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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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騰有一種逆境求生的本事。
而且,他還有一般少年所不具備的堅韌毅力。
真的彷彿應了凌太爺那句話,老凌家祖上的靈氣都長在凌騰身上去了。
雖然趙勇不讓他們父子進去,凌騰便與凌二舅在‘門’口守侯,簡直風雨無阻。哪怕凌二舅有些退堂鼓的意思,凌騰都在堅守,做為兒子的父親,見兒子都這樣,凌二舅實在説不出別的話,便陪着兒子一道守。
至於凌二太太,凌騰初提叫她與凌三姐去廟裏給趙長卿祈福的事,凌二太太柳眉一吊,還‘’吵鬧,凌騰淡淡道“若卿妹妹有個好歹,母親不必擔心您的安危。哪怕姑媽姑丈要母親的命,我身為人子,斷不能坐視的。無非就是我替母親去償命就是了。”凌二太太頓時抓瞎,其實這些
子,她嘴裏硬氣,心下也很是擔心。聽兒子這樣講,凌二太太忍不住淚
滿面,哭道“你這是‘
’我去死啊!好!好!好!大不了我一條命償了那丫頭!”凌騰道“母親莫要這樣説。哭鬧有什麼用,若非母親一味要強,怎會‘
’得卿妹妹氣‘
’若此。您想一想,卿妹妹真這樣死了,姑媽要不要跟咱家拼命!就是祖父,怎會容母親再在家裏住下去!介時母親哭鬧又有誰會聽!當下只有盼着卿妹妹趕緊好起來!母親去廟裏虔誠些,叫人看着,也得説母親已知悔。介時長輩那裏方好為母親開
。母親怎麼就不明白兒子的苦心呢?你是我親孃,我怎會偏着外人!”凌騰説着便
下淚來。
凌二太太摟着兒子嚎啕大哭,她簡直悔不當初“我怎知那丫頭氣‘’這般大,我若知道,再不會説那些話的。不就是十幾兩銀子麼,給她就是了…”她如何不悔,她簡直悔青了肚腸。可是,悔有什麼用,趙長卿眼瞅着就不行了。若一味認罪,她還是知是何下場呢。
要説這人也怪,當真是一物降一物。
凌二太太這般潑‘婦’,偏生凌騰就能克着她。凌二太太哭了一場,便收拾了收拾帶着凌三姐去廟裏了。
之後,凌二舅凌騰父子風雨無阻的去趙家報道。
凌二舅凌騰父子二人天天在‘門’外苦守,趙勇本沒有半分同情,倒是趙蓉很是捨不得,‘私’下勸父親“到底是親戚…騰表兄年紀又小…天寒地凍的…”趙勇怒“就是親戚才害得你姐這樣!你給我分個裏外才好!”第一個孩子對於父親的意義都是不同的。哪怕趙長卿是個‘女’孩兒,趙勇也疼她疼的厲害,父‘女’兩個自來
情深厚。想到‘女’兒生死不知的模樣,即便趙勇鐵打的漢子,也在‘私’下
下許多眼淚。若不是家還要他來撐着,老婆又有了身孕,趙勇強提着一口氣而已。
被父親一聲怒吼,趙蓉嚇的小臉兒微白,再不敢多言。
趙長寧時時想着出去揍凌騰一頓,蘇白攔了他道“你莫中了人家的苦‘’計。”趙長寧問“什麼是苦‘
’計?”蘇白不愧是被蘇先生從小欺負到大的,腦袋十分靈光,給趙長寧解釋道“像你二舅和你表兄天天在‘門’口守着,這就是苦‘
’計啊。他家對不起你家,正恨不能你出去打他們一頓,他們好做個苦相。你若去了,就是中計。”趙長寧似懂非懂,撓一撓頭,撅着嘴問“這麼説,還不能去啦!”蘇白道“最好不要去。”拉他的手“咱們去看看卿姐姐吧,我娘説卿姐姐的氣‘
’最近顯好,大約是要醒了。”其實,趙長卿還是有幾分人緣兒的。
自打她這病的生死不知,梨‘花’兒梨子有空就來瞧她,李明珠也來過幾遭,難得的是楚越楚渝也來過一回,還介紹了個大夫過來。那大夫看過蘇先生開的‘藥’方,又與蘇先生商量着增減了幾味‘藥’,很是贊同蘇先生用‘藥’浴的方式給趙長卿治療。
不過,趙長卿何時能醒,當真要看天意了。
那天,自早上天氣就‘陰’的厲害,剛過早飯便天降微雪,及至中午,雪越下越大。
凌二舅與凌騰站在趙家屋檐下凍得臉‘’發青,凌二舅實在心疼兒子,輕聲道“騰哥兒,你先回去,我來等着就行了。”凌騰笑“爹,我穿的厚,不冷。”凌二舅握住兒子冰冷的手,再‘摸’‘摸’他冰涼的臉,眼圈兒微紅“怎麼不冷呢?都凍成這樣了。聽爹的話,先到車裏去,也擋些風雪。”凌騰跺跺腳“在車裏坐着可就要凍僵的,還不如在外頭時不時走動好受些。”凌二舅自責“都是爹沒用。”
“爹説這個做什麼,我娘那個脾氣是天生的,誰能管得了她那張嘴。”凌騰微微皺眉“這一輩子,少不了遭難的事,‘’一‘
’便過去了。何況這事的確是咱家理虧,若卿妹妹有個好歹,咱們父子受得這些罪也不算啥。”凌二舅嘆“是啊。”他並非沒良心的人,趙長卿是親外甥‘女’,出了這樣的事,他心裏也極是不安。
兩父子説着話,就見趙家‘門’忽然打開,裏面鑽出個小小身子。趙蓉穿着一身大紅綢子襖出來,凌騰知道這位小表妹素來待他親近,連忙問“蓉妹妹,可是卿妹妹有信兒了?”死了才好!
