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7章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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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農南方四十里,此地有一片密林,因為距離三崤山不願,所以被成為三崤林。

而此時,天將傍晚,紅西斜。從三崤林南方的大路之上,兩人兩騎正悠然行來。左側馬上一名男子,身穿黑袍,面帶着淡淡的微笑,乍看大概二十多歲的年紀,但仔細看去,他那一雙如秋水深潭般的眸子,卻彷彿經歷過萬古滄桑一般,令人捉摸不透。

在黑袍男子身旁,是一名騎着白馬,一身白袍的英俊男子。此人面上看不錯半點喜怒,彷彿在他的眼中,便唯有身邊的黑袍男子值得注意一般,在他的背後揹着一個長條包袱,其長度足足有一丈二尺有餘。隱隱間透出一股英武之氣。

弘農與三崤山附近,數年來接連大戰,兵荒馬亂不休。似這二人一般如此閒庭信步之人可謂絕無僅有。而且,現在天將晚,路上本就稀少無比的行人此時更是神匆匆,夕陽西下,一副人間暮景。

“小哥,敢問你們為何走的這麼急啊?難道魔軍來了麼?”黑袍男子在馬上,微笑着對一行一路小跑,不斷回頭張望的布衣百姓問道。

被他問的,是一個一身布衣衫的青年。那青年頭也不抬,一邊跑着一邊説道:“誰知道是誰的軍隊?反正嗚嗚泱泱一大片,你們也別往那邊走了,要是被抓了壯丁,恐怕哭都沒地方哭去。”

“軍隊麼…”黑袍男子見青年匆匆離去,也不再多問。只是抬起頭,向着北方望去。

“陛下,我們…”白袍男子見他若有所思,不低聲問道。

“子龍,我們過去看看。這一次,想必會有好戲看了。”黑袍男子微微一笑,策馬揚塵當先向着前方的密林馳去。白袍男子也是神為之一振,一帶戰馬,隨之而去。

這二人,正是如今大明帝國的皇帝陛下秦陽,與軍統領趙雲。自從秦陽函谷關退兵之後,整在軍營之中無所事事,而且諸將不斷連番請戰。最後秦陽實在是煩了,索封閉金頂大帳,對眾將宣稱閉關,任何人不得打攪。

而如今,在接到了龐統的戰報之後,秦陽便帶着趙雲,二人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軍營,來到弘農附近。

二人行動如風,片刻之後便一前一後的進入到了路邊的一片密林之中。趙雲凝聚鬥氣,白龍駒瞬間消失,融入他的體內,而秦陽的戰馬則是拴在一棵樹下。二人身形一動已經來到了一株參天大樹之上,尋了一處視野開闊之處,靜靜的向着北方大路之上望去。

而就在二人剛剛做完這一切之時,北方的大路之上,也已經塵頭飛卷,一隊足有數萬人的隊伍,卻是浩浩蕩蕩的行了過來。

這隻隊伍以步兵為主,除了頭前開路的數千士兵都是手持輕盾或者長矛之外,其餘是士兵盡皆間挎着佩刀,背上揹着弓弩,巨大的箭壺被挎在肩頭,箭壺之內,無數鵰翎箭尾的羽隨着微風輕輕抖動。

最為引人注目的乃是這支隊伍之中,有着百餘輛由四匹戰馬所拖拽的馬車。在戰爭之中,戰馬本是最為珍貴之物,而這軍中僅僅為了拉車便用了數百匹戰馬。這戰馬的數量,足足可以組成一個騎兵中隊了。而且,每一輛馬車旁邊,都有至少二人名看起來悍無比,手持利刃的士兵迴護左右。往馬車之上看,一張張巨大的黑布將車上之物嚴實包裹,雖然看不清裏面究竟是什麼東西,但僅僅看到這比大象還要巨大的體積,與車輪之下深深的轍痕,便知道此物極為沉重。

