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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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前,趙長卿與夏文去朱慶的宅子裏吃了暖宅酒,梨果也去了,還有事託給趙長卿“翰林院有位老翰林給我説親。”趙長卿忙問“是哪家?”梨果笑“櫻桃衚衕王家,我跟王翰林一道修書的,一來二去就了,他家一子一‘女’,給我説的是王姑娘。卿姐姐,你有空幫我去相看相看。”趙長卿笑“你喜歡什麼樣的,先跟我説説,到時我去相看,才能知道王姑娘是不是合你心。”梨果撓撓頭,道“相貌不用太好看,也不要難看,中等就成。關鍵是‘’子好,得明理。其他也沒啥,王家家境一般,這我知道。我也不是啥富户,要不是我哥賺錢,現在還窮着呢。只要是個一心一意的人就成。”梨果不是那等心高的,他雖然做了翰林,家裏的情況卻比較複雜。能娶個一心一意過子的明理的姑娘,梨果就高興。

趙長卿笑“放心吧,我回去就給王家送帖子,看人傢什麼時候有空,我過去拜訪。”梨果笑“有了信兒,叫阿文哥跟我説一聲。”

“放心吧。”趙長卿回家跟夏文打聽王翰林如何,夏文笑“怪道總瞧着王翰林同梨果詩啊畫的聊的投機,梨果這傢伙,不聲不響的竟幹成這麼一樁大事。王翰林官職不高,是從六品,但在翰林院人緣兒不差,是個老實人。”趙長卿道“那我這就吩咐人去送帖子。”夏文笑“正好八月半,帶些東西去,是這麼個意思。”

“哦,對了,我把中秋的節禮都備出來了,你瞧瞧可還妥當。”説着話,趙長卿找出禮單遞給夏文“就是咱們相的幾家,慶表兄家的今天已經順道送去了,還有先生那裏,族伯家,大舅爺家、宋家、鄭姐姐家、梨果、騰表兄、方公子…還有沒有要添的?嗯,還有李翰林那裏,比擬哪家呢?”李翰林是夏文的頂頭上官,夏文想了想,道“比着鄭大人家就是。”趙長卿笑“聽説這位李大人是釀酒高手。”夏文笑“是啊,只是等閒人喝不到李大人的酒,得每年李大人過壽時,家裏擺酒,那會兒整個翰林院,甭管是掌院學士,還是我們這樣的小翰林,都要厚着臉皮上‘門’的。”趙長卿笑“以前見過李大人家的長公子。”夏文微訝“就是那位帶着船隊出海的鴻臚寺少卿嗎?聽説他出海幾年了。”趙長卿道“那會兒李公子還不是少卿,西蠻尚與我朝‘’好,他去邊城做生意,找到鄭家。鄭大人還是七品御史,我同鄭姐姐‘’好,為他引薦過西蠻的商人,後來許多年未曾見過,不過也算認得。這點淵源,你心裏有數就成。別讓其他人知道。”

“放心,難道我還會到處‘亂’嚷嚷,倒叫別人笑話。”夏文笑“真是想不到李少卿竟還去過邊城。”

“別小看我們邊城。”趙長卿笑“自從與西蠻開戰,兩國不再貿易,許多商家都離開了。你要是早些年去邊城,繁華不讓江南,比起成都府也毫不遜‘’的。”夏文笑“這倒是真的。”就是他初次到邊城,也給邊城的繁華嚇一跳。

兩人説了會兒話,趙長卿道“還有,二弟的生辰就要到了。要我説,二弟生的實在巧,正趕上中秋節,連節一併過了。我命人做了兩身新衣,你做兄長的給二弟準備些東西,到正子,我差人一併給二弟送去。”夏文道“已經定好了,到時我拿回來就行。”

“別忘了。”兩人説着話,半夏進來回稟:黃先生有事找大‘’‘’。

夏文道“你去吧,我到父親那裏瞧瞧。”趙長卿送了夏文出去,黃先生也就進來了。黃先生被聘為夏府‘女’先生,待遇不錯,這家人也和氣,起先只教夏‘玉’,後來又加個趙蓮,亦不繁重,在夏家呆得‘’滿意。這次來是因為中秋,想回家幾,假期是初時來夏家任教時便談好的。

趙長卿笑“這是應當的,黃先生什麼時候回家,我命人給你預備好車馬。”黃先生道“我家在城外,呆一就回,我想着,八月十四走,十六回來。”

