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鐵線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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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鴻與楚無情師徒共居一室,兩個人都不敢睡,閉目假寐,時時保持着警覺。
山夜寂寂。
夜風吹着松濤,其聲瑟瑟,間以幾聲猿啼,別有一股淒涼的意境。
夜深了,山中無人打更,也不知是什麼時刻。
但楚無情靈的聽覺突然發現了有一個細微的聲息,那是一個夜行人落地的聲音,儘管來人輕功絕佳,但仍被他聽到了。
為了保持眼睛習慣,他們早已吹熄了燭火。
楚無情悄悄地摸起了劍,李秋鴻也及時警覺了,在他的耳邊問道:“是不是有了響動?”楚無情點點頭,豎起兩個手指,表示有兩個人來了。
李秋鴻對這小夥子的機與判斷不
十分欽佩。
練劍的人耳目總是較為聰,因劍道的修養
覺,一種超乎常人的
鋭
覺,所以一個劍道的高手,即使不用眼睛,也可以用聽音法去與人
手,而不影響劍法的施展。
自己浸劍學多年,也早
覺到有人侵入,但直到一剎那有兩個人前來,而楚無情卻早已確定了。
但他對楚無情毫不嫉妒,反而到異常欣
,輕拍他的肩膀道:“我也認為是兩個人,但顯然比你慢了一步。”楚無情沒説話,十分注意屋上人的動靜。
李秋鴻又道:“不管來的是誰,但只來兩個,未免太小看我們了。”楚無情卻凝重地道:“老師,人來得越少越可慮,因為來人顯然不準備正面拼鬥而着重突襲或暗算;目前他們還在搜索,不知道要對誰下手。”李秋鴻道:“那一定是柳葉青的人,來找你師妹的。”楚無情想想道:“可能,但也可能是另一撥人找老師的,因為他們想扳倒天下第一劍。”李秋鴻發出無聲的一笑道:“找我算他們倒黴,我既然有稱雄劍會的實力,難道還會怕被他們暗算不成?”楚無情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老師還是小心點為上。師孃、嬌嬌不知可曾警覺,我通知她們二下。”李秋鴻忙道:“素娟的警覺比我還高,她一定注意到了。還是別打草驚蛇,看看來的是什麼人。”楚無情道:“不會驚動外面人的,我早有佈置了。”邊説邊走到牀邊,將帳子輕輕地扯動。
李秋鴻道:“這樣就能通知她們了嗎?”楚無情手指帳鈎道:“我防到今夜可能有警,所以用一條細線,通向對面師母的房中,連在她們的帳鈎上,有事只要拉兩下,她們的鈎就會晃動,而且聲音很小,外面的人不會發現,這是我與嬌嬌約好的聯絡暗號。”李秋鴻欽佩地道:“你怎麼會想到這種辦法的?”楚無情道:“我們將來行走江湖時,必然會遭遇到一些困擾,尤其在睡覺時,不能同居一室,而又需要隨時保持聯絡,我就想出了這個辦法,今天是第一次試用。”李秋鴻道:“方法是好,但對嬌嬌卻不一定有用,因為她睡覺時很沉,一躺下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楚無情微笑道:“她説過了,我教了她一個辦法,在帳鈎上吊一枚耳環,帳鈎抖動時,耳環就會掉到她臉上,聲音不大,她卻會驚醒。回應來了,她已經知道了。”果然這邊的帳也開始搖動,證明李嬌嬌傳回了信號。
李秋鴻道:“我本來還擔心這孩子年輕不懂事,有你這樣一個細心的師兄照應她,我就放一百二十個心了。”楚無情側耳靜聽了一下道:“來人摸到郝大叔與呼魯哈的屋上去了,而且開始在掀開屋瓦,是摸錯了對象?還是故意找他們兩人呢?這倒令人費解。”李秋鴻卻笑笑道:“不管對方是否摸錯,但找到他們也討不了好,郝思文除了劍術不如我之外,江湖閲歷卻在我之上,今天他還提醒我説可能會有麻煩,自己一定隨時在注意中,想來也有準備了。”楚無情憑着靈的聽覺,判斷來人的行動道:“他們掀開了兩塊屋瓦就停止了,我們再等一下看。”李秋鴻道:“為什麼要等呢?”
