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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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木木地回到院子,腦子裏一片空白。
原來,女人更加不能原諒的,是男人連心靈也背叛。
早膳,送了進來,原封不動地端了出去。
午飯,送了進來,又原封不動地端了出去。
晚膳,送了進來,還是原封不動地端了出去。
馨月焦急着勸了些什麼,我不聽,不聽。
小五也在旁邊期期艾艾地説了什麼,我還是不聽,不聽。
晚上,許久沒來過的遠寧出現在我的面前,默默地把包子和燒雞放在我的面前。
我沒動,保持着低頭望地面的姿勢,憋了一天的眼淚卻湧了出來。
只聽遠寧微微嘆了口氣,卻笑道:“原來佟府的母蝗蟲也會有不想吃飯的時候?”他又柔聲道:“吃吧。我看看你是不是和第一次在書房吃飯一樣,狼虎嚥的沒點斯文樣。”我還是沒有動:“我只是一個小妾。不敢勞煩寧爺。寧爺請回。”遠寧謂道:“信飛。你知道我是如何待你地。若論起來。惜荷才是我地正
啊。她都能接受你。你為何不能容她呢?”我冷笑着道:“是我逾禮了。原來我只是個妾。連主子都算不上地人。如何配説什麼容與不容地。請你走罷。去陪着你地娘子罷。”他正遞着包子地手微微一頓。澀聲道:“你也是我地娘子。”我笑道:“謝謝你還記得這個稱謂。可是。我不稀罕。你請回吧。這裏不歡
你。”遠寧放下包子。帶着怒氣:“那你要如何才稀罕?難道要靖安王喚你。你才稀罕嗎?”我怔了一怔,抬頭看着他帶着怒意的臉和眼睛。
他似乎也怔了一下,好像帶着自悔失言的懊惱,看了我一瞬,轉身離去。
第二天,我依然什麼也沒有吃。
第三天,依然如此。
我已經有些昏昏沉沉了,絕食的覺是如此難受,難受得不由自主地滿腦子想的都是食物。
但我硬是撐住,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對我有幾分在意。
而且,我心裏有了另一個計量。
當天晚上,遠寧再次出現在我的院子裏,卻沒有進房裏。
我聽他在院子裏低低地和馨月説話。
馨月泣道:“寧爺,你勸勸燕吧,都第三天了,若有什麼三長兩短,可如何是好?奴婢已經勸了她好多次了,可她還是不肯進食。”遠寧嘆道:“我如何不擔心她,可是,她這個脾氣,我勸她就肯進食嗎?我現在不能妥協,不能妥協…她太任
了。她終是要接受惜荷的存在的,惜荷是我正
,信飛只能接受她。”遠寧嘆道:“看着她絕食,我也難過,可是我現在又能如何?難道,我能休了惜荷嗎?我能放着惜荷一輩子不見嗎?馨月,都靠你了,無論如何,讓她進食吧。”馨月靜默了,只聽聽輕輕帶着鼻音“嗯”了一聲。
我慢慢爬起來,心裏苦澀,臉上卻笑着,他不會妥協的,他期望的是我和惜荷和平共處,共侍一夫。
原來,我真的太為難自己、為難別人,太忘乎所以,任得很可恥。
我想看清楚,我在他心裏到底是什麼分量。可是,現在,我知道我的分量了,沒必要再為難自己、為難別人了。
我喚道:“馨月。”聲音透着虛弱。
馨月忙跑了進來,一邊擦拭着臉上的淚痕,喚道:“小姐。”我微微笑着,看着她道:“好好的,哭什麼。我還沒死呢。”馨月看着我的笑臉,怔了怔,眼眶一紅,又要落淚了,輕聲喚道:“小姐。”我笑道:“別愣着了,你還真想餓死我嗎?快去拿食物。”馨月又怔了一怔,一會後,臉上出了真切的喜意,道:“好的,小姐,我這就去拿。”只看她狂奔着衝到外屋,拿了些食物進來,放在我面前,又笑了笑説:“可是都冷了。小姐就將就些,我去廚房拿熱的飯菜。”説着看着我吃下了一個包子,才放心地快步走了出去。
餓了這麼幾天,本來胃都有些麻木了,可是,一看到食物,只覺得強烈的飢餓襲了過來。
我一口氣吃了幾個包子,滿足地噓了口氣,民以食為天,這句話真是真理呀。能吃飽飯的覺真好。
一抬頭,卻見窗外人影一閃,是遠寧。
這時,馨月快步走了回來,低聲道:“寧爺,小姐肯進食了。你…不進去嗎?”遠寧語氣中也透着喜意,低聲道:“嗯,那就好。我…不進去了,免得她見到我又鬧脾氣。”馨月端了熱氣騰藤的粥和一些糕點進來,看着我喝了一碗粥和一些糕點,又催我多吃些糕點。
