗中察看,除了發現有好幾人在瓦面戒備外,又在地面發現了數具倒卧的屍體。
王珍此刻也看出情形有異,比着手式告訴杜君平道:“我們只怕來晚了。”杜君平復用傳音道:“既有人戒備,便證明人還沒有走,你跟着我,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出手。”二人運用飄香步法,閃過了屋上戒備的人,偷眼向裏看去,只見花廳燈光通明。厲陰平端坐在椅上,兩旁排列了四個服裝各異的中年人,地下倒卧着一個錦衣公子。
只聽厲陰平陰惻惻地道:“你現在已嘗着魔火焚髓的滋味了,説是不説?”地下躺着的錦衣公子,沙啞着嗓音,竭力嘶叫道:“老賊別夢想,你就是把本公子挫骨揚灰也不會説。”杜君平早就聽老魔説過,魔火焚髓歹毒異常,而這錦衣公子竟能忍受,頓起惺惺相惜之心,正自心中躊躇,如何下手救援之際,耳畔突起一陣傳音説道:“解除魔火焚髓,應先行封閉陰太陽經,然後以純陽真氣,驅除經脈內陰毒之氣,再飲下一杯百花仙,可保無事…”杜君平心裏一動,舉目正待搜尋傳音的藏身處,驀地一條人影飛至,好快的身形。只覺眼前一花,撲通,撲通,瓦上幾個巡風的已同時倒下。
厲陰平猛地一抬頭,沉喝道:“什麼人?”站在厲魔兩旁的四個中年人,幾乎在他出聲喝問的同時,飛出廳,四人腳尖才堪堪點着房檐,-股無與匹敵的巨大暗勁,已
面襲到,四人同聲暴喝,八隻手掌齊揚,猛向暗勁推去。
詎料,掌勁發出,猶如擊在浮雲軟絮上一般,輕飄飄地,毫無着力處,但卻隱隱有一股彈力,把四人彈得凌空飛起,翻痕着向牆外落去。
這原是瞬間發生之事,厲陰平追在四人之後躍出,眼看這情景,臉上駭然變,厲聲道:“朋友,既找上了厲某,就該讓見識見識。”只聽黑影中哈哈笑道:“好説,好説,老夫可沒有那閒工夫陪你。”呼的一條人影飛向牆外掠去。
厲陰平的近數月來,連連受挫,已失去了往昔的沉鷙,冷哼一聲,跟蹤疾撲。
這真是天假其便,杜君平猛的長身躍起,飛入花廳,一伸手先行閉住了錦衣公子的太陽經脈,就地挾起,住外飛奔,一口氣掠過了數十道房脊,方才落入一小之內。
王珍由後面趕上道:“師姐清修之地,不可去打擾她,小妹已找好一個地方,我領你去。”説罷當先引路,轉彎抹角,來到一處四合院前。來不及叩門,飛身越牆而入。
裏面尚有燈光,顯然主人預知他們要來,杜君平心急錦衣公子的經脈封閉太久,怕他受不了,當先跨入,赫然廳前站着手扶朱拐的白髮婆婆。
正是飄香谷的總管薛姑婆。
杜君平怔了怔,道:“原來薛姑婆也來了。”薛姑婆道:“老身為你護法,你快替他療傷吧。”杜君平也不客氣,舉步進入,把錦衣公子放在木榻之上,依照傳音人的吩咐,運用本身的純陽真氣,緩緩輸入對方體內,為他衝開道,約摸過有一頓飯時間,錦衣公子已然醒轉,長長吁了一口氣,把雙目睜開。
王珍早為他準備了一小盅百花仙釀,輕聲對他道:“把這吃下後,立刻運功活血,餘毒自盡,切不可開聲説話。”錦衣公子雖萎靡不堪,仍不那桀驁之
,接過小盅一飲而盡,徑自閉目端坐。
杜君平功力雖頗湛,經過這番療傷,亦
極為疲備,正待藉機坐息一會,突覺一清香沁入鼻孔,不由
神一振,睜目看時,王珍正自把一小盅百花仙釀送到他
邊,示意他喝下。
他本無飲用這種靈藥仙品的必要,但以盛意難卻,只得喝下,但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涼之氣,直透十二重樓,神頓覺暢旺,舒適已極,暗中行動一週,便即振衣而起。錦衣公子也適時雙目睜開,一躍下牀,對着杜君平拱手道:“兄台貴姓?承蒙相救,
後必有所報。”杜君平笑道:“小弟姓杜,些須小事何足掛齒。”錦衣公子朗笑道:“兄弟記下了,告辭。”身形一掠,飛身牆外飄去,身法美妙輕快、迅捷,杜君平急喊時,人影已杳。