“好。正好節也給‘玉’姐兒、蓮姐兒放兩假。”趙長卿問“她們功課如何?”黃先生道“兩位姑娘都是惠質蘭心,蓮姑娘在針線上更用功,‘玉’姑娘年紀小些,心‘’活潑,偏愛畫畫。”趙長卿點頭,打發了丫環後道“説一説不足之處。”黃先生這種出來任教的,最知端誰的碗,服誰的管,她是趙長卿請來的,在趙長卿面前不敢加以隱瞞,温聲道“要依我‘私’心見識,蓮姑娘的心不在唸書學問上,姑娘家年紀大了,想的便多。‘玉’姑娘棋下的不錯,但她在畫畫上很用功,聽説大‘’‘’畫畫也很出‘’。”趙長卿温聲道“孩子年紀小時,總是喜歡模仿長輩的。”黃先生笑“是。”趙長卿道“待節後,循序漸近的教她們一些理賬上頭的事。”黃先生道“是。”趙長卿笑“好,十四那天我差人送先生回家,十六上午,先生只管在家等着,家裏的馬車去接您。”黃先生連忙道謝,説幾句話便告辭了。

黃先生走後,趙長卿吩咐永福“給黃先生備一份節禮,再支一月月銀,跟黃先生説,中秋多發一月月銀,算是過節的銀錢。”永福應了,問“‘’‘’,比照哪家份例來擬黃先生的節禮。”趙長卿道“哪家也不用比,就備兩爿羊‘’,兩爿豬‘’,兩壇酒,還有尋常的厚料子放上六匹,再把莊子上送來的上等大米裝兩升就是。”永福笑“最實惠不過了。”趙長卿笑“記着辦了,讓黃先生熱熱鬧鬧的回家才好。”永福連忙應了。

兩人正在説話,紅兒嘟着嘴巴進來,神秘兮兮的“大‘’‘’,那位楊表姑娘又着人送東西來了。”趙長卿不以為怪,道“眼瞅着就是中秋,送節禮來了吧?”

“節禮也就那三五樣,只是有一事奇怪。”不待趙長卿問,紅兒已道,”楊表姑娘又給太太送了雙鞋。她是不是很喜歡做鞋啊?”趙長卿問“太太穿楊姑娘送的鞋了嗎?”

“那倒沒有。”趙長卿道“以後楊姑娘再往家裏送東西,記着跟我説一聲。”紅兒道“您就放心吧。這我一準兒記着。”趙長卿道“明兒去櫻桃衚衕王家送帖子,跟王太太好生説,就説我是梨果的姐姐,看王太太哪天有空,我過去拜訪。”紅兒道“是。”趙長卿吩咐永福“先把先生家的節禮預備好,明兒我去找先生説話,一併帶過去。”永福道“是。”節前家家都忙,蘇家無甚親戚,朋友卻是有幾個的,蘇先生照樣得一家家節禮備好,吩咐蘇白各家送去。人情便是如此了,有來有往。

趙長卿到蘇家時,正趕上蘇白出‘門’,趙長卿問“阿白,你沒去衙‘門’?”蘇白笑“大過節的,同僚們也沒心思修書,我去晃了一圈,沒啥事就先回來了。”趙長卿看好幾車東西,問“莫不是給戚家送節禮去?”蘇白嘿嘿一笑“我前兒得了幾罈好酒,姐姐陪我娘好生喝幾盞,我今天就不能陪姐姐了。”趙長卿瞅他間荷包一眼,不似先生的針線,心中便有數,笑道“去吧,別耽擱了你,叫老丈人打你板子。”蘇白窘“姐姐也學會説這些怪話了。”請趙長卿進了‘門’,蘇白才走了。

趙長卿與蘇先生道“阿白這喜上眉梢的模樣,真叫人不知説什麼好。”蘇先生道“理解阿白吧,一把年紀才説上媳‘婦’,老光兒都這樣。”趙長卿一陣笑,將禮單奉上“都是莊子上的土產,我在家沒事,找個由頭正好過來與先生説説話。”蘇先生瞧過,放在手畔,笑“我以為你前兩天就會過來。”

“瞞不過先生。”趙長卿打發顏兒和永福下去,她與蘇先生師徒多年,彼此之間的瞭解更勝常人,趙長卿道“我想了又想,還有許多沒想透的地方。”趙長卿不算太捷的人,她的優點是耐心。趙長卿道“先生怎麼知道我那支是真的呢?”蘇先生温聲道“你第一次給我瞧時我就知道,記不記得,我提醒過你要好生保管。當然,你一直有很好的存放東西的習慣,但,我提醒你只有那一次,對不對?”趙長卿道“別茬開話題,我想知道的是,先生為什麼知道我那支是真的。”蘇先生笑“這有什麼奇怪,我本就‘’於賞鑑。這世上,有很多紫‘玉’青雲的仿製品,其實很好判斷,那上面尾端刻的字是鳳武皇帝親書,只要能鑑定鳳武皇帝的筆跡,就能鑑別真假。鳳武皇帝距今有千把年,他的筆跡已經很罕見,卻也不是沒有。海外杜若國有一處風景名勝,那上面有鳳武皇帝親筆題的字,所以,我能分辨的出。”

