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會相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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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朦朧，烏雲密佈的天空裏，找不到那輪透着皎潔的明月，更找不到任何一顆閃亮的星星。就像是狂風暴雨的天空裏找不到任何一絲明朗的徵兆一樣，忍不住讓人心情低落起來。韓式的公寓裏，一名身材槐梧的年輕男子，站在落地窗前，他抬頭看向漆黑的天空，沉思着，房裏若隱若現的燈光，將他的側臉顯得越發的深邃，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老狐狸終於上當了，資金已經成功注入，現在我們可以隨時出手了。”電話裏對方的聲音有着老謀深算的自信笑意。

“等等…”年輕的男子開始猶豫了一下，畢竟那是他曾經度過童年的地方，那樣輕易就結束了，他始終還是有點不捨。

“你要是後悔的話，現在還來得及…”電話裏傳來對方語重心長的勸告。

“不，既然準備了那麼久的事情，現在才決定放手，那麼我當初的犧牲又算什麼？何況後悔這二字不應在我的字典裏出現，而是應該用在他以後的人生裏…”手在不知不覺中緊緊地握成了拳頭，瞳孔更是因為憤怒而越收越緊。

“那…”覺到對方那樣濃濃的恨意，電話裏的他卻開始變得侷促不安起來，不明白他們明明是一家人為何要如此算計對方呢？而且那樣濃的恨意並不是平白無故的，可是一家人有什麼不可以解決的呢？為何一定要如此暗地裏時時刻刻地算計着對方呢？

“我只是想先讓他受一下我們當初痛苦的滋味，那種在瞬間失去身邊所擁有的一切幸福，像個乞丐一樣變得一無所有時，那是怎樣的滋味？我會讓他清楚地受到的！而你就只需要按照我説的去做的就可以了。”黑暗中男子的臉上揚了一個弧度，魅的笑容背後卻是那樣的冷漠，那樣的淒涼。

“少爺，夫人醒了，她説要見您。”（注:韓語，以下的對話也皆為韓語）良久，一位傭人制服打扮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她畢恭畢敬地向那抹冷漠的身影説道，然語氣裏卻透着些許對她口中所説的夫人終於醒了到竊喜。

“恩，知道了。”收回剛才神遊的思緒，冷冷地回道。黑暗中，男子剛才緊鎖的眉頭似乎猛地舒展了開來，眼裏迅速地閃過一絲不被任何人發現的光芒，此刻的心情雖像波濤洶湧般動，然他卻沒有在傭人面前輕易地表出來，一步並作兩步走下樓的他，還是輕易地bao了他是那樣緊張和關心着，現在一樓的主卧室裏躺在暗金黃se的c花ng上，被輸着不知名體的中年女人。

“媽媽？你終於醒了。”正勳急切地走過來坐到牀沿邊，一臉擔憂地凝視着半躺在c花ng上，一副病懨懨的趙彩慧。那天他和雅希被趙琴那樣拉着到張家做客，然剛吃完晚飯他就接到負責照顧媽ma的傭人的電話，説趙彩慧憂鬱病加重再次底圖自殺，幸虧被及時發現，只是當時還在被家庭醫師搶救中，在聽到傭人帶來的消息後，韓正勳便刻不容緩趕夜班機回國了。在母親昏這些天來他一直細心地守在牀邊，寸步不離地照顧着，不過剛剛接到一個重要的電話，他才上了書房一會而已。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那邊的工作還算順利嗎？”趙彩慧半倚着牀頭，別開臉看向別處，淡淡地説道，言語裏沒有了往和他嬉笑的神情。她不敢去觸碰他那樣擔憂的眼神，因為他那樣的眼神總是讓她覺不能自己地想念起跟他長得很像的人。

“媽媽，你怎麼不聽醫生的話，不按時吃藥呢？”對於她的冷漠，正勳先是愣了愣，但很快又恢復了剛才那樣的關切和擔憂。向身後的傭人冷冷地掃了一眼，傭人們也相當識趣地帶上門出去了。

“沒事的，媽媽知道自己身ti裏缺什麼，你不用為我擔心。”看着被病魔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母親就已經夠難受的了，但此刻母親憔悴的面容上還着那樣無盡的傷，更是讓正勳心痛不已。

“你怎麼那麼傻，為什麼要選擇那樣結束？難道你想要再次捨棄小勳？”無視着母親對自己的冷漠，他痛心地握起母親纖瘦的手，可能是長期輸太多的原因，她的手上有着明顯被針扎過的痕跡。輕輕地撫過那些明顯的針痕，他緊握着母親的雙手，想要從自己温熱的手裏傳遞給她無限的能量和生存的希望。

“對不起！都是媽媽不好！如果當初不是我自私地認為將你到他手上，我們一家就可以過着安逸的生活，那樣我們一家人現在也不必那樣分開…這也許是報應吧，那樣犧牲了你，我卻還是失去了我心愛的人還有小琳和小希，一切都是我的錯…”看到正勳那樣傷心的眼神，忽然覺自己一直都是那樣愧對他，覺自己才是對他最殘忍的人。虛弱的聲音，卻透着淡淡的淒涼。

