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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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高二的假期一到,我就跑到小姨的新娘攝影店去幫忙了。儘管我媽拿着飯勺跟在我身後大喊大叫:你要是再跑到你小姨店裏去,別説我把你的臉拍平,然後再抹上水泥安上馬桶。我揮了揮手,抹了抹一嘴巴的油,跟老媽説,就算你坐在馬桶上大便,也無法阻止我前去學習化妝的腳步。

事情是這樣的:一放假,最好的姐妹倆都去了別的城市,分別是大連跟長沙。只有我耗在原地不動不説,還被老媽提着耳朵去補習班,話説我老媽那不是一般的人,在我數學成績慘到只有28分的成績面前,老媽那叫一個神氣,本來我還哭鬧着説我們班那誰誰去了香港,那誰誰去了海邊之類的,我媽説那你也考個全班第一啊。明年高考,你要是考砸了我就去買農藥,考得慘就全部喝掉,考得一般你就喝一半,過半個小時自己打120去醫院,考得好就把電腦從樓上扔下去,砸死人我撐着。我聽了之後,絕對不僅僅是一滴汗停留在額角那麼簡單,甚至在三天之內,我還憋了一口氣要給老媽點顏看看,但在第三天我還是沒出息地趴在桌上睡得口水四處橫,被補課老師叫醒之後還發了一次飆,最後被驅逐門外。殘酷的事實擺在面前,學習不行就是學習不行。好在我並不認什麼死理,既然不能立刻回家,總要找個地方消遣一下時間吧,又不能跟我那些死黨似的,沒大腦地跑到湖南電視台問人家門衞説請問我可以要一下王櫟鑫哥哥的簽名麼。於是就去了小姨那兒。當時我小姨見了我嘴巴立刻咧得直直的,那表情明顯就是不歡嘛。我沒理會她那套,撒謊説我今天沒什麼事,你教我學學化妝唄。

話説我小姨就是厲害的。

雖然她跟我媽站在同一戰線上,但頂不住我的糖衣炮彈啊。只消我幾句話,她整個人就拜倒在我的牛仔褲下。(汗,我這麼説的時候,青木那小子肯定又一臉幸災樂禍地四處嘲笑我是拉拉了。)我誇獎小姨在審美上造詣非凡,小姨的臉立刻笑成了一朵花。

“當然啦!”

“所以教我學化妝啦。”

“學它做什麼,勾引男孩子去?”

“話説我上一個男朋友就因為我臉蛋狼藉才棄我而去的。所以…”話説到這裏,小姨已經徹底進入教學狀態,很是氣急敗壞地將我一把按到沙發裏,處心積慮地説起來:“女孩子要學會打扮自己了,女孩子這張臉啊,抹多少粉都無濟於事的,最關鍵的是眉要好看。眉型定臉型啦,所以女生大半時間都花在眉上,眉好看,整張臉都會很好看。”

“不是眼睛嗎?我上一男朋友説我眼睛明亮有神。”

“他放。”説完,小姨又覺得風格過於放,稍稍不好意思了一下“眼睛只能改變眼神,很刻意的。所以女生什麼妝都可以不化,但一定要把眉峯修好,而且眉才是心靈的窗户。格通常能從眉峯看出來。如果想看起來很穩重,就把眉修平直,多餘的都剃掉,眉尾修尖就可以了。”

“啊!”

“你瞎叫什麼?”

“小姨你太有才了。”

“就你嘴巴甜。”小姨很是陶醉在自己的淵博學問中,笑嘻嘻地説“等着小姨給你買葡萄吃去啊。”這並不是關鍵。

關鍵的是,小姨一離開,我立即跑去店裏一新娘身邊,那新娘正糾結痛苦地選着婚紗。她試了很多套,然後還是下不了決心,總是説自己很胖,説要能讓自己顯得瘦點的裙子,要白的,要有‮絲蕾‬的。説這些話時候動得像是要掉眼淚。我就説阿姨你緊張啥啊。她跟我説,結婚是最正式的事,所以每個走進來的人都很緊張,她們都希望自己是最美麗的,所以,看女人挑婚紗就能知道她們是不是喜歡要嫁的人。我這個人就是明,緊接着説,那阿姨一定很愛你的老公吧。

是呀是呀。她比我想象還要熱烈的回應。

我説,那阿姨我幫你修下眉吧。

我一邊修一邊賣我才得來的學問:“我媽説,女人善變的只是臉,男人善變的卻是心,所以,看男生要看心不看臉。”阿姨先是嗯嗯了幾聲,之後一下就炸開了。

“啊啊,你給我修的這是什麼眉啊!”我低頭一看,我一不小心把阿姨的眉光了。

那個下午,那阿姨把小姨的店鬧得雞犬不寧。

而我則在眾人雞飛狗跳之時悄悄溜走,然後我就碰到青木。他大一人,居然一本正經地跟三個小朋友玩兒撲克。後來他贏了一局,非朝小孩要糖,小孩不想給,他居然還動了手。我特看不忿,那麼大人,再怎麼説也十八歲了,成年了吧,還跟小孩子動手動腳,人品也真是太濫了吧。

就這樣的人,在學校裏還被評為校草呢。

真不知道那些沒長腦子的女生是怎麼想的。

原諒我,剛才我説那句話時忘記了一點,就是沒長腦子的女生是沒有思想的-二]並不是對他一無所知。

之前多少還有些耳聞的。

聽説他換女朋友像換衣服一樣勤。

我也跟死黨在校園裏偷偷跟在他身後打量過,果真還是有些看頭的。值得眼紅的地方也多得要命,好看的眉眼、完美的身材、人的笑容。這些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他學習超級,學校的體育部長。天啊,老天爺是不是眼睛近視了,怎麼把這麼多好事砸在他身上,還不怕被砸死啊。

所以,叉着朝向男生亂喊亂叫的時候,心底還是有些畏懼的。

跟老天爺偏向的帥哥作對,該不會有什麼報應吧。

帥哥果真有些自命不凡的味道,眼也不抬一下就吼:“你誰啊你,多管閒事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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