“陛下,是神機營白將軍他們。”趙雲一眼便認出這支隊伍的旗幟。

秦陽點點頭,笑道:“真沒想到,龐統竟然會用我的神機營做誘餌。這可是我們黃巾軍的殺手鐧之一啊!若是有什麼差池,我看他龐統拿什麼陪我。”秦陽的話語,雖然是充滿了不滿,但他的一雙眼中卻是閃爍出晶亮的光芒。他自然知道,面對用兵謹慎無比的廉頗,如果不下重注,恐怕不會誘得他上當。想當初,在洛水之畔大戰董卓的時候,自己不也被當成誘餌了麼?用兵之道,便是無所不用其極,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固然不錯,而以巨大的代價換取戰爭的勝利,也是在情理之中。

“喂,我説你們兩個,在那裏嘀嘀咕咕的煩不煩啊?走開,別擋着老子看好戲!”就在秦陽和趙雲二人説話之間,忽然在他們的身後響起一道似乎極為不滿的聲音。

秦陽和趙雲聽到這個聲音之後,不同時一驚,沒有絲毫的猶豫,二人的身體頓時向着前方的樹枝上躥去。直到二人躥離原地數米之後,才詫異的回頭張望。

並非是秦陽和趙雲的膽子小,也不是他們聽出這個説話之人是誰了。而是要知道,二人如今都是這天下間巔峯的高手,如今整個天地被魔主隔絕,這世上,即便是三仙那等存在都已經沒有了多少仙力。試問什麼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他們身後?!若是這人不出聲,那即便是突施暗手,重創秦陽和趙雲,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二人之中,秦陽尤為驚訝。他對自己的實力再清楚不過,自從有了玄武神獸附體之後,秦陽的知已經鋭到了一個極為恐怖的程度。即便是當初,影衞紅櫻在遠處的營帳與孫尚香低語,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而如今卻是被人摸到了身後。難道此人竟然能躲過玄武神獸的探查?!

想到這,秦陽定了定神,對着大樹之上一處枝葉茂密處説道:“實在是抱歉的很,不知我們二人打擾了哪位朋友的清淨?還請朋友現身一見,也好讓在下當面致歉。”而秦陽説話之間,趙雲也是全身鬥氣凝聚,一隻手已經按在了背後那個長條包裹之上。只要對方稍有異動,趙雲立即便會毫不猶豫的一槍刺出。

輕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許久之後,秦陽所望之處才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説道:“致歉就不必了,想也知道你們兩個不知道我老人家在此看戲。既然你們知趣的躲開,那我就大人大量原諒了你們。既然你們也是來看戲的,那就好好的看着,好戲可就要開演了哦。”

“好戲?!”秦陽聞言心中一動,在聽到這人原本就在此處的時候,秦陽剛剛緩和下來的心,此刻卻是忽的又提了起來。在這地方能有什麼好戲?難道説,這樹叢中的人早已預料到了此地會發生偷襲大戰?!那麼,這人到底是敵是友?

想到這,秦陽面上忽然一笑,説道:“閣下説的話,在下有些不明白。這裏兵荒馬亂的,能有什麼好戲?閣下莫不是在説夢話麼?”

“夢話?哈哈…”樹叢之中的人哈哈一笑,淡淡説道:“難怪有人説,大明帝國的皇帝陛下最擅於揣着明白裝糊塗。如今一見,果然如此。陛下這裝糊塗的本事,可是讓在下望塵莫及啊。”

“閣下知道我是誰?”秦陽伸手按住要衝過去的趙雲,淡淡問道。對方既然敢道出自己的身份,那恐怕就不怕自己突然襲擊。而此刻,最重要的是,從對方的話語之中分辨出是敵是友。

樹叢中人道:“當今天下,年紀在二十多歲的霸主,便只有明帝陛下與吳王孫權二人。而身邊更夠跟着一位白馬銀槍戰神強者的,便恐怕只有陛下你了。就算在下再如何無知,難道這點小事都看不出來麼?”秦陽微微一笑,點頭道:“恩,閣下説的不錯。既然閣下已經知道在下的身份,那不妨出來一敍如何?!不知閣下是魏王,還是劉皇叔的人呢?”秦陽這麼説,並非是胡亂猜測。剛剛此人直呼孫權之名,很顯然不可能是東吳的人。而在此處能與自己侃侃而談的,秦陽相信應該是劉備或者曹的手下。只是秦陽心中有一點還十分拿不準,曹和劉備手下的大將謀士自己大多都認識,是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如此高手來?!

