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莫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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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楚蘭趴在亂草堆中,他是軍團廂指,屬於高級軍官,地位與地方上的知府知州不相上下,在大理寺大牢之內,享受到的唯一待遇就是被單獨關押在一間牢房之內,四面是黑漆漆的牆壁,只有一盞永遠都明亮不起來的孤燈陪伴着他。
殺了張國荃為文靈惜報仇,他一點都不後悔;依着他的子,好漢做事好漢當,就到衙門自首,把事情擔下來就是了。但是,韓彥古説,他痛快了不要緊,只怕太子殿下會受到牽連,起碼要落一個御下不嚴的口碑,如果有人推波助瀾,事情也許會演變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為了靈惜,他不吝以身犯險,不惜自毀前程。靈惜是他曾經的夢幻,他可以為她去生為她去死;為了太子,他也願意承受**的折磨,不過,大理寺的大刑真難熬啊!
三天之內,他被連續提審,一遍一遍用刑,開始還有氣力罵幾句過過嘴癮,現在都懶得説話,每每會想到死,如果不是還殘存着一絲活下去的希望,他是不肯承受這種屈辱的。
十指鑽心的疼痛,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地方,他不能仰卧只能面朝下趴着,這個姿勢也不舒服,他懶得動了。
糊糊中,忽然聽到有人在叫他:“大官人,小的買了些酒菜,堅持着吃一點吧?”獄卒曹清對他很好,想盡辦法照應,魏楚蘭掙扎着起來,道:“老曹,來搭把手,這勞什子的腳鐐恁地沉重,拖不動咧!”曹清扶着魏楚蘭來到桌子前,讓他扶着桌子戰好,取了一個破墊子放到凳子上,攙扶着魏楚蘭坐了。桌子上有雞有鴨,有魚有
,還有一罈子酒,魏楚蘭端起酒杯,嗅了嗅,驚奇地説道:“好你個老曹,居然買了豐樂樓的‘眉壽酒’?”曹清陪着笑説道:“大官人想吃什麼
代下來,沒有辦不到的事情。海大官人和太子府的成大官都託了人,上面命我照顧大官人。遭罪受刑,我們只能幹看着,説不上話;讓大官人過得舒服些還是做得到的。”魏楚蘭一口將酒灌下去,抄起燒雞,大嚼起來,還不忘拍拍老曹的肩膀,説幾句客氣話:“不管怎樣,我
你這個朋友。如果我能出去,咱們一輩子喝酒吃
玩女人,如果我出不去,那就只能下輩子見了。”曹清幫着把酒滿上,道:“呵呵,將來少不得麻煩大官人。我那小兒子就想進捧
軍官學校,到時候還請大官人幫着通通門路!”
“小事一樁,放心就是!來喝酒!”有酒有,魏楚蘭暫時忘卻了身上的疼痛,覺得有滋有味呢!
喝了兩刻鐘,曹清忽然説道:“大官人,小的得給您提個醒:刑部左侍郎万俟禼有名的鬼見愁,心狠手辣,不打緊的時候,您也説些軟和話,不是少遭點罪?”魏楚蘭撇嘴道:“這個你不懂,他們要我承認的事情,我是到死都不會説的,哼,大不了一死而已。”
“小的聽説,明天正卿就會回來審案,您還是有點準備才是啊!”準備什麼?自從進了大牢,魏楚蘭早就準備好了,多活一天是一天,死了咱也不怨天尤人,那是咱的命!咱一個小商人,做到了軍團廂指,媳婦娶了兩房,兒女雙全;指揮上萬人馬衝鋒陷陣,威風也威風過了,殺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早就夠本了。來吧,老子要是皺皺眉頭,就不是好漢。
提審的地點還是老地方,刑具擺得整整齊齊,火盆裏的炭火燒得正旺,烙鐵通紅,這東西放在身上,真他孃的不是人受的。
對面換了一位狗官,東方英又回來了,今天程敦覆沒來,万俟禼還是那副欠揍的樣子。
東方英獰笑着説:“魏楚蘭想明白了沒有,招是不招?”魏楚蘭大馬金刀地站着,道:“東方小子,我沒做過的事情,你倒是要我招什麼?退一萬步講,即便我承認禽獸張國荃是我親手幹掉的,你是不是還要問主使是誰?”
“這個自然!”
“我説沒有主使,就是我一個人乾的,頭腦一發熱,沒控制住自己的手,就把事情做了,你信嗎?若是肯信,咱們也別費勁了,我招。你們辦好了差事,進宮領賞;我呢,吹一杯斷頭酒,等着劊子手的鬼頭刀,豈不是乾脆?”万俟禼饒有興致地説:“好,很好!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早這樣,不就免了皮之苦?你殺張國荃,太子知道不知道?都有誰知道?説!”本作品網獨家。。…!魏楚蘭朝着兩名狗官噴出一口濃痰,可惜,力量只是差了那麼一點,落在他們身前的桌案之上。魏楚蘭狂笑道:“繞來繞去,還是想讓我做賣主求榮的畜生。你們這幫畜生怎知道做人的好處?把好人都變成畜生就是你們畢生的願望吧?那句話是怎麼説來着,頭上三尺有神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因果循環早晚報應。老子下輩子先把你們這樣的畜生殺光,還人間一個清平世界。哈哈,東方畜生、萬小禽獸,動手吧!”兩位朝廷大員被罵得七竅生煙,東方英連聲叫道:“來人,給我用刑!”万俟禼道:“慢!今天我給他準備了一件新玩意,還沒有人能熬過來,來呀,給我抬上來。”一隻大鐵鍋,架到炭火之上,衙役不停地往裏面加水和一些白花花的東西,另外一個簸箕裏面裝的是生麻,這又是搞什麼把戲?
