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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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您不是説我們不許離開這門口?”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抬什麼槓,要是這沈老闆有個差錯,我們全要自殺謝罪啦!”聽着門前的人一個個快步奔離,與風府總管一起奮力抬着那名醉得東倒西歪的“沈老闆”離開之時,爾書雅立即明瞭,這將是自己逃離的唯一機會了!
所以,她馬上走至門前,仔細聆聽了周遭的情況,在確定四周再沒有人後,立即快速又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拉起裙襬,朝着方才“沈老闆”口中所提及的那條道上直奔而去。
跑,拚命的跑,跑得幾乎連腔都快炸開了,爾書雅依然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
“快,快點找!萬一被風大人發現,我們全完了!”當爾書雅跑出玫園後門,還分不清楚東西南北之時,她便聽得身後不遠處傳來了陣陣人聲。
“她跑不遠的,一定還在附近,大夥兒仔細的找!”是的,爾書雅確實還沒跑遠,因為她本不認識天都的道路,而一介女子的她,又哪能跑得過那些跑步、騎馬的男丁?
就在爾書雅渾身抖顫地躲在石獅陰影之後,努力想着困之道時,突然,她的耳旁傳來一陣馬蹄聲。
僵硬着頸項向聲音的來源處望去,爾書雅看見了一輛馬車,一輛飄着白綾縵,座前無人駕駛,車中也無任何人影,在清清月光下顯得那般詭譎與鬼魅的馬車。
這馬車…莫不會就是天都民眾口中那“子時見喜醜見憂”的幽靈貝勒馬車吧?
回想起曾在飯館酒樓中聽人提起過的這件事,儘管不知此刻是何時辰,儘管心中那樣恐俱,但爾書雅還是一咬牙,在馬車行至自己身前時,悄悄爬上馬車,然後將頭俯得低低的,心中不住地吶喊着——“送我去他那裏…送我去他那裏…求求你…”無人馬車在無人的石板路上漫無目的走着,當馬車走至玫園正門旁時,爾書雅突然聽到馬車外傳來一聲惡狠狠的叫嚷聲一“停車,快停…”身子徹底僵硬,心幾乎要停止跳動了,爾書雅額上的汗,一顆顆滴落在頰旁。
“別喊、別喊!”就在爾書雅以為自己終要被人捕獲時,不知為何,一個風府家丁突然低喊幾聲後立即轉過身去,口中還不斷喃喃自語,“我沒看見…我沒看見…”
“那難不成就是幽…”而最早出聲之人一見到身旁人的舉動,也立即轉過身去,聲音顫抖地説着。
“閉嘴,連提都別提!”就這樣,在所有人全顫抖着身子背過身去後,爾書雅乘坐的馬車無人攔阻的情況下,晃晃悠悠地由玫園大門前走過,然後在天都城的青石板道上繼續旁若無人的東走西遊。
究竟走了多久,爾書雅不知道,但當馬車終於緩緩停下時,她身上的衣衫早被汗濕了。
又靜靜等了一會兒,在發現四周沒有任何人聲後,驚魂甫定的爾書雅終於緩緩爬下馬車,在望見眼前那道紅高牆後,再忍不住眼中熱淚,她走至那頭自顧晃着頭的馬兒前頭,輕抱着馬兒的頭。
“謝謝你了…馬兒…謝謝你…”無法不動落淚,因為爾書雅怎麼也沒有想到,這輛人們口中的幽靈馬車,不只救了自己
離險境,並且還將她送至了她最想去的地方——仇府!
恍若很享受爾書雅的擁抱,馬兒在輕晃腦袋、低鳴兩聲過後,才一副依依不捨般地開始走遠。
待馬車走遠後,憑着過往的記憶,爾書雅沿着那高大的紅牆,尋到了仇愬曾經帶她走過的那道小門。
但那道門,如今卻是緊緊封閉着的,無論她如何使勁,都沒法拉開那道門。
不,她絕不會放棄的!她好不容易才抵達這裏,她最想見的人就在這道牆內,她絕不會死心的!絕不!
