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模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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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聲狼狽地看着常樂，卻無能為力。

其實就憑常樂隨意出入這過把癮娛樂城的舉動，就可以抓他回去好好審問一番。可是常樂好像料到了這一步，在不久前拿出一筆錢以‘投資者’的身份入股把癮娛樂城，並且成為這裏最大的股東，警方實在拿他沒轍。

深了一口氣，吳秋聲被常樂的口深深地傷害了脆弱的自尊，悻悻道:“常先生，您説話的口吻不象是一個上人士”常樂一眨眼，猛地從沙發站起來，惡毒的説:“罵了隔壁的(馬勒戈彼得？)！我只對斯文人保留斯文人的態度，對於胡攪蠻纏無事生非的氓惡，我向來喜歡錶現得和他們一樣…尊敬的黃警官，不要認為你們重案組有點特權就可以四處欺負人，下次來找我最好有憑有據，不然本少爺概不歡。還有，現在，請把您的搜查令給我看看先！咦？您臉怎麼變了，拿不出來就準備接我的律師信吧！”

…

(注:內地應該是沒有重案組這個説法的，也沒有搜查令這東西，更沒人敢對條子這麼**，這個…一來為了情節需要，二來儘量避免被別有用心的人士説採花映政治，所以…兄弟們應該能理解的…)吳秋聲臉一陣青一陣白，意味深長地看了常樂一眼，不怒反笑道:“哈哈，樂少爺果然是誰的面子都不給呀！好，很好，姓常的，你今天讓我無地自容，你不該這樣的，其實，我的來意是好的，你自己放棄了這個機會…我會對付你的，常樂！”常樂近了一步，臉上的笑容説不出的純潔善良:“沒錯，你的來意是好的，你他媽還想假裝和我達成合作的協議，找到了足夠的證據就抓我入獄，對不對？就你那點底細本少爺早就調查得清清楚楚，請允許我再重複一遍，這不是演無間道，你也不是什麼金牌卧底，這一招最好別用在本少爺身上，ok？

…

哎，他罵了隔壁的，黃警官，黃副組長，現在請喝光你杯子裏面的酒，然後給老子滾出去！”吳秋聲一瞪眼，猛地後退了兩步，結結巴巴的説:“你，你説什麼？你要我…”常樂看着他，微笑着説:“正如您剛才叫您的下屬滾蛋那樣，我請您，現在我很客氣的請您滾出去！你看，我用了‘請’這個禮貌用語，我給您留下了一點面子！”

“你…”吳秋聲臉鐵青，看樣子隨時要暴走。

常樂仰天吹了個口哨，大笑起來:“我？我怎麼了？你剛説要對付我是不是？你敢把我怎麼樣？請我去局子裏喝茶？噢，不不不，黃警官，你不敢，你真的不敢，你怕我還沒走進局子的大門，你們上頭的局長和廳長都會打電話和您‘深入地一下情’，我説的對不對？

吳秋聲頓時死的心都有了，有一段經歷他至今還記憶猶新…兩年前某個不知好歹的條子強行要抓常樂去局子裏問話，結果還沒開始審問，總局的局長和警察廳副廳長馬上就風風火火地親自趕來保人了，而那個強行抓人的倒黴蛋則被開除了警籍，從此消失無蹤。

一口喝乾了杯子裏的紅酒，吳秋聲無比憋悶地走了出來。幾個屬下看到他那鐵青的臉，都噤若寒蟬，而吳秋聲也覺得自己這次臉丟大了，實在丟不起這個人，心一橫，走到一樓舞池附近的時候，他突然掏出了證件，高聲吼道:“警察，全部趴下別動！”跟他吳秋聲股後的條子們先是一愣，隨後馬上做出了惡狠狠的表情。

原本燈紅酒綠載歌載舞的一樓夜總會馬上安靜下來，很快又變得烏煙瘴氣，很多人互相推搡着叫喊着，不斷有酒杯什麼的摔落在地上。

“全都給我安靜一點，現在我懷疑有人在這裏販賣毒品，所有人原地站好，警察搜身！”吳秋聲人五人六地吼着，能不能搜出毒品無所謂，主要的是給常樂添點麻煩。

二樓血虎一摔手裏的酒杯，大喝聲‘幹他娘地’，就要衝下去教訓人。常樂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只不過掩蓋在眼簾下那殺氣騰騰的目光，真是比珠穆朗瑪峯頂上的積雪還要冰冷萬分啊！