万俟禼邁着四方步晃過來,道:“本官為魏廂指介紹一下,這邊的是生麻,鍋裏的是樹膠。這兩種東西結合到一起,就會產生了不起的效果,嗯,非常了不起啊!”熬了大概一刻鐘,万俟禼一揮手,衙役用生麻蘸了樹膠,貼到木柱子上,只是片刻的光景,奮力向下一撕,只聽“咯吱”一聲,柱子的表面全被撕扯下來,出簇新的表面。
魏楚蘭暗暗叫苦,冷汗直。
万俟禼陰笑着説:“這是本官發明的一種新式刑具,叫披麻拷扒皮問。只要這麼輕輕一扯,就是一塊人皮,怎麼樣,魏廂指要不要嘗一城什麼滋味?”魏楚蘭奮力睜着,怎奈身子被四名衙役摁得死死的動彈不得,嘴裏卻可以大罵:“來吧,你老子就在這兒站着。我的兒,為父到了陰朝地府也不會放過你!記着我的話,你不得好死!”
“用刑!”扒掉上衣,上身被摁到木板之上,忽然一股滾燙的東西貼到後背上,魏楚蘭大汗直。稍停片刻,樹膠與皮膚緊緊地粘在一起,隨着“嘎吱”一聲,一種無法承受的劇痛傳來,魏楚蘭大叫一聲,昏倒在地。
再度醒來,屋子的光線似乎更暗了,温度似乎更低了,面前的人影在不停地搖晃,魏楚蘭猛地搖搖腦袋,才稍微清醒了一些。恢復知覺,疼痛傳來,雙臂緊緊抱在前,身子“簌簌”發抖,上牙碰下牙不停地打冷戰,恍惚中,魏楚蘭暗歎一聲:“太子殿下,咱盡力了!”他意識到,他過不去今天了。
“嘟,魏楚蘭你到底是招還不招?”万俟禼還在聒噪着。
魏楚蘭擺擺手,有氣無力地説:“我的兒,為父招還不行嗎?你過來,我全都告訴你!”四名衙役,兩人夾住他的胳膊,兩人抱住他的大腿,姓萬的小子恁地膽小,不確定安全了是不是本不敢過來?
“水,給我點水喝!”一碗涼水灌下去,逝的力氣在迅速恢復:呵呵,兩位混賬師父的訓練還是有效果的,別的不論,身體恢復的速度是旁人
本無法企及的。慢慢地調整呼
,暗中提氣,魏楚蘭道:“身邊放四個人,手銬腳鐐,五花大綁,我的兒也忒瞧得起你爹我了。”万俟禼不屑地説:“休要再逞口舌之力,有話快説。”
“那也得先把我扶起來啊!這樣子如何説話?”他不是被扶起來的,而是被拔起來的。身體剛剛站穩,右腳閃電般踢出,將身前的兩人踹出一丈開外,腦袋向後猛撞,將一個小子的鬼臉撞成滿臉花。兩膀用力,大叫一聲:“開!”身上的繩索崩斷,魏楚蘭長嘯一聲,將万俟禼撲倒在地,兩條胳膊如同鐵一般死死卡住万俟禼的脖子,張開血盆大口向仇人的脖子咬去。比虎狼還鋒利的牙齒曾經在戰場上咬死過
項英雄,轄戛斯好漢,一個齷齪的小男人,更是不在話下。
万俟禼拼命掙扎:“救命啊,救我!”
“快把他們分開!”東方英高聲命令着。
“噗嗤”一聲,牙齒咬破了脖子上的血管,一股腥臊的鮮血噴到嘴裏,魏楚蘭一口嚥下,奮力再咬!
忽覺後心一涼,魏楚蘭腦中一黑,頓時覺得力量在離他而去,從來沒有受過的一種東西撲面而來,和他融為一體。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雙手再用力,牙齒再咬,死也要像一個大宋軍人,與敵人戰鬥到最後一刻。
魏楚蘭後背中刀,與世長辭;他的力氣很大,臨死還在保持着生前的動作,無論衙役用多少力氣,都不能將兩人分開。最後,折斷了魏楚蘭的手臂,撕掉万俟禼脖子上的一塊,這才把左侍郎營救出來。
東方英面如土,站在五尺開外,小聲問道:“死了嗎?”一名衙役試了一下万俟禼的鼻息,道:“左侍郎沒氣了。”
“混賬東西,我問的是魏楚蘭!”
“早死了!”東方英走到近前,看看死去的兩人,搖搖頭:死一個魏楚蘭也就罷了,還搭上一個刑部左侍郎,唉,不知要怎樣向陛下回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