那人沉默了一會,忽然輕笑道:“魏王?劉皇叔?恩,這二人還算是不錯,稱得上是當今天下難得的霸主明君。但只是可惜,此二人空有一腔大志,卻無力問鼎天下。如此之人,又怎配為我之主?陛下也不必猜了,即便是大漢天子與陛下,在下也沒有放在眼裏,在下只不過是閒雲野鶴,山間草民而已。”秦陽見此人當着自己面説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語氣狂妄之極。非但沒有動怒,反而笑道:“大漢天子本就只是一個傀儡,而在下也從未認為自己如何英雄了得。既然如此,那閣下為何不出來一見,難道在下不配為閣下之主,竟連一面之緣也沒有這個榮幸了麼?”秦陽此話説的極為謙卑,即便是趙雲在一旁都眉頭微皺,認為秦陽如此對此人,乃是太過容讓了。那人也是沒想到,堂堂一個帝國皇帝,竟然能如此説話,不也是一愣,似乎勾起了些許往事,片刻之後,才蔚然一嘆道:“罷了,只嘆造化人…既然陛下如此禮賢下士,那今之事在下便不參與了。這場戲,便留給陛下自己去看吧,後會有期。”話音落下,樹叢之中再無聲息。直到幾分鐘之後,秦陽才心中一動,難道這人已經走了?!想到這,秦陽不對趙雲使了一個眼,口中卻是繼續説道:“閣下説後會有期,不知這期限是何時?”而趙雲在秦陽的示意之下,也已經悄然來到了樹叢之側。待到他猛的撥開枝葉之後,卻是愕然發現,枝葉之下,已經空無一人。

此刻,秦陽也已經疾速躥到近前,待他看到那空空蕩蕩的樹枝之後,不心中駭然。就在剛剛,他自己的神力便一直鎖定在此處,卻本就沒有發現有人離開的絲毫動靜。可見此人若不是鬼魅,恐怕就是絕世高手。只是這樣的人才,卻始終沒能見上一面,卻是着實的令人遺憾。他到底會是誰呢?秦陽不將自己記憶之中三國時期的名將全都想了一遍,不頹然的發現,竟然本就沒有絲毫的頭緒。

“陛下,這樹幹上有字。”就在秦陽悵然若失的時候,進入樹叢的趙雲卻是忽然説道。

“有字?”秦陽急忙鑽入樹叢,果然在一旁的樹幹之上見到一行小字。

“鳳雛妙計誘廉頗,三崤林外殺聲起。惜哉雁翎兩萬軍,一遇神弩便斷魂。”秦陽眯着眼睛,看着這四句連順口溜都算不上的話,心下卻是凜然。這四句話中,正是説的龐統施計誘敵之事。也就是説,此人早已看穿了龐統的計劃,而且也料定了廉頗定會在三崤林之處伏擊神機營。若是此人是敵非友,只需將此事告訴廉頗,恐怕非但龐統無法得勝,而且自己麾下后土營與神機營兩支兵定會覆滅!