我笑道:“我沒餓死,你倒想撐死我嗎?”馨月擔憂地盯着我看了會,發覺我恢復了常態,放下心來,嘆了口氣,站在我身邊道:“小姐,你以後可別嚇我了。這次你絕食,都快把我急死了。”我動地看着她,拉着她的手,説:“謝謝你,馨月。”馨月説:“這是什麼話,小姐你好好的就行了。”我説:“馨月,這世界上,你是對我最好的人了。”馨月笑道:“其實,寧爺對你也好呀。”抬頭看了看我黯然的臉
,又自悔失言,輕喚:“小姐…”我笑了笑,説:“我知道的。可是我只是他
妾中的一個。”馨月嘆道:“小姐,還是早點歇息,明天再説吧。”我點了點頭,躺了下來。也許是胃裏積食,尚未適應,覺得有點漲漲得難受,卻許久也未睡着。
靜靜地聽着更聲,三更、四更…
寂靜的夜裏,只聽窗外輕輕的一聲長嘆,和遠寧輕步離開的細微腳步聲。
被我這麼一鬧,我卻成了佟府裏的笑柄了,或許還聲名在外了。
雖然畏懼佟遠寧懲罰,不敢明目張膽地議論、取笑,暗地裏卻在傳。
不過,對這樣的傳聞,我卻是不在意的。我畢竟是從現代穿過去的,古代婦女注重的名節,對我來説,並不是那麼重要。
馨月第一次聽到有人笑話我是佟府第一妒婦,鬧出那麼一場鬧劇,妄想寧爺休掉寧大取而代之後,氣得肺都要炸了,氣呼呼地回到院子裏生悶氣。
我笑了笑,説:“她們説得很對呀。”馨月怔了一怔,皺眉説:“小姐…”我説:“不錯,我是妒婦呀,而且還鬧足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馨月嘆了口氣道:“小姐,你又何必如此呢?如今老夫人、夫人都對你很有意見了。”我説:“我如市井之婦一樣,鬧足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只是想知道我在他心目中到底是什麼地位。現在,我知道了。至少我努力爭取過自己的幸福,也了無遺憾了。”説到底,我還是個自私的女人。
馨月説:“不過也看出來了,小姐在寧爺的心裏還是很重要的。你絕食三天,他也跟着沒怎麼吃東西呢。從今往後,與寧爺好好相處罷,與寧大好好相處罷。”我轉而看着馨月,道:“對不起,讓你為我擔心了。可是,我終究是不會接受兩女共侍一夫。”馨月怔了一怔,呆呆地看着我:“小姐,你…何苦呢?”我繼續道:“寧爺曾經説我在恃寵而驕,沒錯,我是在恃寵而驕,在這個世界裏,我明白我不管喜歡不喜歡,能夠依仗的也只有佟府,可我還是做出了這樣讓老夫人、夫人不滿的事,讓寧爺生氣擔憂的事。説到底,我還是很現實的人,我依然要依靠佟府。可是,我也終究沒有辦法説服自己與惜荷兩女共侍一夫。寧爺説他沒有辦法妥協,我,也沒有辦法妥協。”馨月怔怔的看着我。
我説:“我會請搬到郊外別院莊子裏去住的。老夫人和夫人會同意的,寧爺…也會同意。”其實,這也是我鬧着絕食的原因。如果平請求到郊外別院住,必是得不到允許的,而現在,就容易多了。
既然難於避免心痛,至少,可以眼不見為淨。
馨月呆呆地看着我堅定的眼神,張了張嘴,卻知道再勸無意,轉而道:“小姐,我跟你去。”我搖了搖頭,説:“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好,莊子裏也有其他的丫鬟和婆子在伺候。楊易在靖安王府當差,你是有家室的人了,你跟我去別院,畢竟是不便的。”馨月還是跟着我去別院,我好説歹説的,她才答應不跟着去,但要求我每幾天都要捎信給她通報近況。
我向佟遠寧提出到都城郊外別院住一段時間時,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我,好像看出點什麼,而後點了點頭,嘆道:“你心情不好,去散散心也好。”想了想,眼光猶豫,好像在考慮什麼,一會後好像下了什麼決心一樣,説:“讓媚煙陪你一起去吧。她住在府裏,因靖安王爺的關係,也不甚方便,風言風語的她聽着也難受,就讓她早別院避段時間吧。也和你做個伴。”我點了點頭。
佟遠寧陪我去回了老夫人、夫人。她們見到我,臉都很難看,覺得我丟了佟府的臉,不過也沒説什麼,只是冷淡地點了點頭。
估計她們還巴不得我快點離開呢。
就這樣,幾天後,我帶着小五,與媚煙乘着一輛馬車,由佟遠寧護送着,住進了佟府在郊外的別院,卻不是槿園,而是青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