在吳秋聲的帶領下，七八個重案組的條子開始有模有樣地逐個搜起身來。一羣長期在這個場子裏混的小毒品販子差點嚇破了膽，手心全沁出了冷汗，他們之所以選擇在這裏混，便是因為這裏極少有條子敢來突擊檢查，現在，好像有人打破了先例…

這些原本奪路而逃的小販子都將目光放在他們的頭子喪彪身上，喪彪則是將目光放在常樂身上，看到趴在二樓走廊上老神在在悠然自得的常樂後，他馬上放下了懸吊吊的心，隨後給了小販子們一個眼，大家都做出了一副很‘嗨皮’的模樣。

“喲喝，吳警官，今兒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隨着這略帶嘲諷的雄渾男子聲音，一大隊隊人馬走了進來。準確地説，是一大隊全副武裝的片警在一名皮膚黝黑麪目威武的高級督警的率領下，人五人六地走進了夜總會。

整個場子裏的客人心都碎了，***來一隊條子還不夠，現在怎麼他娘地又冒出一隊？

只有少數經常混在這裏的客人才明白到底回事兒，他們臉上出了天般的笑容，他們覺得上天沒有拋棄他們，他們覺得自己的人生又有了意義。

因為，後面來的這隊條子，是自己人！

果然，這一隊片警的出現，整個場面就變得很尷尬。重案組的那批人停下了手，紛紛望着吳秋聲。吳秋聲現在覺得無比鬱悶，雖説他們重案組有那麼一點特權，但這次明顯是撈過界了，現在這羣片警才是負責此地治安的。

看着吳秋聲不説話，那位威武警官笑道:“重案組的兄弟們果然是神出鬼沒，要搞突襲行動都不通知我們分局一下，真是太見外了，好歹我們也能幫上忙不是？”吳秋聲額頭冒出了冷汗，看着眼前的威武警官，一時説不出話來。

説起這位黑張飛般的威武警官，觀眾朋友們一定不會陌生，他從前其實只是c市底層的一個小混混，綽號黑炭，本名劉黑炭，當上警察後更名後劉震撼。(見本書第7章)不要小看了這個劉震撼，這位老兄可是去年的全省模範警察標兵，上了好幾次電視，號稱該年度全省警察的楷模，幾乎是整個s省家喻户曉的牛叉人物。

至於劉震撼是怎麼成為模範警察的，這是一個千古之謎。

當然，其實説起來也並不難理解。首先，你千萬不要把警察當成什麼太高尚的職業，大多數警察曾經都是氓，後來考入警察，出來後穿上制服，就變成了合法的氓，從本質上還是氓。如果你有關係的話，那連進警校都免了，直接在警隊特招時就能混進去。

想當年，劉黑炭和他那幫兄弟就是通過特招光榮地成為人民警察的。

在劉震撼的生命中，有一個影響了他一生的人，無論何時無論何地，他都忘不了，那個陽光燦爛的下午…

四年前，關帝廟內，二十多個年輕人恭恭敬敬地列隊站在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小男孩面前。

這小男孩掃了眾人一眼，出一個很滿意的笑容，然後很是觸地説道:“半年前，血手會橫空出世，弟兄們和我都雄心壯志，誰知道開張還不到兩個月，每天平均被條子掃蕩一點三次，半年內，死了六個兄弟…”小男孩出了一個《無間道》裏曾志偉一樣的牛叉表情，繼續道:“關二爺保佑，算命的説我是一將功成萬骨枯，不過我不同意，我認為出來混的，是生是死，由自己決定…”頓了一下，他又微笑着看着眾人，道:“在跟着我的這羣兄弟中，你們的底子最乾淨，身家最清白，修橋補路無屍骸，殺人放火金帶，路怎麼走，由你們自己挑…”在場眾人都出了動難耐的表情，大家都熱血得恨不能馬上集體打一次手槍，只見劉黑炭血脈賁張地走出了隊列，信誓旦旦道:“樂少爺，您説什麼就是什麼，我們全聽你的！誰要他媽敢説半個不字，我黑炭一個掐巴死他！”

