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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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是因為秋延天有傷在身,走得並不快,所以起初我分辨他們的身影,但走了一段路,看向遠處,只能見到遠遠比團團的黑影,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

跟?還是不跟?

我握着匕首,惶惶然地看了看周圍,平白天裏常見的事物,在晚上那微亮的月光下,卻顯得如同一叢叢怪物的身影。

我打了個冷戰。只憑心裏的一點模糊的直覺就追了出來,的什麼心呀,跟着他的那個可是他的屬下,比我更有理由照顧好他。

回去吧。

我心裏這樣對:己説,便轉身向村子走去。

可走了幾步,想起秋延天下離開時,那冰冷狠絕的眼神,心裏那莫名的恐慌又浮了起來。

我停下了腳,用力地握着手裏的匕首,似乎這樣能給自己壯膽一樣,又轉身往他們離開的方向尋去。

沿着如一條微微泛白淡痕一樣的小路又行了一段路,已經離開了村子好一段距離了,卻依然沒有見到他們的身影,我張望了下四周高高的茅草和黑乎乎的樹影,那種面對黑暗的恐懼又升了起來。

我定不再尋下去了,心下安自己道:反正我對這個救命恩人已經盡了我自己的力了。

剛要身。卻聽得遠處似乎隱隱有一聲痛呼傳來。

我一驚。不假思索地往那個方向去。

近了近了。聽得隱隱有説話聲傳來些像秋延天地屬下那中年男子地聲音聲音裏似乎壓抑着什麼烈地情緒。

我按住心裏地着急。摒住呼。慢慢地、輕輕地靠了過去。

聲音越發近了。確實是那中年男子地聲音。他似乎很動。聲音有些顫抖。有些大聲地在説着什麼。隱隱傳來:“…不錯。是我對你下地手。”我吃了一驚。下手?對誰下手?

難道説延天的屬下要殺他?

他要幹什麼?

我心下越發着急,但理智卻越發告訴我,要慢慢靠近,現在被發現也許還沒接近就被殺了。

我越發小心下身子,輕輕地慢慢地一步步接近。

已經可以隱隱見到秋延天跌坐在草叢中,那中年男人手裏持刀而立,那刀刃反着月光,發出冰冷的光芒。

混蛋!我狠狠地暗罵一句。

終於明白從見到那中年男子後,我會那麼不安了,因為他不是來護送秋延天的而是要殺秋延天的人。

秋延天似乎早已發現了我,微微皺眉忌憚那男子發現我,便偶然瞥向我的方向眼裏卻有着急,似乎卻在警告我不要靠近快離開。

可是,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麼能見他有危險而就這樣離開呢?

我又潛伏着慢慢往前面走了兩步,秋延天似乎更着急,眼神越發凜然。

那中年男子似乎也要發現了有人靠近,頭微微一側,要看向我的方向。

這時,秋延天笑道:“我早已察覺是你。”那男子似乎吃了一驚,身子微微一震:“不會的,如果您早知道,就不會讓我來接您。”這時,我腳下被什麼東西一絆,直直地撲在地上,壓在草叢中“譁”的一聲悶響。

“誰?”那中年男子猛地看向我所處的位置,但卻似乎很顧忌秋延天,手中的刀依舊向着秋延天,腳步未移動,只是全身繃緊。

“快走。”秋延天氣急地喊道。

我見被發覺了,乘那中年男子不敢妄動的當兒,迅速向秋延天跑去。

秋延天顯然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兒,看了蹲在他身邊,扶着他的我一眼,罵道:“你是傻子嗎?”在秋延天身邊才發現,他受傷了,有一處傷口,從前一直拖延到下腹,正往外滲着血,暈得身上青的衣裳一片暗黑。

我憤怒地看向那男人道:“你是屬下,怎麼能向主子發難?難道你沒學過忠誠嗎?”那男子似乎也受傷了,一手捧着口,微微彎着,身子微微發抖,聽了我的話,發出“嘿嘿”的慘笑聲,那笑聲比哭聲還難聽。

我皺眉道:“你別笑了,別笑了。太難聽了。”他止住了笑,看向我和秋延天,眼裏帶着一股濃重的悲哀:“忠誠忠誠?就為了這忠誠,多少弟兄喪了命?多少弟兄失去了親人?”他身子抖得更厲害了,聲音越發冰冷:“秋堂主,您一定不明白為什麼曾經忠誠無比的屬下要殺您罷?好,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就讓您知道個究竟。我們從懂事起就被告知要忠誠於秋氏朝廷。我們一次要一次地挑起叛亂,一次又一次地刺殺皇上,死了多少弟兄?多少親人?可是,這秋氏朝廷還會回來嗎?復國?何似於螳臂當車是秋一夢。現在朱家的天下固若金湯,就算刺殺了上,依然有無盡的朱氏後人登上皇位。為了那無望的秋氏朝廷,不可為而為之,我們揹負了太多的鮮血,太多的死亡,這份沉重您能承受嗎?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們還要這麼無望地殺戮,無謂地死亡?”他看向秋延天,眼裏充滿了恨意和悲哀:“秋堂主,我曾經敬您、拜您,可是,就為了護您,為了秋氏所謂的復國,為了重建秋氏朝堂,我的父母死了,接着我的子死了,我的兒子也在叛亂中死了。