只聽門外薛姑婆哼一聲道:“原來果是那老怪物的門下,這就難怪他目中無人了。”杜君平緩步行出道:“婆婆適才怎講?”薛姑婆道:“有其師便有其徒,公子和珍姑娘出生入死,把他救出魔掌,他竟謝都不謝一聲,這和那老怪物的格是一模一樣,再則他所用的身法,也瞞不過老身的雙眼。”説了半天,杜君平仍是不明白,復又問道:“婆婆所説的老怪物是誰?”薛姑婆道:“目前你不必問這個了。”舉步行入客廳坐下,杜君平和王珍也跟着進入客廳。
薛姑婆端起茶盅連呷幾口,緩緩開言道:“老身和珍姑娘另有急要之事,馬上便要走了,有幾件事必須事前向公子轉達。”乾咳了二聲又道:“老身生就急躁脾氣,説話不喜絮絮叨叨,也不願人打岔,有不明白你的記着,等我説完了再問。”杜君平暗笑忖道:“還説不絮叨,話沒説先來個開場白。”但他稟淳厚,對長者一向極其尊崇,當下端容道:“婆婆有話儘管吩咐,晚輩決不會中途打岔。”薛姑婆這才話入正題道:“自從你離開華山後,心中一定存有許多疑團,除了有些事還得你慢慢去體會外,老身今晚可以擇要向你説明:第一,你不必急於知道金牌主人是誰,也不可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第二,明知你是鬼關令符追緝之人,何以讓你在江湖行走?而且還讓你投入九洲鏢行?這是不合情理之事,但卻情非得已…”杜君平點點頭,卻不敢開聲答話。薛姑婆道:“這一切都是為你作的安排,是以故意讓江湖上人傳言,讓武林各派都知道杜大俠遺孤並未遇害…”她似乎漸漸勾起了內心許多抑夢,長嘆一聲道:“令尊杜大俠突然遇害之事,江湖上傳言極多,並有不少血
朋友
身而出,到處追查,但始終查不出一絲線索,慢慢也就冷淡下去了,可是又有誰知道這是一項關係着武林千百人生死的大陰謀呢?”王珍見這位素來心直口快的老姑婆,一改常態,兩眼竟已隱泛淚光,連忙上前替她斟上一杯熱茶,輕聲道:“薛姑婆,時間不早了呢。”薛姑婆掏出汗巾,在眼上擦拭了一下,復又開言道:“時間不多,咱們長話短説,公子被‘鬼頭令符’追緝之事,業已傳遍江湖,現已由少林派出面,邀請各派在泰山松鶴觀集會,並已派出四位高僧來這,護送你去泰山,當面查詢此事。請公子即快速恢復本來面目。”杜君平忍不住
言道:“照此看來,晚輩報仇有望了。”薛姑婆哼道:“哪有這麼容易。”望了他一眼,接道:“他們問你話時,對你往昔可推年幼不知,只説劍譜是公孫大叔
給你的,飄香步是
媽教的,投入華山是公孫大叔的請託就行了。”杜君平復又
言道:“學會飄香步何用對他們説呢?”薛姑婆立時起身道:“你不會什麼瞞不了人家,説出來更好,時間不容許老身多説了。”杜君平道:“晚輩如何能找到那四位高僧呢?”薛姑婆道:“丐幫耳目遍天下,丐幫幫主也經少林邀請,你只一出面,便有人會找到你。
記住,江湖人心險詐,不可隨便對人推心置腹,就算是武當少林也不例外。”杜君平還待再問時,只聽外面一個蒼老嗓音沉聲道:“老婆子你有完沒完,老漢腿都站酸啦。”薛姑婆接道:“忙什麼,你先走吧。”轉臉對杜君平又叮嚀了一番,這才領着王珍,向門外行去。
杜君平在那四合院呆了一宿,翌晨醒來,天已不早,一個老嫗替他端上點心茶水,匆匆漱洗畢,吃過點心,便準備出門。
老嫗突然送來一張字條,低聲道:“姑娘囑咐公子,此行關係重大,説話務必小心。”杜君平看了她一眼,嘴裏漫應道:“知道了。”展開字條一看上面寫道:“一切均不出他老人家所料,如遇一位走方郎中,務必留意,但不可出痕跡。玲字。”一看便知是阮玲所寫,隨手將字條毀掉了,這才揚長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