現在她忽然才想起自己好像從來沒有顧及過他的受，從當初沒有問過他的意願就將他到父親手上，讓他成為像父親那樣冷酷無情的集團繼承人，再到她發現那樣做本就無法保護到她想要保護的人，丈夫和兩個女兒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得無蹤無影，意識到自己忽然間就失去了所有至親至愛的人時，而他卻已經被父親送去接受繼承人的訓練，一時之間她本無法承受忽然間所發生的一切，再加上要管理趙氏集團的業務，積壓着那麼多心事的她，崩潰了，從長期的心情低落逐漸變成了嚴重的憂鬱症，轉而讓他無時無刻都擔憂着她的病情，好像自他懂事以來，她就沒有再認真地照顧過他，更沒有為他做過任何的事情，反而是他一直細心地默默為自己心，體貼地安排着所有的常所需。

為了讓她以後的生活可以過得舒適一點，他甚至還執意地帶着她搬離那所富麗堂皇的趙家大宅，搬回江原道那所他們一家曾經有過美好回憶的小公寓，而他平時比較多公務要忙，害怕她到寂摸，所以光是他請來照顧她的傭人就有好幾個，目的就是為了防止患有嚴重憂鬱症而產生自殺傾向的她萬一有什麼異常舉動，能及時阻止。然百物一疏，再細心的人也會有打盹的時候，那天傭人只是稍微心了一點，沒有注意到她異常的情緒變動而已，就差點讓她那樣自我了斷了，幸虧被及時發現，請來家庭醫師做急救，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不，媽媽並沒有做錯什麼，錯的是他，就算是有報應也是應該報在他身上，而不是我們…何況當初是讓我自己選擇，我也會二話不説地去找他，所以你不要一直把所有的過錯全都歸咎到自己身上。”一提起外公趙在勇，此刻平靜的正勳，眼裏還是泛起了陣陣的漣漪，然在母親面前他卻刻意地掩飾着，垂放在身後右手不知不覺緊握成拳頭，發出‘咯咯’的聲音，語氣還是那樣的柔和，他儘量保持着平靜的心情，母親搶救過後醫師曾經囑咐過他，不能再讓她的情緒太過動。

“小勳，真的沒有怪媽媽嗎？”看到正勳總是那樣諒解自己，反而讓趙彩慧對他到愧疚。

“沒有，所以請您以後不要再那樣自尋短見了，努力地讓自己好起來，可以答應我嗎？而且難道你不想要看到我們一家人開心地聚在一起嗎？”認真地凝視着母親黯然的眼神，輕笑着繼續説道:“為了我，也為了他的重逢，媽媽一定要堅強地活着…”

“真的還可以相聚嗎？”聽到正勳所説的相聚讓趙彩慧眼裏頓時多幾分的期盼，她愣愣地看向他。

“當然！”正勳認真地道，眼裏充滿了堅定。

“都分開那麼多年了，難道他就沒有絲毫想念過我們？沒有想過要回來再看看我們嗎？或者他還是那樣無法原諒我當初的決定？可他何嘗又不是那樣狠心？”壓着哽咽的嗓子，趙彩慧淡淡地看向窗外，眼眸裏開始泛着晶瑩的淚光。

“不，媽媽？

…

”正勳一副yu言又止地看向趙彩慧，他不知道是不是該跟她説出自己已經和雅琳相認了，可是現在跟她説，她必定不顧自己現在虛弱的身ti就立即就啓程飛到中國貿然地去找雅琳和雅希，然他現在最擔心還是當她聽到父親去世的事實後，會不會受不了地再次崩潰。

“怎麼了？是不是有了找到他們的新線索了？”看向他那樣yu言又止，她彷彿瞬間恢復了往的神采，目光裏不jin閃爍着希望的光芒。

“不是，我是在想媽媽最近憔悴了許多…”正勳不捨地伸出手輕輕地觸摸着母親瘦弱的手背，語氣是那樣的温和。

“也對，都那麼多年了，如果可以找到早就找到了…”剛才燃起的希望光芒忽然被澆滅，剛才的神采飛揚漸漸地退去，換上的是黯然失的病容，她垂下明亮的眼簾失落道。

“但無論怎樣媽媽也要好好地活着，不然當我們哪天再相聚時，你是想要以現在的狀態見到他們嗎？你能自豪地告訴爸爸，這些年沒有他的照顧，你還是有能力好好照顧自己，不用讓他們來替我們心嗎？還是你想要讓爸爸看到這樣的你而到愧疚？或者是想要讓小琳她們看到這樣憔悴的你到自責？”不捨這樣殘忍的話，還是由他嘴裏吐出來了，壓抑着自己焦慮的情緒，正勳凝視着母親，手指輕輕撫過她略顯魚尾紋的臉龐，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安靜地説道。

“那麼多年我們什麼地方都找過了，可是都沒有找到，他們真的還會出現嗎？”良久，母親才抬眼看向他，眼裏依然泛着霧氣。

“會的，相信我，奇蹟會出現，小希她們應該都在渴望着與我們相聚呢！相信再過不久我們就可以看到她們了，所以在那之前你要有比以前更好的身ti，以最好的狀態接她們回來這裏…”他堅定地上母親茫的眼神，正勳信心旦旦般説道。然後掏出口袋裏的皮夾，凝視着皮夾裏貼着那張泛黃的全家福，手温柔地輕輕撫過，像是在撫平心底那份不安和曾經受創的心靈。

“真的嗎？”彷彿再次被正勳的話起了內心的希望。

“恩。”正勳向母親趙彩慧堅定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