“先生還出過海?”蘇先生一笑,不‘’多談“小時候的事。”

“我是見過五公主的笛子才知道的。先生以前曾跟我説,想分辨一件贗品,看一看真品,立刻便知。”趙長卿道“以前,我只以為這是一支普通的‘玉’笛。後來,我知道紫‘玉’青雲是一件寶物,也只以為我手裏的這件是一支比較好的仿製品。其實,它是真是假,於我而言,並不是最重要的事。我不明白的是,永安侯府的那支如果是贗品,他怎麼敢獻上?”蘇先生道“也許永安侯並不知道那是一支是贗品,不然,他應該不敢冒這樣的危險。”趙長卿道“我也這樣想,只是一直想不明白真品為什麼會到楚哥哥手裏。起碼,楚將軍夫‘婦’並不知道這支‘玉’笛是真品,想來肯定不是楚家祖傳的。”蘇先生道“你想問我一些關於永安侯府的事?”趙長卿道“我去買了一份永安侯的消息。”蘇先生微驚,繼而笑了“別讓永安侯知道。”

“貓有貓道,鼠有鼠道,敢幹這一行,信譽上就不會太差,何況我買到的只是一些尋常的事,白‘花’了一筆錢,其實沒什麼大用。”趙長卿道“所以還是得來問先生。”

“我知道的也只是一些陳年舊事,還有新近的事。”蘇先生並未賣關子,她坦誠道“即使你手裏的這支是真品,暫時也不要拿出來。永安侯自身才幹不差,當年未襲爵前就是傳臚出身,先永安侯就是看他才幹好,方過繼了他襲爵。前些天永安侯府的鬧劇你肯定也聽説了,永安侯從來不缺決斷,他擅長的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但是,到利害當頭時,他比誰都有決斷。他在朝中算不上一人物,卻也不差,本人‘’明的過了頭,其長‘女’剛剛説給魯安侯家的三子,魯安侯的次‘女’嫁的是彭相的嫡長孫彭彥容。魯安侯的長‘女’是先太子妃,當年東宮出事,先太子一家都過逝了。”趙長卿道“我想做的事與永安侯府沒什麼直接關係。”

“現在看來是這樣。”蘇先生道“你要再等一等。”趙長卿輕嘆“不知要等到何時。”

“等到機會來了,一擊而中。有許多事,沒有第二次機會。”趙長卿似是自言自語“是啊,那麼久都等了,不差現在。”師徒兩個説了些話,中午嚐了蘇白説的好酒。蘇先生笑“今年我釀了一些桃酒,放在窯裏,待年下給你嚐嚐。”趙長卿將燙好的酒倒了兩盞,遞一盞予蘇先生“這酒也不差,聞着就這樣香醇了,清湛若此,定是好酒。”蘇先生笑“上次去戚家,蘇白連贏戚‘侍’郎三盤棋,贏來的酒。”趙長卿與蘇先生碰了一杯,慢慢的嚐了一口,果然入口清湛,回味甘醇,笑“酒是好酒。就是阿白乾的這事比較討打。”媳‘婦’還沒到手,先把老丈人得罪了。

“不必管他。”蘇先生笑“一會兒你搬一罈回去慢慢喝。”趙長卿説起梨果的親事,蘇先生笑“梨果總能不聲不響的把事辦好。主要看王家姑娘的品‘’,人明理,會過子就好。”

“是啊。”趙長卿笑“我看,已經八|九不離十了。”蘇先生道“阿寧的親事什麼時候辦?有準信兒沒?”

“上回母親來信説算了好幾個子,還沒定下來。”

“年下往邊城送年禮時跟我説一聲,我有些東西給阿寧,他成親的賀禮。”蘇先生笑“閒來刻了幾枚印章,一會兒給你瞧瞧。”趙長卿自蘇家告辭時已近傍晚,都沒見蘇白回來,趙長卿真是服了,與蘇先生道“阿白不會住在丈人家吧。”蘇先生笑“他倒是想,人家也不要他。”趙長卿笑“先生別忙着用晚飯,我去開泰坊買燜羊‘’,一會兒叫紅兒給先生送過來。”蘇先生也愛這一口。

蘇先生笑“那我就等着吃了。”趙長卿在車上道“子窮富都過得,就是這口味兒難改。”永福笑“不單‘’‘’如此,就是我們幾個,也是念着邊城的吃食。”紅兒道“我也覺着咱們邊城的吃食最好。”馬車繞路月河街,不想正在開泰坊‘門’前遇着蘇白。蘇白旁邊還有個錦衣中年男子,瞧着面生。趙長卿見蘇白臉上微紅,道“喝了酒別站風地裏,當心着了風。”蘇白道“在車裏悶得慌,我在外頭站一站。姐姐放心,沒喝多少。”他就天生的,喝半盞酒臉也是這樣紅。

“還是小心些。”趙長卿給他將披風的帽子扣上,蘇白忙介紹“這是永安侯爺。”好生個巧!

