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盜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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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我反覆考慮過的,甚至連去書房和回院子的路線,都無數次地在我腦裏過了一遍。
馨月也在我的房裏,低頭做着針線尚且平靜,可卻紮了兩次手了。她輕嘆了口氣,乾脆將手裏的繡架放下手托腮,看了我一眼,有些擔憂。
我安地向她一笑,看看時辰差不多了,便端起桌上放着的托盤。
馨月站了起來,要從我手裏接過來,我忙一笑制止她道:“仗着你有兩個人也要和我搶嗎?”她笑了笑,放鬆了些,讓我端着托盤出門了,跟着我向側房走去。
託兩壺酒,兩碟茶果,還有兩盤菜。
府總算還沒徹底將我遺忘,在這年時節下,也送了些年貨和酒水過來。
剛走出房門只見一婆子站在側房門口,側耳傾聽了一會遠處傳來的煙花爆竹聲,攏着雙手,低頭進了房間。她背對着我,並沒有看到我們。
剛走在側房附近聽得那婆子含懷怨氣地抱怨:“你説我們怎麼這麼倒黴?大過年的,哪個奴才不在主子跟前討些好處花燈、賞煙火的?偏我們兩個派來這裏照顧這倒黴晦氣的燕姨娘,一點好處沒有不説過年的,她足倒連我們也要跟着不能走動了。”另一個婆子回道:“大過年的倒黴倒黴地説也沒個顧忌。説起來這燕
也夠可憐的,懷了一個多月的身孕,竟因為鹿山之亂小產了。若是能為寧爺產下一男半女的,在這府裏的地位也牢靠些,還不至於
足吧。”那婆子冷笑道:“看這小產倒是好事,八成這
足就是懷孕引起的也不一定。誰知道她和靖安王爺怎麼回事呀?我看她懷的不定是家的種呢。雖明裏眾人都不敢説,可府裏這樣想的可不在少數,暗地風言風語的可不少。”另一個婆子忙道:“這話可是隨便亂説的。小心被聽到了打死。吃酒吃酒。”我站在院,強力抓穩手中的托盤,血直往頭上衝,太陽**突突地跳。
平裏看着婆子丫鬟們輕視的眼神,以為府裏一眾勢利眼,只是見我不得寵了,自然如此。原來除此之外,還有這麼個緣故在裏面。
馨月臉有些發白,眼裏有怒意,似乎進去與兩位婆子理論。
我深了口氣,平復一下心緒,見馨月氣憤的樣子,用手輕碰了碰馨月,讓她鎮靜下來。
馨月也深了口,臉
緩和了一些,卻低聲暗罵道:“待
後有機會,我定給這個死老婆子好看。”但這畢竟不是眼下之事。我和馨月扯了個笑臉,推開側房門。
門內兩個婆子正圍着火盆在喝酒,正喝得有兩、三分的醉意,見了我和馨月進來都有些怔住了。一會,那婆子反應過來,見我端着酒菜,便站起來接了過去,也許是看在酒菜的份上,臉上帶了兩分笑容,問道:“燕這是做甚?”我隨意地坐在火盆旁邊,笑道:“這天氣怪冷的,辛苦兩位大娘照看我了。我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只得將些酒菜給你們驅驅寒罷。雖東西微薄,到底是我的一點心意罷。”兩個婆子臉上便帶了笑回道:“燕
也太客氣了些,不過是我們的本份罷了。”也給馨月端了個凳子讓坐。
馨月是禮多人不嫌,不斷地讓着她們喝酒,又將她們誇成一朵花,那兩個婆子吃着不花錢的酒水和菜,又被馨月的糖衣炮彈一攻擊,不久已經有了七八分的醉意。
我藉口肚子有些不舒服,先去方便下,便出了側房。那兩個婆子也不在意,依舊説笑着喝酒。
我迅速回房換了府裏丫鬟們常穿的衣服,悄悄開了院門,走了出去。
我果然沒猜錯,一路上果然沒有見到多少人,只有隔不遠的一段路,便有一對紅燈籠,發出微光,照着這園子。
天氣冷,從不少院子裏隱隱傳來婆子丫鬟們説笑喝酒的聲音。還有三兩處是婆子們悄悄聚在房裏吃酒聚賭。就是有時候遠遠見有人來,府裏花草樹木也多,加上假山之類的裝飾也不少,我憑藉着對這府的悉,也一路掩了過去。
不久,我便來到了與遠寧書房一牆之隔的牆下。
一切如意料中一般的順利,我緊繃的心放鬆了幾分。
由於這裏還是屬於內院,內院的牆並不高,我爬上假山,往遠寧書房看去。只有書房門口有兩盞紅燈籠,書房裏暗着,靜悄悄的。襯着這微紅的燈光,能隱隱看清書房門口周圍的景物,但院子其他地方卻看不甚清楚,滿院子籠罩在靜謐之中。
我見書房院子並無任何人,心裏一喜,便往牆頭探去,跨上牆頭,背轉身蹲下,雙手攀着牆頭,雙腳慢慢向牆下探去。
等身子完全伸直後,我放開雙手,跳落在地上。
由於我特地在鞋底包裹了厚厚的布條,並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
我迅速閃在不遠處的假山後,側耳聽了聽,沒有什麼聲音,便向輕步向書房走去。
剛走了幾步,卻聽得書房院外一陣説笑聲傳來,聲音有些悉,竟然是遠寧和朱詢的聲音。
我一驚,忙回身,往假山後閃去。
剛藏好,便見淳茗提着個燈籠,開了院門,引着遠寧和朱詢走進了院子。
我以為他們要進書房,卻聽得遠寧道:“喝了幾杯酒,身上有些熱熱的,進了書房被那暖爐一薰更是難受,不若便在這院子稍坐吧。還清些。”朱詢也贊同了。
我不有些懊惱,我好不容易摸到了這裏,你們倒跑來搗亂了。這還罷了,只是這麼大冷的天,你們不進房裏,也要我陪着你們一起凍嗎?
真真是我命裏的兩個剋星,兩個可惡的傢伙。
可是,心裏這樣想着,身子卻一動不敢動。
聽得他們閒話了一會,又商量了幾件朝堂的事情。
我卻覺得過了很長很長時間。
天氣還真是冷呀,冷氣滲入棉衣,沁沁地滲入骨頭,偏我為了行動方便,還特地揀了輕薄些的衣物穿。
我只覺得身子都快要凍得麻木了,蹲着用雙手抱住自己,可身子還是在黑暗中瑟瑟發抖。
我只覺得連血都要凍僵了,暗罵這兩個傢伙為什麼還不離開。
聽得遠寧笑道:“蔽府備了些年貨孝敬王爺,明便差人送到府上。並不值當什麼,不過是個禮罷了。”朱詢道:“這些便罷了。我卻想向你討樣東西。”遠寧笑道:“但凡這府裏能拿出的東西,還説什麼討呢,能入王爺的眼便是榮幸,下官絕無二話。”我聽着他們的對話,不
有些怔怔。
他們雖然各自為朝廷大臣和王爺的身份,卻相多年,一直情勝兄弟。什麼時候,他們之間説話也這麼生分了?以前見他們之間説話,可是隨意得很。
而朱詢的下一句話,更是讓我驚得張着嘴合不攏。
他道:“我想向你討一封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