我恨你,恨那虛無的秋氏天下。

您是秋氏唯一的後人,有了您,那羣狂熱的復國者,那羣忠誠無比的秋氏部署,還會讓更多的命無謂地犧牲,所以,您必須死。”我扶着秋延天,他的身子在微微發抖,我能覺到他心裏那深重的悲哀和傷痛。我突然覺得心裏一片淒涼,也許是為了那男子那番話,也許是為了秋延天無奈的身份。

心裏突然想起《天龍八部》裏的慕容復。秋延天,這樣一個閒雅的男子,就是處於那樣無奈的地位嗎?

我能覺到秋延天的強着的力氣在慢慢地失,他遇到我時已經受過傷,後來又走火入魔,如今再次受傷,早已經虛弱之極,他已經無力反抗,只是在硬撐着,若那男子發難,只怕在劫難逃了。

那男子眼裏悲哀漸漸散去,眼裏發出兇光,眼神冰冷,在手裏的刀緊了緊,慢慢地近:“秋堂主,有這麼個美人不顧命護着你,您上路也不至於孤單。您放心走吧,我的刀很快,不會很難受。”秋延天嘆道:“我不怪你。”那男子怔了怔,腳步一,卻又慢慢近,冷笑道:“秋堂主,就算您懷柔,我也不會為之動搖,您必須死、必須死。”他似乎要加強自己的決心一樣,説到後來,一字一字慢慢地從牙縫裏蹦出來。

我心跳似乎要靜止一樣,神志卻一片清明,在這生死關頭,反而冷靜了下來,緊緊地盯着他,牢牢地抓住掩在袖子裏的匕首。

秋延苦笑着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不是為自己活命,我只想告訴你,我不怪你。這位姑娘和我毫無關係,是我用毒她救我的,你要殺我,我毫無怨言,但請你放過她。”秋延天看着他冰冷的眼神,説道:“保證,今晚過後,她一定會忘記這件事的。我只求你,放過她。”那男子怔了怔,眼裏的神似乎波動了一下,緩緩道:“您説‘求’?秋堂主,您竟然求我?只為了這個女子?”秋延天語氣平靜無痕:“沒錯,我求你,放過她。”那男子眼光移到我身上道:“好,我答應您。但您必須死。”他説着,猛地撲了上來,手中的刀揚起,一道冰冷的光芒閃過。

這時,我猛地長身而立,着那男子撲了過去,袖子裏的匕首探出帶着寒光,末入了那男子的前。

鮮血狂濺。

那男子呆呆地看着前的匕首,一臉的不可置信。他手中的長刀“哐當”一身跌在草叢中。他帶着那柄匕首頹然仰面倒下。他死了。

恐懼像一隻巨大的手,緊緊地抓住我心,我無力地後退了兩步,跌坐在秋延天的身邊。

抑制不住地全身發抖。

剛才面對敵人,面對死亡時的冷靜如水一般褪去,尋不見一絲影蹤。

恐懼縛住了我的整個身心,我不知道,除了發抖,我還能做什麼。

身邊一隻手擁了過來,我身子一緊,滿懷恐懼地看去,是秋延天,他眼裏沒有生的喜悦,只有滿得要溢出來的悲傷。

我無力地靠在秋延天懷裏,用手捂住臉,眼淚不知不覺地了出來:“我並不想殺他,真的不想殺他。”月光如水一般灑了下來,卻如冰如霜一般,冷得入骨。只有微風吹過樹林和草叢的“沙沙”聲。

時間似乎失去了概念,在秋延天温暖的懷裏,我終於平靜了下來,覺得臉上有什麼東西,用手一擦,卻發現滿手的血。原來,那男人的血濺在手上、臉上。

一瞬間,剛褪去的恐懼又回來了,重新牢牢地縛住我。

我的胃一陣翻滾,一陣噁心令我只想嘔吐。

“來。”秋延天輕輕的聲音傳來。

我轉過滿臉淚痕的臉呆呆地看着他。

他從衣袖上撕下一塊布,慢慢地為我拭擦乾淨臉上、手上的血跡。

“對不起。”他説。

“對不起。”

“對不起…”他一聲聲地重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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