趙長卿行一禮,不着痕跡的打量永安侯一眼。趙長卿對永安侯的印象並不好,尤其是永安侯的生母,一聽便令人厭惡,卻未料得永安侯生得這般儒雅形容,當真是人不可貌相。蘇白同永安侯道“我姐姐。”永安侯頗是和氣,連忙道“不必多禮。”沒聽説蘇探‘花’有姐妹哪。

蘇白笑“姐姐也來買燜羊‘’。”趙長卿笑“我能掐會算,等着你請客。”蘇白笑“自然算我的。”命小廝多買幾份。

永安侯在一畔,趙長卿不便多説,道“一會兒你着人給我送家去。”蘇白笑應“晚上風涼,姐姐先回吧。”送趙長卿上車,讓她先走了。蘇白回身,其實他也是湊巧遇着永安侯,沒話找話“侯爺也喜歡吃這家的羊‘’。”永安侯笑“開泰坊算是帝都最正宗的羊‘’館子,他家的羊都是自西北運來的,沒什麼羶味兒。”蘇白道“掌櫃就是我們西北人。”永安侯笑“進來説話吧。”擋在‘門’口實在有些不雅觀。

帝都貴人多,永安侯是客,就是蘇白,也是常來的,店家連忙請到包廂好茶好水的伺候。永安侯吩咐店家道“上一盞醒酒湯。”蘇白忙道“多謝侯爺,我已經喝過了。”永安侯笑“看你這樣子,真不像喝過醒酒湯的。才剛當差,就會偷懶撒滑了。”蘇白放下披風的帽子,一幅狡黠模樣“早上去過才回來的。”永安侯道“恐怕是輪番的出來偷懶。”節下事多,官員亦不例外,輪番早退之類的事常有。

蘇白大為佩服“侯爺是過來人哪。”永安侯笑出聲來,他原是有招蘇白為婿的意思,奈何戚家快了一步,不過,永安侯對蘇白的印象依舊不差。兩人説起話,倒也有趣,最後連蘇白買的羊‘’都是永安侯付的錢,永安侯笑“這裏的烤羊‘’也不錯,烤當即吃最好,帶回去會有些涼,讓廚下稍微再烤一下是一樣的。”蘇白當然不能説還錢的話,只得道了謝,笑“下次侯爺一定要給我機會,讓我請客。”蘇白先請永安侯上車,看永安侯走了,吩咐小廝將一份羊‘’送到夏家,自己方上車回家,蘇先生笑“你遇着長卿了?”

“在開泰坊‘門’口碰見姐姐,我沒叫她等,讓她先回去了。”蘇白道“還遇着永安侯了。”蘇先生笑“這可真是巧。”蘇白道“説了幾句話,買的燜羊‘’和烤羊‘’都是永安侯付的錢。他説話‘’和氣的,真不像個糊塗人。”蘇先生道“説這話的人才糊塗。”蘇白笑“我知道,看人不能太狹隘。娘,其實別人都説永安侯內宅不清,我倒覺着禮雖有違,情且可恕。”

“怎麼這樣説?”

“你想想,那李老太太雖可惡,到底是親孃啊。擱誰,誰能忘了呢。”

“嗯,要擱你身上,説不定還不如永安侯呢。”蘇白挑眉“要擱我,我本不會過繼。富貴當然好,咱們也不是沒過過窮子。其實再富貴的子能如何,無非也是一三餐,還得去給別人叫爹叫娘,多難受啊。永安侯自己也是傳臚出身,又不是沒才學,要自己熬前程,可能做不了侯爺,但想來也不會太差。只看鄭大人這鐵骨錚錚,一輩子茶淡飯,也一樣過子。就是可惜永安侯既捨不得生身父母,當初還對爵位動了心。世上的好事,總不能被一個人全佔了,我覺着他不是那種太次的人。”蘇先生笑“學着自己判斷吧。”蘇白道“我叫顏兒吩咐廚下升了炭爐,娘,咱們烤些東西吃。茄子、豆角、山菇的,咱們烤來吃吧。”蘇先生笑“好。”作者有話要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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