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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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問刀提着長刀,悠閒的走在林子裏。

望着肩上扛的這隻山豬,他大概作夢也想不到,這把伴他出生入死的長刀,居然有一天不是用來殺人,竟是殺豬。

他好笑的搖搖頭。怎麼自從碰上靈兒之後,甚麼事都變了。

清晨,山林裏朝清冷,鳥語啾啁。

一株株高聳入天的參天古木拔翠青葱,清涼的晨風吹拂過綠的樹葉,發出悦耳的沙沙聲,彷彿天地間最美的樂章。

朝陽早已升起,金黃的光芒斜過濃密的樹蔭,陽光的碎影在地上跳躍,真實卻又離,頑皮得讓人分不清是幻是真。

樊問刀仰起頭,深深的了幾口清新的空氣。

以往,他只覺得陽光是刺眼的、冷風是無情的、鳥語是聒噪的;而今的一切在他眼中看來,陽光是温暖的、清風是醉人的、鳥語是悦耳的…世間變得不同了,但也變得更好,更完美了。

如果他能忘卻天下第一的願望,如果“滅絕密笈”不在體內作怪…但是他知道他忘不了,也知道自己永遠無法放棄修練這該死的“滅絕密笈”!

既然第一步就踏錯了,那麼就永遠錯下去吧。

雖然成為一個沒有武功的山野樵夫,一生一世和心愛的女子隱居在這荒山絕嶺中,不問世事的生活其實是引人的。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他的血中與生俱來就帶着爭奪殺戮、名利權位的因子。

他渴望帶着手中這把長刀,縱橫江湖,殺遍天下無敵手,讓所有人皆臣服在自己腳下。他是不甘寂寞的人,不能忍受平淡如水的生活,也無法忘卻廝殺爭奪帶給他的快

就好像一隻展翅遨翔的雄鷹,如何能收起羽翼任人馴服,甘之如飴的待在小小的鳥籠中?

鷹是自由的、狂傲的、嗜血的,江湖便是他生存的廣闊天際,人們就是任他宰割屠殺的獵物。

他知道這種平靜安逸的生活是短暫的,因此也格外的珍惜、格外的享受。

如果有一天,他不得不離開心愛的人兒,無論是因為投入血腥殘酷的江湖,或者是“滅絕密笈”果真帶領他走向死亡,他永遠也不會忘記自己曾有過一段時間全心全意的守在心愛的人身邊。

江湖是血腥絢爛的戰場,他是勇往直前的戰士。為武學而死,也將是死得其所。

但是現在,就暫且將這一切拋卻吧,因為他不知道這種平靜的子還能有多久。

他肩上扛着山豬,嘴裏哼着昨夜尹靈兒彈奏的小曲,腳步輕鬆愉悦的往茅屋走去。

看來今兒個午餐可以加菜了。

若不是靈兒擔心他的內傷還未完全痊癒,不讓他下牀,頂多是準他劈劈後屋的柴火而不能做危險的事,他早吃膩屋裏的乾糧臘蔬果了。今天第一次顯身手就獵到這荒山中兇殘成的野豬,也算是好運氣吧。

想到鮮美肥的山豬,再配上上回他託山下那漢子帶回的燒刀子,口水都要留下來了。

今天想必是愉快的一天。

這個念頭才在腦海裏轉着,他便突然警覺到四周的氣氛不對了。

這種危險的氣息和發覺野獸隱藏的覺不同。野獸或許兇殘狂,但人類若不去招惹它,危險通常也不會降臨,但“人”不同,即使你退避三舍、保持距離,他也會毫無理由的傷你。更何況他相信找上他的人絕不是毫無理由。有太多人、太多理由想要致他於死地了。

草叢後——的聲響,雖然亟隱藏行蹤,但他還是可以由呼判別來人有十個。

他很慶幸,雖然“滅絕密笈”迫使他不得不暫停武功修練,但幸好聽力還是存在的。這也表示,這時候內力並沒有消失。因為好耳力還必須擁有好內力才能產生功用。

不過只可惜,這時候有再好的耳力和內力都是枉然,因為從對方沉緩的呼和輕靈的腳步聲來看,這十個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雖然他自信這十人個別分開來,甚或是兩三人聯手都不是他的敵手,但十人一同呼擁而上,便是亂刀也砍死他了。

更何況他還掛記着尹靈兒。來人既能尋到此處,想必尹靈兒也已身陷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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