趙蓉心下冷哼,臉上揚起一抹笑,把手裏的小手爐遞給凌騰,道“這雪愈發大了,表兄和舅舅拿着取暖吧。”邊城的冬天實在太冷,凌騰也沒硬骨頭的拒絕,想着給父親用也好。剛接過趙蓉的手爐,就聽趙家院裏大呼小叫的聲音響起,凌騰手上不穩,小小手爐啪的掉在了地上,他顧不得撿手爐,撒‘腿’就往裏面跑去——莫不是卿妹妹出事了!
凌騰臉‘’雪白,一路直跑到趙長卿的屋裏,他完全沒有時間多想,亦無暇去顧及餘人臉上的神‘
’乃喜非悲。
凌騰跑到趙長卿屋裏,正看到趙長卿披着襖子倚着引枕坐在炕間説話。凌騰心中的滋味兒簡直就不必提了,他剛剛以為趙長卿死了,突然見趙長卿醒來,大起大落,大悲大喜之時,凌騰的眼淚刷就下來了。
趙長卿心下唏噓:此生此世,竟能見到此人為她落淚。
淩氏趙老太太也都在,趙勇臉上帶笑“可算是醒了可算是醒了。”趙長寧大嗓‘門’兒嚷道“姐,你可嚇死我了!”淩氏趙老太太皆是喜極而泣,尤其淩氏,握着蘇先生的手就撒不開了,一面抹眼淚一面笑“多虧了先生,多虧了先生。”趙家人高興了一陣,才發現了凌騰。凌騰眼淚嘩嘩的,這些天他每天都在趙家‘門’口苦等,風吹
曬冰雪‘
’加的,人較先時憔悴不少。眼淚在臉上衝出兩道小泥溝,嘴卻是向上咧的。那種神‘
’,叫人瞧見亦是唏噓。
趙長卿一醒,趙勇好姑丈附體,想到趙家父子子在‘門’外守侯,也算有幾分苦心,何況平
裏父子兩上待人都不差。趙勇拍拍凌騰的肩,嘆了口氣。
淩氏擦擦眼淚道“這是祖宗保佑啊。騰哥兒,你怎麼來了?”凌騰袖子抹一把淚“我擔心卿妹妹。我,我爹也來了。”果然,凌二舅説是遲了一步,也進來了,見到趙長卿清醒,凌二舅喜不自道“謝天謝地,謝天謝地,長卿無恙就好。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看看是不是開幾幅補‘藥’,好生調理調理。”終於不用償命了。
凌騰笑“爹糊塗了,卿妹妹的先生就是好醫理。這樣的大喜事,祖父祖母大伯大伯母定也惦記着,我這就去説一聲,也叫長輩們放心。”凌二舅卻不想兒子風雪裏跑,笑道“我去就行,你多陪着你妹妹説説話。”趙長卿既醒,淩氏先前的怒火就消了八成,如今,哥哥還是哥哥,侄子還是侄子。淩氏笑“不必二哥去,這樣的大雪天,叫來福跑一趟就行了。”趙長寧是個心直口快的人,他瞧着凌騰,再瞧瞧凌二舅,問“表哥不是在‘門’口耍苦‘’計麼?怎麼進來了?不耍苦‘
’計了嗎?”作者有話要説:晚安,我的心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