“誰?”正當爾書雅緊咬着牙,一次又一次地嘗試着,嘗試到全身力量都幾近虛之時,突然,她的身後傳來一個陌生的低沉嗓音。
嚇了一跳的爾書雅猛地一回身,這才發現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不知何時竟出現在自己身後。
由於男子是在背光的情況下低頭望着她,因此她本認不出他是敵是友。
“喔!是你啊!”不等爾書雅有所反應,來人倒先認出她來了,“怎麼不進去?”儘管完全不明白此人是誰,但看他那對仇府秘徑門
路的模樣,以及對自己秘密身分的認識,爾書雅決定冒一次險。
所以,她抬起小臉,輕聲對他説道:“你…可以帶我進去嗎?”
“可以啊!”男子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然後突然手一伸,一把摟住爾書雅的,壓
兒就沒理那道門,身子一縱,輕而易舉地就扶着她飛過了那座原本讓她
到棘手的高牆與鐵門。
“你最近怎麼沒喝“漫天梅”了?”當男子在樹梢上疾走如風時,突然,他主動開口説話了,話語聲中,有着一些微微的不滿與詫異。
“漫天梅?”聽到男子的話後,爾書雅愣了愣。
“我早告訴過他,你這藥還不能停的,他怎麼回事了?”男子自顧自的喃喃自語,語氣中的不滿情緒益發明顯了,“我才離開天都幾天,怎麼所有人都不搭理我説過的話了?”藥?不能停?
聽着男子口中的喃喃自語,爾書雅想起了以往自己每每被仇愬強迫喝下,並連她到玫園後,他都依然冒着病體前來強行灌她藥的一幕幕…
若那苦澀至極、氣味古怪的藥汁便是這名男子口中的漫天梅,那麼,這個錯,是決計不能怪在仇愬身上的。
“不是他…”爾書雅抬起小臉望着男子,怯生生地説道:“而且我最近…不在仇府裏…”聽到爾書雅口中“不在仇府裏”五個字,男子很是訝異地別過頭望向她,然後在望清她身上那襲豔紅嫁衣時,眼底更是古怪。
但男子卻什麼話也沒有多説,只是聳聳肩,接着緩緩由樹梢上飛下,待爾書雅的腿雙穩穩落地後,便逕自向前走去,推開以往爾書雅住了多年的書房門。
“哎呀!這…”才剛推開房門,男子便發出一聲驚詫低語,然後身形一飛,迅速進入房內。
由於身手不及男子迅捷,因此,爾書雅是用走的走入屋中的,當望清眼前的情景時,她的呼幾乎停滯了。
因為她曾在這間書房中見過仇愬千百回,望見過他各式各樣的神情,但她怎麼也想不到,再見他時,他竟會是以這樣的模樣出現在她的眼前——仇愬依然坐在他慣坐的座位上,案桌上也依舊擺放着一疊又一疊像小山般高的文牒,可此刻的他卻雙眸緊閉、面慘白,而且嘴角還有着一道乾涸的血痕!
除此之外,他案桌上那紙攤開,恍若正在批閲的文牒上,更有由他口中嘔出的,令人怵目驚心的噴狀血滴…
就那樣傻傻地望着仇愬,望着他被男子點住多處道,望着男子不斷將真氣輸入他的體內,可他的眼眸卻依然緊閉時,爾書雅幾乎連站都站不住了。
“他怎麼樣了…怎麼樣了…”許久許久之後,當男子一身是汗的將雙手由仇愬背心上離開時,爾書雅喃喃問着,嗓音暗瘂得幾乎無法聽聞。
“壓力過大、積勞成疾,除此之外,舊病按發,新病又拖延過久,外加——”望了望爾書雅那渙散的眼眸,男子靜默了一會兒後,才仰起臉,用手撓了撓下巴,“心病。”
“心病?”儘管一點也不明白男子口中所説的舊病、新病,甚至“心病”是什麼,但望着案桌上那疊染着仇愬血跡的文牒,爾書雅的心,痛得幾乎都要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