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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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汽車沿着崎嶇的山道,彎左拐右,爬上滑下的躥了一陣,終於來到藍瑩説的窯賓館。只見一方開闊的山坳,停着各類不同型號的車輛,有一塊高大的牌子,矗立在平地一側,上面赫然的大字是:“窯賓館世外桃源百姓消費神仙享受。”大字下邊幾行小字,説這裏有住宿、餐飲、娛樂、洗浴、休閒一條龍服務設施,其中洗浴一覽的文字使東啓聰頗好笑,上邊寫的是“普澡價格”又寫“豪華澡價格”等等,看着這種在城市從沒有見過的名堂,他自言自語道:“普澡,什麼意思,洗個澡,還豪華個什麼,真不懂。”藍瑩就答道:“普澡,應該是普通人洗的普通澡吧,你看那價格,多便宜,豪華澡嘛,價格竟然是普澡的二三十倍,項目肯定很多吧。”汽車開進停車場,倆人下了車。東啓聰對藍瑩説,這麼多車,都是哪裏的人,跑到荒郊野外的來消費。藍瑩説,她也不太清楚,只是聽別人講,能來這裏的人,大多是有錢的老闆,特別是鄰接的兩個省來的人多,那裏做煤炭生意發了財的人多。東啓聰就説,進去後別再稱我東市長,也別叫我的名字。藍瑩説:“那就稱您東老闆,哈哈,市長變老闆。”東啓聰説:“別,應該稱我張老闆,或王經理。”藍瑩説:“我懂了,你們姓東的人太少,很容易叫知道東市長的人對上號,對吧?哈,還是東市長,不,是張老闆想得周全。”窯賓館不像城市那類三產,在賓館大廳就可辦理所有可以享用的服務。而且,這裏的所謂大廳很小,大廳只辦客人下榻窯住宿一項業務,窯也分普通和豪華兩種,如果還要享用另外的服務,大廳有服務小姐會帶你往裏邊走,而且,也不像城市賓館,各種服務會集於一座大樓之中,或是在一方院落之中。這裏各項服務設施是分散的,像歌廳舞廳,大約距賓館前台大廳有六十多米,餐廳就更遠些。還有一個規模不算小的娛樂遊戲中心,實際就是賭場,就更遠了。不,要説遠,也不算很遠,就是彎彎曲曲的不好找,若是沒服務人員引路,很難摸到。那是一條特殊的路線,如果是專來賭場消費的人,要從窯賓館前台大廳走出,有人帶你走過約一百米的小路,將你帶進另一個窯。藍瑩與東啓聰在這裏了押金,辦了去娛樂遊戲中心的手續。方細心環視一下這方天地,這是一孔裝修現代的窯,窯壁直到窯頂都鑲嵌着華麗光澤的瓷磚,從窯一側,可以推開一扇兩米高一米寬的門,如果不推這門,你會以為這是一面渾然一體的牆壁,因為牆壁上鑲嵌的瓷磚與這扇門上貼着的瓷磚一模一樣,連那圖案的接觸處也是天衣無縫,眼哪裏能發現破綻。走進這扇門裏,仍然是一個窯,不過,這孔窯不再裝修,原汁原味的土質出來,窯的後壁還有一個通往外邊的門,這個門也沒做什麼裝飾,走進去就像上樓,一個接一個的台階,一直走上去五十多個台階,大約相當城裏四層樓高的地方,方可走出去,到了又一方不大不小的山坳,山坳北側依靠着又一高聳的山嶺,就在這架坐北朝南的山體上,建造了一孔又一孔窯,就是所謂的娛樂遊戲中心。一孔孔窯都在娛樂遊戲,只是賭具不同,客人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賭博形式。其中一孔窯掛着“服務部”的牌子,裏邊兼賣煙酒飲料點心之類的東西,還負責供應茶水。服務人員向東啓聰和藍瑩介紹,這裏的遊戲全天開放,只要客人想玩,就是通宵達旦他們也全程服務。不過,大多的客人到後半夜就下去休息了,他們在窯賓館都開着房間,有的客人第二天還會接着來玩。東啓聰瀏覽過這方地盤,向藍瑩使個眼,就對服務人員説,還有幾個朋友在下邊,我們去去再來。他們走出去時,沒有再去索要剛才過的押金,東啓聰看着窯裏來回走動的服務人員那種警覺的目光,就故意打趣的埋怨藍瑩:“看你這秘書當的,連錢都忘帶了,怎麼個跟人家遊戲,小心我炒你的魷魚。”

“張經理,我怎麼能算忘了,不就是放在咱們的車裏嘛,多跑一趟有什麼呀!”兩人朗朗地對着話,從容輕鬆的往外走去。藍瑩問東啓聰,還去參觀一下歌舞廳嗎?東啓聰問她是否去過那地方,藍瑩説,去過一次,也只是走馬觀花地轉了一遭,沒有在那地方消費。東啓聰又問,那唱歌跳舞的地方有什麼特點嗎?條件怎麼樣?藍瑩説,那地方跟你們做官的常去的歌舞廳大同小異吧,要説設備,肯定不如城市裏的正規,不過,陪舞陪唱小姐的價格便宜多了。東啓聰説,你怎麼知道做官的常去這種地方呢?小瑩,藍瑩聽到男人喚她小瑩,心頭不覺一熱,一股暖就衝上腦門,面頰泛起兩片紅暈,依然帶着微笑説:“您想一想,我乾的什麼業務,是拉廣告啊,接觸的經理老闆多了點,也有做官的,不接觸他們不行啊,下邊的人談什麼都做不了主嘛,接觸多了,對有權的人就有一種看法。不過,您跟他們不一樣,真的。”聽着藍瑩的話語,東啓聰的心情更舒展了,就故意接下她的話茬道:“你是説我比他們還壞,是吧?”

