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面羞心橫問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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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少坐了五站公車來到一家大商場，走上二樓進入女裝部的一角。這裏的顧客幾乎沒有男人，四周的貨架上飄蕩着五顏六的褲衩和罩。這種地方他從未來過，走到櫃枱前腿肚子就有些發軟，更可氣的是周圍櫃枱旁邊都放着真人大小的塑膠模特，模特身上也僅僅穿着這些東西。沒辦法，他一咬牙還是硬着頭皮走過去了，來到一家人比較少的櫃枱前。

“這位先生，請問你想買點什麼？”不管客人是男是女，售貨員小姐都是標準的職業問候，但白少總覺得她的笑容有點怪怪的。

“嗯，兩套女式內衣。”售貨員:“什麼尺碼的？”尺碼？白少可不太懂女人的這些，他對此的全部概念也只有情片當中介紹的a、b、c、d杯罩之類。他向四周看了看，發現了一個塑膠模特，印像中和清塵的身材很吻合。他指着這個模特説道:“就是這麼大尺碼。”

“請問您喜歡什麼樣的款式，我給你推薦這邊是今年上市的新款，那邊櫃枱上所有款式都打七折。您需要挑一挑嗎？”白少低着頭都快出汗了，趕緊順手指着一套黑內衣説:“就這一款，兩套，麻煩你給我包起來。”

“好的，先生您看看就是這一款嗎？”等服務員將衣服從貨架上摘下來遞到眼前的時候，白少這才看清楚了，自己剛才混亂一指，指的竟然是一套黑提花半鏤空的‮趣情‬內衣。他有些慌亂的一抬頭，正好上了售貨員的視線。這售貨員年紀不大，也就二十來歲一姑娘，正在睜着大眼睛看他，神很是好奇。這目光一對視，售貨員突然臉紅了，將臉微微側到了一邊頭也低了下去。

也難怪，一個大姑娘捧着這麼一套衣服遞到一個年輕小夥面前，臉皮不算太厚的人都有些掛不住。白少本來有些不敢抬頭，現在看見售貨員臉紅了心裏卻變的坦然，既來之則安之吧。

“就是這個，兩套，給我包好，你開票吧。”白少決定就買這個樣式了，他甚至有點惡作劇的想法…清塵看見這套衣服會不會臉紅？穿上會是什麼樣子？自己雖然不太可能看見但想像一下總是可以的吧？

“可以給您打八五折，一共三百七十元，收款台向右走。”售貨員已經開好票。

靠！掌張點大的幾塊布居然這麼貴？可是白少已經不好意思説再挑款便宜的，接過票去收款台款。幸虧上個禮拜收了兩千塊錢的紅包，否則今年還真要出醜了。買完內衣白少把心一橫，又轉了幾個櫃枱花了八十塊給清塵買了一套純棉的家居服，比較便宜的那一種。總不能讓她在家裏總穿着自己的大汗衫吧？

買完衣服他又去了商場地下生活用品超市，先買了滿滿一車吃的，最後買來了清塵所列清單上的一樣東西，天使的小翅膀…帶護翼的衞生巾。也難怪清塵不好意思開口説，而是寫在紙上。女人的心思真是奇怪，寫在紙上不一樣嗎？反正都是這些東西！清塵是個功夫高手，看很多小説當中的修行高手，修煉到一定境界都能斬赤龍，她怎麼還來會來例假？看來學的不是小説上寫的那種功夫。

白少就這麼胡思亂想着推着購物車來到收銀台，收銀員是一個胖呼呼的中年婦女，一眼就看見了車裏的衞生巾。打價碼的時候和白少搭訕道:“給女朋友買的吧？現在的男人都知道體貼。…哪像我家那個賊老頭，結婚二十多年也沒…”這位大嫂啊，你的嗓門就不能小點嗎？白少恨不得把臉都擋上，趕緊了錢逃跑一樣的出了商場。

走得快就容易看不清路，越忙越出錯，白少在樓梯口和另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鼻中聞到一股淡淡的女人體香還有茉莉花氣息的香水味。他趕緊低頭説對不起，那人卻開口道:“這不是小白嗎？來超市買東西啊？

…

咦，這是給女朋友買的吧？”小白一抬頭，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原來自己剛才一頭撞在了同事莊茹的懷裏。她恰恰也來這家超市買東西，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而這女人眼尖，一眼看見了他購物袋中出衞生巾包裝的一角。…“氓！怎麼買這種…”清塵在衞生間裏打開內衣的包裝盒時，紅着臉心中暗罵。隨即又覺得自己罵錯了，那個素不相識的小夥應該是個好人，他要真是氓自己恐怕早就…。如此説來他不是故意的，怎麼辦？只好穿着了！然後又看見了放在袋子裏的那一套純綿家居服，心中突然有了一種久違的温暖覺。那是她寫的單子上沒有的東西，這人還很細心！

