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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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從徐茵茵的表情上,鄭櫻琪已經看出了一切。
“這個傢伙也太過分了吧!”瞧她拍桌發飆的樣子,徐茵茵連忙從台後跑出去,將準備發表長篇批鬥言論的閨密拉到一邊去。正是因為鄭櫻琪的火辣脾氣,自己才不想把這件事告訴她,可自己本身又不是能夠藏住秘密的格,始終沒把和賀昕假結婚的事情告訴她,徐茵茵已經覺得忍得好辛苦了。
雖然之前給賀昕送飯、打掃,徐茵茵都是拉鄭櫻琪作她的擋箭牌,可鄭櫻琪一直認為那是她追求賀昕的手段,並且最後還成功地修成正果了。
“他搞什麼鬼!”剛到安靜角落,鄭櫻琪就忍不住開腔。
“其實…”
“居然為了一個見鬼的郵票展,把老婆自己一個人丟在台灣跨年。”鄭櫻琪沒給她説話的機會,連珠炮似地説:“你們結婚多久,才半年吧,他就這樣子!”
“因為…”徐茵茵很沒底氣地給出理由,“因為,郵票展上有幾枚他缺少的郵票。”
“這算什麼理由。”
“賀昕哥很喜歡集郵嘛。”鄭櫻琪口道:“比對老婆的喜歡還要多?!”這句話,意外地刺痛了徐茵茵。彷彿被人揍了一拳似的,她又低着頭不言語了。瞧她蔫蔫的樣子,鄭櫻琪也察覺自己説錯話,尷尬地閉上嘴不知道該怎麼補救。靜了好一會之後,她才彆彆扭扭地重新開口,口吻平緩了不少,“算了算了,他不在更好。明晚我會在家裏開排隊,你過來一起玩。”其實她今天本來是想邀請徐茵茵和賀昕一起來,當然是人家夫
倆沒別的
漫安排的話,可沒想到會問出這個答案來。
“呃,在你家?”徐茵茵從難過中身,驚愕地瞠目,“那你哥…”
“他明晚值班,不會知道的。”鄭櫻琪擺擺手,提及自己的嚴厲大哥就滿臉嫌棄,“來不來?”
“算了吧,我…”
“別説你要趕着回家陪爸媽吃飯,人家夫倆也是需要兩人世界的好嗎。”
“可是…”
“今晚一起下班,我陪你去挑幾件漂亮衣服。”哎,有一個任的丈夫也就算了,偏偏閨密也這樣強勢,徐茵茵無奈地望着鄭櫻琪背影。她將雙手攏進醫生大褂的口袋,雖然穿着醫用的平底鞋,可那高挑的身材和昂首
的姿態,還是讓她看起來像是個驕傲的女王。
如果説鄭櫻琪是一朵棘手紅玫瑰的話,那徐茵茵頂多算是朵小百合,乾淨純粹,卻少了膽量和熱情。這樣格迥異的兩個人,居然會是好閨密。
真不知道,以鄭櫻琪那辣椒似的子,知道他們假結婚的事情後會是什麼反應?把她罵個狗血淋頭是肯定的吧。可是鄭櫻琪是不會明白的,她們是截然不同的
格,自己沒有她的膽量、勇氣和智慧,面對那樣的情況,自己只能想到這樣一個笨辦法。
不過一切不也正朝她所希望的方向發展嗎,爸媽不會再她相親了,她也得到了一筆足夠在未來讓自己獨立起來的嫁妝。唯一異於自己所想的,恐怕只有她奇怪的心情了吧。
徐茵茵原以為和賀昕結婚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可事實上,她的覺不僅僅只有愉快而已,而是一種更復雜、更難以説明的
情。具體是什麼呢,她又搞不明白。
那天晚上,鄭櫻琪陪她逛街、買衣服、吃東西,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將近晚上十點。推開大門的那一剎,沉浸了一整天的空曠與安靜撲面而來,徐茵茵勉強壓抑住的失落不由得再度復燃,那殘存的一點點希望,也像是浮沉在空氣中的塵埃一樣,悄無聲息地融進黑暗。
這種心情,在他離開的這半個月裏,每晚都會重複一次。
他回來了嗎?喔,不,他沒有回來。
徐茵茵沒有開燈,對這裏的悉程度,使她即使是摸黑也可以來去自如。雖然這棟獨立的二層公寓大得驚人,可她獨處在這裏的時間太多太多,多得讓她足以把房子裏的每個角落都摸得清清楚楚。公寓的設計風格與他的辦公室很不同,簡約又舒適,無論是傢俱的擺放、飾品的造型,甚至是壁紙的顏
,都會給人一種很舒服的
覺。
就連她腳下踩着的這塊進口地毯,都柔軟得讓人恨不得躺下睡一下。
事實上,她確實這樣做了。
走進起居室,徐茵茵將滿手的購物袋隨便一放,緊接着便在茶几與頂級牛皮沙發的空隙間躺了下來。沙發與茶几之間的距離,剛好是賀昕的腿長,這樣他就可以在看電視的時候,舒舒服服地將腿架在茶几上。緊貼在沙發後的置物桌上,永遠放着一包他最愛的煙,以便他隨時可以拿到,而不用再費力彎
去茶几上面拿。
每一個細節,都表現出男主人的挑剔。賀昕追求舒適的程度,簡直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徐茵茵伏在地毯上,不斷地回想着賀昕生活的每一個小細節。逛街不是很累,可她還是覺得全身不舒服,彷彿被了骨頭一樣,連一
小手指也不想動。心,就像是這棟房子一樣,空得嚇人。
她翻了個身,直接將小臉都埋進了地毯。那又厚又軟的材質,將她的嘆息得乾乾淨淨。
不知過了多久,清脆的電話鈴聲忽然刺破靜謐,趴在地毯上屍的徐茵茵先是一顫,然後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手腳並用地爬上前,在鈴聲響到第二下的時候就接聽,輕顚的嗓音裏,是難以掩飾的期待與興奮,“喂、喂?”
