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142章夜夜長留半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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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二人沉默對峙片刻,子卿心裏很明白,如果在父親的氣頭上火上澆油的頂撞,自然沒自己的好果子吃,也只能忍氣聲的不説話。

“把你神氣的,誰還都管不了你了!去把那個女的給我轟走,哪兒來的給我轟回哪兒去,從今不許理她!”子卿低了頭,腳下蹭着花磚地板,嘴裏卻輕聲嘟囔着:“做夢。

“説什麼呢?大聲説!”胡云彪顯然沒聽清楚兒子在嘟囔什麼,不然一腳就能把驕縱的子卿踢飛。

“兒子是説,毓婉是不是個好女人,爹又沒見過,怎麼就這麼武斷不接納她進門。”子卿儼然不服。

“你老子我吃的鹽巴比你小兔崽子吃的飯都多,好女人?什麼是好女人爹比你明白!這不明不白的就跟男人在外面私定終身的勾搭成,是個什麼好鳥呀?那女人若想去攀高枝,大多都裝成千金小姐去抬高身份,要説裝這些最像的還要數那些窯姐女。鬼知道纏上你腳腕子的這朵閒花是那個門子、堂子出來的。”

“爹!您怎麼這麼侮辱毓婉,您見都沒見過她,您若是生孝彥的氣,犯不着拉東扯西的遷怒毓婉!”子卿眼裏含怒,那怒氣迅忽的蒸發成一抹霧氣籠罩了子卿烏亮的明眸。

“咣噹”一聲,胡云彪將炕桌踢到了地上,怒不可遏的立在兒子面前。

“老爺,怎麼了?”老普聽了聲音進來,也被眼前的場景驚呆。

“小爺,怎麼的了。怎麼一回來反惹老爺生氣了。”老普伯牽牽子卿的衣襟。示意他服軟認錯別吃眼前虧,因為大帥已經發怒了。

胡云彪很少對兒子子卿發火,子卿平是最乖巧懂事惹人憐惜地。不想為個女人如此的執拗犯顏。

子卿立在原地不動,側頭抿了薄。嘴角勾勒出堅毅的弧線。

“大了大了還開始學造反了,不管管他怕他以後還上房揭瓦了。老普,去拿鞭子來,看我今天管不服他。”平裏父親地發火都是雷聲大雨點小,但很少要同他動家法的。大家都明白一個道理。軟傷好愈,硬傷難補。這父子情也是,彼此苦心經營珍視地情,彼此生命中都很重要的“寶物”捧了它的時候小心翼翼,看了它的時候絢爛奪目,但是一旦硬傷,怕永難彌補裂痕。

“爹,爹。鸞芳求爹了,求您別打小爺,他腿上有傷呢”了大肚子的鸞芳撲跪在胡云彪腳下。哭得花枝亂顫般地可憐。

“鸞芳,快起來。快起來。你身子不方便。你這大少也太心慈了些。你就這麼縱容了你丈夫在外面胡鬧呀?他要往家裏帶女人,我這關就過不了。你去。去把這事給我擺平了,把那個女的趕走!想進胡家們,她這輩子沒修出那福份來!”胡云彪怒視着兒子,子卿卻毫無退意。

“要趕不如把孝彥一起趕走,毓婉兒子是娶定了,孝彥危難中毓婉冒了生命的危險陪孝彥鑽山溝,在土匪的槍林彈雨裏救了孝彥,孝彥愛她,一定不會辜負她。”

“媽拉個巴子的,混賬!”胡云彪搶過老普手裏的鞭子,拉了鬍子卿的手就往身邊拖,聞訊進來的人忙來勸解,一番掙扎亂做一團。

鸞芳死死的抱住了公公地腕子哭訴説:“爹,看在媳婦肚子裏孩子的面上,求爹別為難小爺了。”鬍子卿冰寒的目光怒視着鸞芳,心中百集,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這個女人。

就在昨天,他欣喜地看着媳婦微攏起的肚子,滿懷愧疚地向鸞芳坦白他在吉林納了一個小妾地事,一個雖然平凡如閒花野草,但是温婉可人的女孩子毓婉。鸞芳當時地表情失落詫異,但很快就温存的安他説:“嫁雞隨雞,當然小爺説了算。再説我這一懷了孩子,怕也沒暇伺候照顧小爺你了。但這個女孩子一定要是個本份規矩的好女人,那不妨就納進來。”面對子的豁達大度,子卿動得熱淚盈眶,羞愧萬分的執着鸞芳的手説:“大姐,對不起,是孝彥不好。在外面這麼大的事也沒同大姐商量,還先斬後奏了。是孝彥辜負大姐了。”鸞芳那時還撫摸着他的頭,大方周到的説:“爹若是不同意,我就和七媽媽一起去説和。”子卿和毓婉在吉林的事,家裏只有鸞芳姐姐知道,她不説,爹是不得而知的。如今爹爹大發雷霆的杜絕毓婉進門,不知道是不是鸞芳姐姐的“巧計破敵”呢。子卿平最恨心思滿腹九曲迴腸的女人,對鸞芳的敵意油然而生,奚落的説:“演的不錯呀,好一個賢惠大度的大少!”聽了子卿話語裏極盡挖苦,鸞芳被噎堵得無語,繡帕掩了淚不語,胡云彪鬱怒的掄起鞭子在半空,但幾次舉起幾次都不忍的放下來。屋裏跪了一地的人哀求,胡云彪也只得將鞭子在桌沿上罵了説:“鸞芳,去,我把這畜生待給你了。不許他出門,哪裏也不許去。”

