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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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夕陽西下，辛千雪才跟着陳青絮離開馬場，各自回家。陳雲英則留在馬場吃晚飯。
早早地吃過飯，柳世成將陳雲英叫到自己屋裏，對他説道:“我之所以説失蹤一事或許跟
本人有關，是因為我三個月前去安徽邊境的時候，聽説本人在租界內暗中把獲罪的中國人拿來做人體實驗。雖然不知道他們實驗的目的如何，但我懷疑，各個省市周邊地區，都會有本人的這種據點存在。他們或許設立在租界裏，或許存在於不易被人現的地方。”
“你是懷疑，這些失蹤的人，變成了本人的實驗品？”陳雲英沉
道。
“有這樣的可能。”柳世成説道。
“如果僅以這個原因來判斷，過於簡單了。”陳雲英搖頭道。
“可是，飛翔機的繩子能夠證明，林中人不一定是普通的百姓。”柳世成沉道:“其實，這些天我跟劉鬍子已經查過荒林的地形，也到那牌坊後的山路看過，並無特別。但我始終覺得內有蹊蹺。今晚，你想上山探個究竟。”
“晚上上山？”陳雲英訝然道:“萬一山林中有古怪，豈不是白白陷於危險之中？”
“若是青天白，對方恐怕不會
出行蹤。晚上的話，那便不同了。”柳世成説道:“因此我想去看一看林中到底有些什麼秘密。這樣的話，我跟小揚子他們現在就起身。你留在馬場等我們，或者先回陳園吧。”説着，柳世成起身要走。陳雲英一把拉住他，忙道:“也帶我同去。”柳世成皺眉道:“你一個文弱書生，天黑路滑，怕是不方便。我們幾個走慣了山路，不怕這地勢兇險。你且回去等着，有了消息就立即通知你。”陳雲英不肯走，拉住他説道:“我又不是姑娘家，不會那麼弱不
風。話又説回來，你為什麼對這件事如此
興趣？”柳世成嘆道:“如今帝國異邦虎視眈眈，我們國家，卻是一盤散沙，不懂抵抗外敵。我雖然退役，但骨子裏仍是個軍人。軍人就當保家衞國，若是見了這種疑似危害國家之事，定要管上一管，查個明白。”陳雲英聽罷，更拽住他不放，説道:“就像你所説，你痛恨異邦欺侮我們國家。而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將愛國的口號喊得比誰都響亮，但最終卻袖手旁觀，這豈不讓人笑話。”柳世成微笑道:“卧龍的事，已經讓你吃了不少苦頭，這次還要犯險？”柳世成話音剛落，小揚子推門進來，竟穿了一身夜行衣，走到柳世成面前問道:“將軍，什麼時候出？”柳世成挑了挑眉，指着小揚子的夜行衣説道:“你這衣服還留着？這樣一看，倒還像是三年前的那個小
賊。”小揚子嘿嘿一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夜行衣，笑道:“鬍子哥説，還是穿上這個比較好。”此時，劉鬍子也推門而入，居然也是一身夜行衣。
“什麼時候出？”劉鬍子問道。
“現在。”柳世成説道。
“我跟你們一起。”枉顧眾人的反對，陳雲英也隨着他們走去馬廄，挑了自己的坐騎。
幾個人出了馬場，一路奔向荒林。到了山腳下，將馬匹拴好，四個人沿着事先探好的山路上了山。
因小揚子事先在那樹幹上做好了標記，於是幾個人順利從牌坊後穿了過去。但當他們走到牌坊後的路上時，頓時被眼前的景
驚呆了。
牌坊後原本空曠的大路，現在卻排滿了密密麻麻的墳冢。此時，遮住月的烏雲漸漸地
離，白森森的月光像從囚籠裏掙
出來一般，撲到墳冢上。林立的墓碑在墳頭上投下幽長的黑影，像是自墳裏伸出的手臂。
“這是哪裏？”小揚子驚道:“記得前幾次上山，沒有現牌坊後的這個墳場。”柳世成思量半晌，心中一驚:“糟了，恐怕有人更改了樹上的標記。”正想到此，忽然有十幾道光束彙集於一起，將四個人籠罩在光暈中。
柳世成轉過身，見身後出現十幾個。.舉着燈籠的人。白慘慘的燈籠很駭人，將他們的臉龐陷於**影中。
柳世成盯着身後的人，見一個高大的男人從他們中間慢慢地走出來。
當他看清男人的樣貌時，不大吃一驚，口而出道:“怎麼是你？！”與此同時，陳園裏，剛剛入睡的陳青絮被夢魘驚醒，猛地自牀上坐起來，撫着心口。她下意識地去看窗外，見綠紗窗外，朦朧的月淡淡地透過窗子照進來，將地面打上一層模糊的光暈。
她扶着額頭，抹去額上冷汗，卻想不起夢到了什麼。但不安的覺擾亂她的心跳，讓她煩躁起來。
她下了牀，去桌邊取水喝。但一個恍神兒，茶盞失手落到地面，撞了個四分五裂。靜寂的夜裏，碎裂聲尤為響亮。
碧綾在外屋的房裏聽到響聲，輕輕地挑簾走進來，見陳青絮盯着地上的碎瓷片呆，便輕聲喚道:“小姐，你怎麼了？”
“碧綾，”陳青絮剛要説什麼，突然自胃部湧上一股不適，低頭乾嘔起來。
碧綾見狀，忙取來痰盂。一陣噁心乾嘔之後，陳青絮撫着**口皺眉道:“這幾胃口又差了許多。”碧綾一聽，問道:“那小姐的那個…可曾來過？”陳青絮皺了皺眉，瞬間明白了碧綾的意思，不白了她一眼:“你當我是懷孕麼？哪裏有！我前些子就看了大夫，説是我胃腸不好，還開了點藥。但這幾我懶得吃藥，怕是胃又開始犯病了。”碧綾低笑道:“原來如此。這樣的話，明我給小姐熬點山楂粥喝。那粥開胃順氣的。”陳青絮點頭道:“麻煩你了碧綾。這麼晚了，卻把你吵起來。”碧綾笑道:“，坐到牀榻上。
月光恰好照到碧綾枕邊，照見那枕邊的一本帳簿。夜風徐來，透過窗子吹進屋裏，將那帳簿翻開一頁。密密麻麻的數字文字在月光底下顯出來，記載得居然是陳家鳳雛樓的進賬和支出。
碧綾的目光落到帳簿上，拈起它，放在眼前看了許久，才又將它放回枕邊。
夜靜謐而清冷。碧綾靜靜地坐在牀上，冷冷地盯着窗外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