“瞭解一下他們的意圖,如果是找錯了人,他們一定會立即轉移位置,否則就是存心來找他們的,那就不妙了。”
“有什麼不妙呢?”楚無情道:“只掀開兩塊屋瓦,顯然不準備面,那必然是施用暗算方法。”李秋鴻一笑道:“如果是想用悶香,他們可打錯了主意,郝思文是個老江湖,對這一套
得很。”楚無情莊重地道:“不會使用悶香,那隻要破一個小孔就夠了,用不着掀開兩塊屋瓦,而且也不是施放暗器,那隻要掀開一塊,就夠發
了。”李秋鴻愕然道:“那他們打算用什麼呢?”楚無情道:“不曉得,但一定是打算送什麼東西下去而且是用繩子墜下去的,因為我聽不見聲音了。老師,我們分頭出去吧,你上屋頂上,截住他們,我到屋子裏去。”説着用桌上茶杯中的餘茶,倒在窗子的扣榫上,使得木榫受
而減少磨擦,悄無聲息地推開窗子,李秋鴻
捷地翻了出去,他再如法炮製,拉開了屋門。
郝思文與呼魯哈住在隔兩間屋子的客舍中,他蛇行而前,不用手推門,卻從門縫望進去,心中略定。
兩人合睡一張寬牀,而且放下了帳子,郝思文的布鞋與呼魯哈的鹿皮靴都放在牀前,牀上發出呼魯哈的鼾聲,但郝思文卻赤了腳,只穿了布襪,躲在桌子下面,顯然他早有所覺,對方在動手掀瓦時,他已悄悄地下了牀。
躲在桌子底下,是為了躲避屋上人的視線,那兩塊屋瓦開在正中,藏身別處都漏不過上面的眼睛,只有桌子下面,有桌面擋着,屋上瞧不見,看來郝思文的確是老江湖。
屋上的人等了一下,見屋中仍無動靜,才慢慢地用繩子吊下一個長方形的竹籠,由於光線很暗,籠子編得又密,看不見是什麼,但顯然是活的東西,因為竹籠在輕輕地掙動着,楚無情在擔心,桌下的郝思文在納悶。
他們都判斷籠中是動物,最大的可能,含有劇毒的蛇,但看來又不像。因為竹籠很大,分量很重,還用一繩吊着。
如果籠中是蛇的話,就算是一條盤着的巨蟒,也不過十幾斤重,用那麼的吊索,似乎太小題大作了。
正因為不瞭解籠中是什麼東西,他們都不敢輕易動作,只得凝神戒備。
而帳中呼魯哈的鼾聲也停了,可見他也是假睡,此刻也在注意着屋上的動靜,緊張得忘了假裝了。
屋上的人似乎沒有發現屋中已有防備,仍然不斷地將竹籠放下來,而且竹籠觸地之後,上面還在繼續地放下繩索,慢慢地,一圈一圈地繞着竹籠,圍成了三尺多寬的圈子,漸漸堆起有半尺來高。
這種異常的舉動使得屋中的郝思文、呼魯哈與屋外的楚無情都怔住了,實在摸不清屋上人的用意。
如果要用籠中的東西實施暗算,為什麼要連吊索都放下來呢,而且放得這麼多,難道這吊索也有作用嗎?
正在懷疑着,屋上的吊索已經放完了,黑黑的一大堆繞在竹籠周圍,估計着總有十幾丈長,最後的兩三丈仍然吊在空中,此刻楚無情發現了兩點不對勁的地方。
第一點是竹籠上還另繫着兩繩,一
在竹籠的一端,顯然是用來打開竹籠活門的;另一
卻系在竹籠的上面正中處,那才是真正繫住竹籠的吊線,如此,那一串黑黑的
索必然另有作用。但是什麼作用?
第二點可以解答了,楚無情發現那一大盤黑的吊索竟然也是活的,而且開始
動,由一長串斷成許多節,每一節都有丈許,一種劇毒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