“對，我們都聽樂少爺的！”在劉黑炭的渲染下，所有人都熱血澎湃地異口同聲答道。

常樂端起了酒杯，和每個人都碰了一下，道:“好了，祝你們在警察部一帆風順，乾杯，各位長官！”聰明的同學們肯定已經看出來了，這一幕和《無間道》的開局簡直一模一樣。

想起穿上警服的那一天，老孃熱淚盈眶地説:“咱們家黑炭也是有出息的人了”劉黑炭就格外的動。他覺得自己的一切都是常樂給的，他覺得上天沒有拋棄他，他覺得自己的生命又有了意義。

從此，他發奮做一個好警察。所謂‘好警察’，當然就是‘佔便宜我來、背黑鍋你去、送死也是你去’，照他這麼混，按照我國國情，想不成為模範警察都難…

短短兩年的時間內，劉黑炭就連升幾級，成為一代牛叉人物。風得意的他卻對自己的名字有點不滿，認為劉黑炭三個字不夠拉風也不夠man，終於有一天從電視連續劇《黑》裏獲得靈，改名為劉震撼！

“嘿，劉警官，我們剛接到線報，有人在這裏大量易毒品，因為是緊急行動，所以沒來得及通知你們…”吳秋聲嘴裏打着哈哈，他當然不能説自己是故意找常樂的茬。

在他看來，大家都是警察，互相給面子照應一下是很正常的，劉震撼多半還會協助他來一次大掃蕩。

沒想到劉震撼眼一台，冷冷問道:“那有沒有抓到嫌疑犯，或者找到毒品？”

“這個，目前，目前還沒有…”吳秋聲話還沒説話，劉震撼又問道:“那你們有沒有申請搜查令？”

“這…沒有…”

“他罵了隔壁的！沒搜查令你們還敢前來擾民？”劉震撼虎目一瞪，怒吼起來，隨後指着吳秋聲的脖子，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大嗓門吼道:“吳警官，不要以為你警銜比我高，我劉震撼就應該對你溜鬚拍馬，作為本省模範警察標兵，我有必要提醒你，就算你們重案組擁有特權，也沒權利在沒有搜捕令的情況下隨便闖入納税人經營的正當場所！”還沒等吳秋聲一干人等反應過來，劉震撼又義正詞嚴道:“這家娛樂城一切手續齊全，向來都是合法經驗，並且是我們第三分局管理的地盤，你們有什麼資格來這裏鬧事？”

“沒有搜查令，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劉震撼簡直要暴走，那語氣和《功夫》裏的馮小剛有異曲同工之妙，指了指周圍受驚的羣眾，悲天憫人道:“你們看看，吳警官，還有各位同僚，睜大你們的眼睛看看…這些客人。他們只是下班後來找點樂子的，現在被你們嚇成什麼樣了，他們也是爹媽生的，他們也有脾氣，他們也有人權，可是他們現在正當的娛樂卻被你們這羣傢伙無理取鬧地打斷了，還對他們脆弱的心靈留下了極大的陰影！”吳秋聲傻眼了，那羣重案組的條子也傻眼了，所有的客人也傻眼了。

全世界人民，震驚了！

常樂和血虎差點眼淚都笑出來了，真劉黑炭果然不愧是劉黑炭啊，不枉費當初花大力氣栽培丫的。

“蒼天無眼啊！這世界到底怎麼了？”劉震撼仰天長嘆一聲，那張委屈的臉説不出的悲憤，比寫《滿江紅》時的岳飛還要悲憤，又指着吳秋聲等人道:“作為人民羣眾評選出來的模範標兵，我今天要是什麼都不管，那實在太對不起父老鄉親了！今天，我劉震撼拼着這烏紗帽不要，也要嚴肅地批評你們一句:人民警察愛人民，可是你們這幫畜生都做了什麼呀！”這話一落地，雷鳴般的掌聲響了起來，常樂帶頭，所有的客人都拼命地鼓掌，恨不能將雙手拍爛。

還有懂情調的客人渾水摸魚扔出了酒瓶子，大喊道:“維護人權，向劉震撼同志學習，讓重案組這幫畜生滾出去！”

“滾出去！”

“滾出去！”

“滾出去！”震耳聾而又整齊劃一的吶喊聲傳遍了整個娛樂城，吳秋聲等人額頭上冒出了巨大的冷汗珠子，‮腿雙‬忍不住發抖，只恨不能當場找一個地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