“是我。”悉的男
嗓音,讓徐茵茵的淚水一下子就湧出。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就把徐茵茵寄存多的委屈與想念勾了出來。她好想賀昕,所有的失落、所有的難過,都是因為她好想好想他。不過徐茵茵並不希望讓賀昕察覺到自己這麼狼狽,她捂住聽筒,努力壓平自己抖個不停的聲線後才開口,“你要回來了嗎?”
“還沒。”
“哦…”閃動在淚水間的光芒忽然黯淡了下去,強烈的沮喪讓她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聲音。對哦,郵票展還沒結束,他怎麼捨得回來。
“你聲音聽起來好奇怪,生病了?”
“是有一點…有一點不舒服。”遮掩自己失態的同時,還有些小小的私心。
如果他知道自己生病了的話,會是什麼反應?
“有沒有病到不可以出門?”這算是什麼問法,“呃,這倒沒有。”
“那就沒事。”要不要這麼直接,敷衍着關心一下也好啊。拿着聽筒的徐茵茵癱坐在地毯上,一臉沮喪。這時,聽筒那頭的賀昕繼續説:“十分鐘後,會有司機來接你,現在是…嗯,我算一下,現在你那邊應該是十點半,對嗎?”沒等徐茵茵説是,他就又説:“飛機將在十一點四十分起飛,你的時間不是很寬裕。”誰來接她?什麼飛機?徐茵茵恍惚間又有種回去上學的覺,明明賀昕説的每個字她都懂,可組合在一起就像是天書一樣讓人費解。努力理解了很久後,她拼出個大概的意思,“我不是太明白,司機要接我去機場嗎,我要坐飛機去哪裏?”
“徐茵茵,你還可以再蠢一點嗎。”呃,又被罵了。徐茵茵下意識地癟了癟嘴,沒有吭聲。
即使是隔着一條電話線、即使是隔着半個地球,她也能清清楚楚地覺到賀昕口吻裏的不耐煩。一般這種時候,她只有乖乖聽着,因為一旦反抗,只會讓他更煩。如果對這段婚姻擁有絕對權利的賀昕玩膩了,那麼他們的關係隨時都可以宣告終止,因為在賀昕的手上,可是拿着…
“當然是飛來舊金山。”賀昕的話打斷了徐茵茵的思緒。
“舊金山?”徐茵茵呆愣了一秒,又拔高音量重複了一遍,“舊金山!”就是他現在所在的那個城市。
她興奮的驚呼,惹來了賀昕一連串地低咒:“你再大聲一點,我的耳朵就要聾了。”徐茵茵連忙捂住嘴,忽然直的身子,也隨着音量一點點地壓低,“你要我去舊金山嗎,現在?”似乎是怕對方反悔,她的聲音又輕又柔,掩在小手下的
角不由自主地上揚,忍住笑出聲來的衝動,她勉強冷靜地説:“可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幫你請好假了。”哎呀,都幫她請好假了呢,這是不是代表,賀昕也很想念她呢?
幾乎要從心頭溢出來的幸福與甜讓她渾身發軟,不由得又重新躺下來,
的手指羞羞答答地勾着電話線,方才的失落與難過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足以讓她不知死活、繼續裝腔作勢下去的興奮
,“明晚我答應了琪琪要去參加她的party。”賀昕的聲音有些僵硬了,“我會打電話給鄭英傑。”鄭英傑是鄭櫻琪的大哥,鎮上以嚴厲着稱的鐵面警長,最討厭妹妹和朋友鬼混,要是打給他,那就代表整個party都要取消了。純粹是想矯情一下的徐茵茵可不想害得鄭櫻琪的派對泡湯,於是連忙道:“不用不用,我一會打給琪琪取消就可以了。”
“還有什麼?”沒聽出賀昕口吻中的不對勁,徐茵茵繼續自尋死路,“還有啊…”
“徐茵茵!”
“嗯?”
“你到底要不要來?”仿若火山爆發前的寧靜,他的聲音低得嚇人。
意識到自己玩過頭了,徐茵茵立刻很沒骨氣地大聲道:“要!”雖然知道電話那頭的他本看不到,可跪在地毯上的她還是下意識地立了個正。她要去,她當然要去,現在就算有把刀架在脖子上,也改變不了她飛往舊金山的決心!
“那就少廢話。”
“好。”
“不用收拾行李,一般藥品飛機上也都有,所以你現在立刻給我出門。”
“好。”
“飛機預計在明晚八點三十五分降落。”賀昕冷冰冰地説:“如果九點鐘以前你不出現,我就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