清塵換好衣服出門，白少已經做好了晚飯。他煎了四個雞蛋，炒了一盤青椒絲，煮了一鍋大米飯，坐在小餐桌旁吃的正香。吃着吃着發現清塵換好衣服出來了，站在門邊似乎透過面紗正在看他，白少隨口招呼道:“你要不要再吃一點？”清塵:“有我的嗎？”小白也就是那麼一説，清塵今天已經吃了那麼多了，但聽她的口氣竟然還想吃。小白有些吃驚但還是點頭道:“你自己把那張椅子搬過來吧，這些我一個人也吃不了。…不過，你確定你還餓嗎？”清塵:“你不太明白，我雖然坐着不動，但消耗很大，還是有些餓。”説着話她去搬書桌旁的椅子，雙手有些軟弱無力。白少走過去幫她把椅子提起來放到餐桌邊，讓清塵坐下添副碗筷一起吃飯。

清塵吃飯的動作很優雅，一手輕輕將面紗開一小角，恰恰出齒，另一隻手拿筷子夾菜夾飯。她微微低着頭，動作並不快，但一直沒停住。她細細的咀嚼輕輕的嚥，儘量不發出太大的聲音。白少只顧看人了吃得不多，但所有的飯菜都吃完了，大半都是清塵吃的。

這丫頭太能吃了，這要是在小白村裏過去的時候一定會挨婆婆罵的，窮人家養不起啊！吃飯的時候小白終於看見了面紗後的一角，也就是清塵的嘴。清塵當然沒有用膏，但她的嘴是天然的粉紅，淡淡的鮮豔。一口貝齒很白很整齊，下巴稍稍有點尖，但看上去線條與膚都很美，足夠讓一個男人去想入非非。

清塵發現小白在看她，目光中有些疑問，停下筷子説道:“不要這樣看我，我也不是總像這樣的。”白少:“不是總這樣？你也不是總戴着面紗嗎？”清塵:“我是説，我並不是總吃這麼多東西。…面紗，我是一直戴着的。”白少:“為什麼？”清塵的聲音突然暗談下去:“看見我的面目，對你沒有好處。”説這句話的時候白少應到她的情緒，非常非常的低沉與複雜，甚至帶着一種深深的絕望。怎麼形容呢？就像打碎了一隻異常美而且又是自己最心愛的花瓶。這種情緒小白應到了，於是不再説話。這一沉默就是一整天，直到第二天白少上班前清塵還是坐在牀上一言未發。

晚上小白下班回家的時候，清塵沒有在牀上坐着，而是在廚房裏做吃的。聽見小白開門頭也不抬只説了一句:“你回來了？飯快做好了，你可以先洗個澡。”清塵做的飯菜並不算太好，但也還過得去，至少油和鹽放的量都正常。白少吃飯的時候想誇一誇她的廚藝，想了半天卻不知道怎麼誇，總不能説一句:“非常好，你沒把菜炒糊了。”這頓飯吃的很沉默，清塵是個不愛説話的人，只要小白不開口她幾乎從來不主動出聲。小白也想不出來和她聊什麼話題，畢竟這兩個人非常不，他連她的臉都沒見過。吃完飯小白終於問:“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件事？”清塵:“你説。”白少:“我買了一個坐墊回來，最大的那一種，足夠你坐着了。你既然不睡覺，夜裏就坐在墊子上好不好？我這幾天在地上睡的肩膀有些酸。”清塵:“我這段時間夜裏一直要調息療傷，坐在墊子上就可以了，你睡在牀上吧。如果我想睡覺可以白天睡。”白少咳嗽一聲:“還有，我今天買了一隻烏雞，本來想晚上燉湯的，沒想到你已經把晚飯做好了。明天你自己燉吧，我小時候姥姥生病姥爺就燉過烏雞湯，據説適合女人滋補。”清塵張了張嘴想説謝謝卻沒有説出口。這天白少終於睡在了牀上，這從地上再上牀的覺真好，夜裏也睡的特別香。就這樣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了，很快過了一個多月，清塵的身體恢復到什麼程度小白也不清楚。每天下班他打開門的時候，清塵只説一句話:“你回來了？”但説這句話的時候白少能清楚的應到她心中很高興，似乎也在盼着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