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落花時節又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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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翠綠的美麗女子正在侍女服待下對鏡梳妝,從鏡中看她來了,容一整,將下人遣退。

“稀客啊。你來做什麼?”i這女孩素來冷淡的口氣元桑早已習慣,因此也不計較,只笑着説;“扶風讓我來看看你。”翠幄聞言,一雙纖纖玉手將梳子握得死緊.“有什麼好看的?!當初我走的時候他攔都不攔我一下,現在倒還記得有我這麼個人…他自己為什麼不來?”

“他來不了。”

“什麼叫來不了?有什麼比子讓人搶去更重要的?莫非…他在籌備你們的婚禮?你終於決定要嫁給他了?”想到這個可能,她不從座位上站起快步走到她身前。高挑健美的身材理該是種壓迫的,何況還是一頭憤怒的母獅,正常人都該知道退避三舍在此時的重要

但元桑處變不驚,反而跟着很虛偽地驚叫:“怎麼可能呢?他還沒寫休書,你們也沒有去官府和離,他娶我難道讓我當妾嗎?”這麼説,他們真有成親的打算?翠幄一時萬念俱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心裏一直只有你,他總是念着你的好處!我…我…”玉足一跺,她竟不顧形象地大哭起來。

元桑不出聲,冷眼看着她哭…任的小孩就是被寵壞的。等到驚動了婢女門來敲門關切,她才緩緩開口:“扶風過得很不好。”哭聲瞬間停止。”他…怎麼了。”

“終酗酒,不做生意,也不打理自己,瘦得像個鬼一樣,他快死了你知不知道?”情字傷人,尤其又愛上這麼小孩氣的她,扶風這輩子是沒好子過了。

“怎麼、怎麼會這樣?”

“因為你這麼任這麼笨!但他心裏從來就只有你一個,全天下恰恰就你一個人不相信這件事情。”自認聰明絕頂的巽扶風,到現在都還沒完全搞定這個笨女人,已經註定要為這種事情被大家嘲笑一輩子。

翠幄瞪着大眼呆住,歪着頭思考很久,然後像是夢醒了一樣,團團轉地把散落在房間各處的小木馬、風箏、單蚱蜢統統小心翼翼裝進一個緻的盒子裏…元桑敢打賭這些都出自她那口子一雙幾乎無所不能的巧手…這對夫,真是讓人莫名其妙。

她頭痛地拍拍腦袋,無力地説道:“請問,現在你又在做什麼?”頭也不抬,珍而重之地整理那些東西,翠幄“撥冗”回答她:“回家。”

“回家?你説得倒輕巧!那個壽郡王會這麼快放你走?”真是天真過頭了些。

“對哦,還要跟王爺説一聲!”翠幄靈似的眼睛顯然不是因為智慧而閃爍光芒,只見她打開門,左手挾着盒子右手捉住她的手,飛也似的往某個方向衝去。

奔了一陣,大概是目的地快到了,她邊跑邊大聲喊:“王爺,我要回家了,以後你要吃蜂糕派人到我們店裏來拿就好,我還是會親手做的…”説話間,她已踹開了一扇房門。

房中几案後,有一人正襟危坐。

一霎時,元桑忘了阻止翠幄沒規矩的行為,忘了對於她所説蜂糕的疑問,忘了此處何地,現下何時。

“濯…”下意識地,她輕輕出這個久未口卻始終在心中盤旋不去的名字。

六年了,他的形貌未曾大改,成了些,卻仍是與回憶中相同的絕俊面容,只是整個人的氣質似乎有些改變,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到,現在的他雖未像棲靈山上初遇時那樣的沒有生氣,卻平添一股陰沉。這樣的他是她所陌生的。這六年中,他是否又遇上了什麼特殊的事?

話説回來,她又何曾瞭解過他,她似乎總是跟在他後面辛苦追趕而不是站在他身邊分享。從小時候跟着他在工地到處跑,到後來努力讓自己成為出的商人好配得上他的友情,再後來苦等他遇赦而歸,現在則是六年來不間斷地尋找,為了方便找他勉強自己努力擴張振衣莊的勢力,這麼多年不斷尋找,她累了,不想再傻傻為他編寫離去的藉口。繼續進行下去,只是為了討個説法,她不接受放書中那些無中生有的理由!是的,她何必慌亂,該被質問該給個解釋的是他!

心思百轉,終於做好心理建設面對突如其來的相逢。

正視那端坐太師椅中的男子,準備好的生疏辭令未出口,卻後知後覺地發現一個驚人事實:他身着一襲紫袍,這顏,這布料,這式樣,是隻有王公才有資格穿的。剛才翠幄拉着她來,明顯是找壽郡王…

望向眼前那個她驚疑不定的神,李成器心中低嘆:該來的,躲不掉。他成功地痹篇了兩人在宮中的相見的機會。也努力把對她的援助做得無跡可循,卻沒想到讓翠幄這魯莽的丫頭把他的一片苦心破壞得一乾二淨。

時候未到啊,他需要再多一點時間來完成一些事情,然後才有資格去面對她…想到這裏心中嗤笑一聲…一切在她嫁給王琚的時候就都沒了太大的意義,他這半生奔波勞碌,終是圓不了凡夫俗子的夢想,空忙活一場,多麼無稽。

帶點苦澀的笑意,他首先起身招呼:“別來無恙,王夫人?”沉重的稱謂被刻意加了重音,他必須無時無刻提醒自己這一事實才不會做出衝動的事來。

“你們竟然早就認識?”太不可思議了!任是翠幄再遲鈍,也無法忽略這對男女眼波糾纏間的暗洶湧。但他們怎麼可能會有瓜葛呢?

眼神未從元桑恍惚的臉上移開,劉濯説道:“翠幄,你是要回家?那就先走吧,我與王夫人有話要談。”

“我…”正要出口反駁,便被他難得的嚴厲眼神瞪了回去…“好吧。”不甘心地摸摸鼻子,她悻悻走出書房,帶上房門。

元桑怔怔無語。

不是桑,不是賢妹,他叫她…王夫人?

是啊,她改嫁了,理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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