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坐在棺櫃上看向潘天高的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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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立在原地,先凝視着衰敗木門的縫隙裏透進來的絲絲天光不敢移開視線,等到差不多適應了太平間裏的黑暗和慘淡光景的時候,我才逐漸地使自己的眼神渙散,慢慢地一點一點地移動視線,移動身體,最後,我咬牙猛地轉身,徹底地背離了那一絲微弱的天光,直面從幽深太平間的各個廊道鋪天蓋地席捲而來的寒芒。
所謂的廊道實際上就是由一排排的棺材似的冷凍櫃子齊刷刷地排列而夾閉出來供人行走的通道,由於棺材櫃子略帶一點灰黃,所以在蓋子和四壁上反出來的蒼茫光霧反而將廊道包裹得越發幽暗漆黑、
離詭異,我所置身的廊道大概正好位於太平間的中間位置,我往左右大致掃了一眼,
覺每一排的棺材櫃子的格局都差不多,大致都是那種下邊一個側開門的立櫃上邊壓着一個帶棺蓋的卧櫃。在
濛黑亮的太平間的黃昏氣息中,每一個棺材櫃子本身就如一個趴着的龐大死人,周身浸裹在一團團愁雲慘霧中,似乎等着最後的淨化和超
,然後靈魂
殼,與天光相接,霧化而去。
這種寂寥和渺茫倒可以令我產生些微的平和和安寧,但在比較遙遠的角落裏的棺材蓋子上好象在閃耀一絲綠瑩瑩或者藍汪汪的幽芒,在龐大的黑暗背景下顯得異常的驚怖,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這就讓我有點膽怯了,我不敢再看,逐步移行到我那個地鋪前,一股坐了上去,先是一股牀墊的彈力彈了我一下,給了我一股温軟的
藉,這種
藉還沒升華到心臟,
股底下的一股寒涼倏忽就侵襲並且瀰漫上來。
我不打了個哆嗦,涼意滲透到了我的心骨,使我覺得整個身體都是慌慌的。我下意識地用手摸了一下地板,濕濕冷冷、滑滑膩膩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抬手在眼前晃盪,但由於光線太過微弱,只能模糊
受到花花的一片,看來是常年的地氣得不到疏散,和這裏盪漾着的屍氣
融在一起,化生出什麼東西來了吧!我也不怎麼在意,抬手甩了甩,習慣
地在地鋪上擦了擦。逐漸地,我身上的人氣開始發散出來和地板上滲透出來的屍寒糾纏在一起達到平衡的時候,我身體裏慌慌的緊繃繃的
覺得到了平抑。然後我靜靜地坐在地鋪上,開始冷靜地思考我此行進駐太平間的目的。
按我理智中的思考,我當然是以為我主要是要來研究潘天高的屍體,然後找到他的死因之或者説是找到他還沒死的證據,探究出使他致死的方法,再拿到外邊去扶危濟困、除妖蕩魔,掃除死死纏繞着外邊那個世界的那遮天避
的濁氣,當然也出我常年壓抑在心中的一口惡氣,這樣我才能心安理得迴歸那個世界,並且坦然面對那個世界。
那麼我相信我能找到潘天高的死因之或者使他借屍還魂嗎?這要是放別的醫生頭上也許不會相信,但是,我卻不是別人,我是一個在以前學醫時就經常面對已死去多年的屍體想“我這輩子如果能將這具屍體復活,那我也就達到了醫學的頂峯”這樣一位醫生,能達成醫學頂峯然後就可以不用再吃苦而坐享豐碩成果這樣的想法無時無刻不在
勵着我,所以現在碰到這樣一具剛死不久而且死得不可理喻的屍體,就更加刺
了我的信念,從這點上説,我確實是打心底裏認為我真地是來從事着這一
動人心的偉大工作的。而從潛意識裏更加
發我動機的是,我可以藉助醫生的身份以研究潘天高的軀體為幌子,給自己提供一種靠近商詩的可能,雖然這種可能微乎其微,現在甚至已經絕斷,但我心底深處誰敢説就不再受這種念想的影響了呢?我心底裏甚至還有這麼一種異想天開的幻想,如果真地有朝一
我將潘天高的屍體復活了,那我一定震驚世界,什麼諾貝爾獎,什麼商詩,那還不可着勁兒往我懷裏撲?
其實當時坐在太平間的地鋪上時,我並沒有想這麼多,只是我現在回想起整個事件的經過時,我才對當時的情景和心境做出這麼一種最有可能的推測而已。
我靜靜地坐着,隨着時光一起消沉在這個半地下室的幽暗地府裏,直到我確信外邊已經沒有一絲天光瀉入,我的眼前已經埋入了一片徹底的黑暗時,我才緩緩地起身,略微動了動痠麻的軀體,繼續往這個廊道的那一頭邁步,我的眼睛已經適應了幽暗,所以我走得異常冷靜,穿行在這個供人通行的過道里,我就象是其中某個棺材櫃子裏慢慢升騰起的一具屍體,然後站直在地上,開始行屍走。我終於抵達了那邊的牆壁,我在白天已經瞧準的位置上一陣摸索,劈啪將太平間裏的燈管拉亮。在太平間中間位置的天花板上那個白熾燈管就象個垂暮的老人,用噝噝的電
聲
了一會氣,接着忽閃了兩下氣若游絲的暗影,然後才期期艾艾地亮了,光線倒是很柔和,
瀉出一片粉
淡黃的光影,似乎還閃耀着血的殷紅。太平間裏安靜極了,我本來擔心的莫名的嗚咽或者突然的呻
聲都沒有,也不過只是一個擁有很多屍體的平淡世界而已,這樣想來,我心裏竟然有點失望,聽着嗡嗡響着的噝噝電
聲,我沒來由的竟然期待聽到某個角落傳來如血的泣訴或者如歌的歡呼,當然,我沒有如願。
有了光亮,我的元神也開始迴歸,我寂然地移步,聽着腳下茲茲的摩擦聲,面平靜地來到了盛放潘天高的那口棺材櫃子前,我腳踩着那個彈力十足的地鋪牀墊,踮起腳尖,用雙手合抱住上邊那個棺材蓋子,輕輕地把它拖了下來,再輕輕地把它橫放在和我的地鋪平行的位置,就好象生怕聲響過大會吵醒那些在其他棺材盒子裏沉睡的屍體一樣。然後我拉長身子,雙手撐在敞口棺材的棺沿上,腳底用力一彈,嘴裏輕呼一聲“嗬”雙手發力一撐,藉助腳底的彈力和手掌心傳來的支撐力,縱身一躍,攀上了潘天高棺材的棺沿,我把兩腳懸掛在棺裏,
股就坐在了棺壁上,收拾了一下心情,然後藉助正懸頭頂的燈光,看向了潘天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