“怎麼可能呢?”説話間,又走至了岔路口“對,您還沒告訴我,去不去看看歌舞廳呢?”

“不去了吧,我不想在這地方唱歌跳舞。”

“還有洗浴中心,去嗎?都是你們男人愛跑的地方。”

“太愛主觀臆斷了吧,男人跟男人可不一樣啊!小瑩,你説是吧,哈哈。”

“我不知道,哈——真的,真不知道你們。”

“我相信你真的不知道,你接觸的老闆和領導,有幾個是市長,恐怕不多吧,小瑩。”不知怎麼回事,東啓聰就將藍瑩的姓換成了小。

“你説得對,我能接觸到市長,這是頭一次,你信不信?你們這號人叫我高攀不上啊。”

“市長是不該管你的這類業務的。特別是我,敢與你一道出來,已是破例了,市長更不會輕易去什麼公眾娛樂場所,至於桑拿按摩之類的玩意兒,可以説,做市長的人原則上是不會去的,這一點,與一般的男人不一樣,你信不信?”

“我要是信的話,現在咱們就離開這地方,什麼洗浴桑拿按摩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是嗎?”

“你真聰明,哈哈。”

“你在諷刺我。”兩個人説笑着就往停車場走去。

“怎麼會呢?小瑩,我説的都是真話。要不是你聰明的安排,能把我拉出來嗎?你能判斷男人的心理,還不聰明嗎?”

“哪裏是我的聰明,還不都是我們西經理的面子大,你又講情,這才勉強應邀了,你説實話,我講的對吧?”藍瑩在追問東啓聰。其實這時候她很想聽到男人對她的繼續讚揚,特別是男人對她的看重和在乎。

“不爭論,不爭論,這事我自己也説不清楚。”説着話,兩個人已進了桑塔納轎車。

“小瑩,有些事,真的説不清,真的。”藍瑩在駕倉將安全帶繫好,轉過臉問副駕駛座位的男人:“你説吧,去哪裏?領導。”這時的東啓聰不想再坐後排了,坐在副駕駛位子上,不僅視野開闊,且與女人説話方便。另外,還有一種潛移默化的親近

“不是説好了嘛,去農家小院,怎麼,這麼健忘。”

“哪裏敢忘,是怕領導變卦,這會兒突然想起什麼重要事情,要回你那市長辦公室呢,我敢不回。”

“既然來了,豈能半途而廢,也叫我開開眼界,權當來取經了。如果農家小院真能引遊客,咱固陽也能做嘛,你説不是嗎?”