“軍裏也不用去了?”子卿冷冷的問,話語裏充滿挑釁的味道,胡云彪忍無可忍的踢了他一腳,罵了説:“哪裏也不許去!你再敢頂嘴就試試,我就讓人去把那個婆娘給崩了,大家都清靜了!”鬍子卿捂了腿哭了起來,其實父親沒用大氣力,若是父親動起狠,怕早能把他瘦弱的小身子骨拆散架。但父親穿了圓口布鞋的這腳卻是踢在了他剛癒合的槍傷上,子卿含淚抬起頭:“爹要是敢傷了毓婉,爹就永遠見不到孝彥!”

“畜生!媽拉個巴子,你是被那個妖昏了頭!這才幾個月,那妖就教壞了你回來跟老子忤逆了!你這是威脅你爹嗎?”眾人七嘴八舌的哄勸。才算把這父子冤家拉開子卿回到房中,鸞芳跟進來:“小爺,你別急。等爹氣消了,我去試試看。”鬍子卿敵意地目光怒視了鸞芳:“試什麼?試試怎麼能把毓婉除掉?女人的心機倒是比男人打仗的排兵佈陣都要心思縝密。佩服!”鸞芳立時無語,默默地掩淚出門。

看着鸞芳落寞出門的背影,子卿心裏説不出地難過。

那還是他在出兵吉林剿匪的前夜,鸞芳冰涼的小手撫摸着他躺在鬆軟的棉被裏赤的脊背,像哄着個孩子。

“大姐。孝彥這一去,可是真刀真槍地上戰場了。槍彈無眼,若是真有個閃失…”子卿一直背對了子鸞芳,這種生離死別的話説來輕鬆,但聽來沉重,他是不敢去看鸞芳姐姐那悽絕的目光的。

“小爺,我等你。”鸞芳平靜的説:“等待也是一種享受。不然前人為什麼留下夜夜長留半被,待君魂夢歸來的名句給後人傳誦。小爺會平安凱旋迴來的。爹也盼呢。”

“大姐,孝彥是説如果。如果孝彥出了意外回不來,那爹那邊,大姐要代孝彥盡孝了。”一陣低低的唏噓聲。鸞芳的手停在子卿在被子外地肩頭上,湊到他耳邊私語:“小爺。自從大丫死了後。姐知道你一直難過不想再要孩子。可今天話説到這個地步,為什麼不試着給爹添個大孫子呢?”鸞芳的一句話。二人都沉默了。子卿扭身呆愣愣的看着子鸞芳説過這話羞紅了臉側過頭,伸手‮撫‬慵懶地髮髻,嬌美的容貌嬌羞半含,鬆軟地睡衣半出一段兒香肩。

子卿凝視着子,忽然出調皮地詭笑,令鸞芳措手不及的從被子中躍起,一把將鸞芳撲倒在牀上。

“哎呀,小爺,小心着涼。”宵一度後地幾個月,當子卿在吉林黑衫谷剿匪首戰告捷得勝返回司令部時就收到了家裏的電報,鸞芳懷孕了。

子卿臉上掠過得意的笑,就毫不避諱的將這段趣事講給霍文靖和楊煥雄兩位亦師亦友的教官聽。

“我馮二大爺就做過這麼一次。那年他都五十五了,還沒個子嗣。後來要打場硬仗,臨上戰場的頭一晚,他就跟他小妾幹了那麼一次,説是保不準第二天就死了,老天爺要是眷顧就為他留條,可巧他的仗也打贏了,兒子也就這麼得來了子卿那時對子鸞芳充滿了,雖然當年娶這個大自己三歲的女人進門時,子卿心裏老大的不快,但是在爹的迫下還是順從了夜晚,子卿還拘在卧房裏千般的無奈,子懷孕必須同他分房而眠,也省去了彼此間面對的尷尬。

子卿縮在鬆軟的鵝絨被裏,下頜埋陷在舒適的鵝絨枕裏,趴在牀上想着毓婉。一天沒他的消息,不知道毓婉要急成什麼樣子,是不是又要守在門口,忽爍着烏亮的明眸楚楚可憐的翹首以待他的出現呢?

毓婉就總像只馴從的小鹿,亦或一隻靈狐般的輕巧可人,嬌弱的依偎在他懷裏總是十分滿足的樣子。毓婉常常捂了子卿的嘴,水潤的黑瞳巴巴的望了他説:子卿哥哥,婉兒什麼名分也不要,就要同哥哥在一起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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