“真是做領導的,出來休閒還不忘工作。”汽車帶着話語上了山間公路。這時的太陽已經開始下墜,呈現在稍稍偏西的位置,大山裏顯得分外明朗,原本金黃的調在這裏泛出一片銀白,將滿山遍野鍍上一層奪目的光澤,即使潺潺奔的山泉小溪,也在太陽的親吻下熠熠閃光,慷慨的山風毫不慳吝的灌進打開的車窗,用力吹拂着愜意的面孔,似乎那是善解人意的靈,以涼的軀體擁抱起火熱的心房。汽車在自由王國盡情的奔馳,傍晚時分,藍瑩終於把汽車開至目的地,從盤山道爬上三十度的陡坡,向右拐入曲徑通幽的小道,在一片灌木叢和柿子樹的遮掩與覆蓋中,汽車停下了,一座農家小院展現眼前。走出汽車的藍瑩,嫺地用鑰匙打開了鎖着的木門,東啓聰以驚奇的眼光看着開鎖的女人。原本他想這農家院也像賓館酒店,應該有服務人員在現場候,開門的鑰匙怎麼會在她的手中?隨着女人的手勢,男人跟着進了院子,用城裏人的眼光打量,方方正正的院子應該有二百平方米了。院子裏長着幾棵棗樹,靠上房窗下,有一棵石榴樹枝葉十分茂盛,院中有兩幢房舍。他們先走進上房的堂屋,使男人沒有想到的是,裏面是那樣的窗明几淨,一個長形沙發很是和諧的擺在堂屋一側,沙發前邊是個花崗岩石材的茶几,茶几上放着新鮮的杏子和甜瓜,還有飲料和茶葉之類的飲品,就像有人正在這裏生活的樣子。對應着茶几的另一側,擺放着一個不怎麼大的電視機,電視機的左側,是一套音響裝置,打開堂屋的後窗,一道令人興奮不已的景觀映入眼簾。一方溢滿清水的池子,猶如天然的橢圓形鏡子,映印着藍天白雲下房舍和樹叢的倒影,一條從山體滑落的溪,像一條長長的白飄帶,將它的另一端拋入靜靜的池塘,使平平的鏡面從容地開放着一朵透明的花兒。更使男人驚奇的是,橢圓的池岸並非人工為之,而是清一的石頭結構造型,真像嵌鑲鏡面的合金框架,工藝湛得天衣無縫,非鬼斧神工莫能造化,充溢的泉水悄然地漫出鏡面,打着節拍邁起舞步向遠方尋覓歸宿。凝視着這種自然景觀的東啓聰驚歎道,真神奇啊,這不是天然的循環水嗎?藍瑩對視着他,補充道,何止只是循環水,還是温泉呢。東啓聰更疑惑了,以不解的目光斜向女人。女人解釋道,這水池貴就貴在它有兩個水源,你看到的只是從山上淌下來的這一股泉水,這是冷水,卻看不見從池底下冒上來的另一股温泉水,那是熱水,兩股水在池中調和以後,就成了適宜人泡澡的温泉水,不信嗎?東啓聰哪裏會不信,自今天走進了山裏,他的一些自以為是的滿足就開始改變了。是啊,許多東西,雖然距你並不遙遠,可能你一生一世都不知道它,不知道它並不關緊,關緊的是你本不信世上會有這種東西,為什麼?因為有許多自己不知道的事物,人總是不知道他不知道。也是這種緣故,大凡人們總是那麼淺薄、自滿、浮躁的對一切都不求甚解,傲慢得以為什麼都明白。其實他還不是完全明白,甚至還是什麼都不懂呢,卻就聽不進去另一種聲音。此時的東啓聰,對站在身邊的女人平添一種悄然的敬意,他哪裏想到,這麼年輕的女人,不僅能在城市打拼,還能滲透至這方眾多官員到不了的地方。顯然,這方田園對於藍瑩來説,是她經常光顧出沒的地方。東啓聰將後窗關好,藍瑩又領着他看了堂屋兩側的內室,內室比起堂屋,面積小多了,應該稱它為卧室。卧室分別置放着牀鋪,牀鋪的被褥涼蓆枕頭都十分乾淨,牀頭櫃上還有可以調光的枱燈。走出正房,進入院落一側的廂房,廂房中放着冰箱,還有廚具及燒煤的灶火及油鹽醬醋之類。院落的另一側,有一個天的廁所,這套設施,就沒有城市的水沖洗手間文明瞭,是旱廁,進去一看,還有幾隻綠頭蒼蠅在茅坑飛舞盤旋。不過,即使這樣,對於見過世面的男人,還是滿意這裏的硬件設施呢,因為它的大環境太讓人愜意了。這時候,東啓聰似乎忘記了這次旅途的目的,也許原本就沒有明確的目的,只是跟着覺亦步亦趨,走至哪裏,就停在哪裏,能走至哪裏,就到哪裏,自己也就不知不覺地失落了主導地位,一切聽女人的安排了。偏西的太陽漸漸墜落,綿綿山巒遮掩了它半個笑臉,萬道霞光將天際和大地塗抹得絢麗多彩,儼然是渾然天成又無比漫的畫卷,沐浴在詩情畫意中的人兒,心田尤為滋潤,心房倍熱火,心洶湧澎湃,心扉歡快暢朗,心境悠然神怡,心裏無比滿足。因為這裏有一個東啓聰,他是女人晝思夜想的依戀靠山;因為這裏有一個藍瑩,她是男人做夢都想佔有的意中人。

“餓壞了吧,啓聰。”女人親切地喚着男人的名字,語氣是那麼體貼熱乎,一下子拉近了男人與她的距離。

“不餓,不餓,不知為什麼,到現在還是沒有食慾。”男人説的是真話,儘管他們在窯賓館那裏只吃下一碗素面。多半天過去了,男人還是覺得心裏滿滿的,是的,這時候的男女,神滿足悄悄的擠走了物質需求,當然就忘卻了飢餓。

“這裏什麼都好,就是吃飯,要麼自己動手去做,要麼開車到山下去。”女人是在徵求男人的意見,他選擇什麼,她就去做什麼。

“自己做,怎麼做啊,巧媳婦難做無米之炊。”男人不解地説。其實他什麼也不想吃,只是隨意的與女人搭訕。

“怎麼會哩,這你就想不到了吧,你拉開冰箱看看,裏邊什麼都有,蛋,還有新鮮蔬菜和米麪。”原來女人早有準備,是她在約東啓聰外出前,就把可能用到的東西準備好了。

“噢,這麼多東西,這地方一定常有客人來了,嘿嘿,原來是這樣。”男人拉開冰箱門,看着裏邊擁擠的空間説。

“怎麼會呢?這些都是為你準備的,真的,你不信——”説着話,男人已關好冰箱門,二人從廂房返回了正房。

“如果我不來呢,那不是白麻煩一場。”

“你不會不來的,真的,我知道,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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