一旁的趙雲也是看出了端倪,不失聲道:“陛下,這人究竟是誰?非但實力超凡,而且竟然能夠看穿龐司馬的計策。這樣的人,絕對不會籍籍無名。”

“是誰?是誰呢…”聽到趙雲的問話,秦陽也是眯着眼睛盯着樹幹上的小字,絞盡腦汁,不斷思索。

“啊!?難道,難道…”忽然之間,秦陽眼睛一亮,雙陽直勾勾的盯着樹幹,一連説了兩個“難道”似乎見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事情一般。

“陛下?怎麼了?”趙雲也是發現了秦陽的異樣,自從秦陽從仙島歸來之後,趙雲便從未見他如此震驚過。難道,這人陛下竟然認識?

數分鐘之後,秦陽才長長出了一口氣。他的目光依舊沒有從樹幹上移開,只是喃喃説道:“真沒想到,竟然會是他?他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而且,對此間之事又置之不理,揚長而去?難道他真的會坐視不理麼?”而就在秦陽皺眉思索,喃喃自語之時,忽然之間遠處已經響起了震天的喊殺之聲。秦陽和趙雲的注意力隨即被引過去。

秦陽更是一邊向着遠處張望,一邊對身邊的趙雲説道:“子龍,隨時準備戰鬥!”

“是!”趙雲立即點頭。但隨即他也對秦陽這句莫名奇妙的話有些不解,在此來之前,秦陽本是自信滿滿,一直都説,此次來就是來看戲的,看龐統如何設計擊殺廉頗與兩萬雁翎衞。可是此刻秦陽卻是神凝重,身體緊繃,緊緊的盯着不遠處的戰場,便好似隨時都要參戰一般。難道,是因為剛才的那個人麼?

三崤林之旁的大道上,此刻已經響起了震天的殺聲。無數魔軍如同水一般從東側的密林之中殺出,而就在北方的大道上,煙塵蕩起,馬蹄聲震天,一支足足有數萬人的騎兵隊伍,如一陣旋風一般,急速的向着倉促應戰的神機營衝來。而奔馳在最前方的騎兵此刻已經拉滿了弓弦,明晃晃的箭尖遙指着神機營的士兵。

而反觀神機營一方,似乎已經陷入了混亂之中。在樹林中近兩萬魔軍的驟然衝殺之下,那些身背弓弩的士兵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弓弩手之事,只是紛紛的向着那些蓋着黑布的馬車方向逃去。只有接近四分之一的弓弩手取下了身上的弓箭,在最前方輕步兵的掩護之下,放箭還擊。

北方的騎兵更近了,在見到神機營如此慌亂之後,不士氣頓時一振,為首一名鬚髮皆白,身披淡金戰甲的老將更是一聲呼哨。最前方的騎兵頓時紛紛放箭!

霎時間,箭如雨下,慌亂之中神機營的護衞士兵頃刻便倒了一片。哀嚎慘呼之聲不斷響起,鮮血漫空飛濺。

“陛下,我們…”趙雲見狀,不皺眉望向秦陽。

而此時,秦陽似乎並不似剛開始那般緊張了。他的神稍緩,輕吁了一口氣,淡淡搖頭説道:“不急,看看情況再説。”而也就在秦陽的話音剛剛落下之時,忽然之間,混亂的神機營中央,似乎湧出了一片黑。在秦陽與趙雲這個居高臨下的位置看得更是格外清晰。

只見,那些剛剛混亂不堪,連弓箭都沒有摘下的士兵,此刻卻是每人手中持着一面厚重的黑盾牌,另一隻手,卻是拿着一杆足有三米多長的長矛!在他們神機營的衣甲之下,隱隱間,能夠看到黑的鎧甲,在夕陽之下閃爍出森寒的光芒!

“是后土營!他們不是神機營!”趙雲驚呼道。

此時此刻,百餘輛大車上的黑布已經有一半被掀開,黑布之下,哪裏是什麼神機弩?分明便是后土營戰士特有的裝備,重盾長矛!正如趙雲所説,這三萬餘人的神機營士兵之中,竟然有近三分之一的人是后土營戰士所扮!

而其餘的神機營戰士,則是紛紛躲在後土營的重盾之後,開弓放箭,殺從密林中衝出的魔軍。

待到北方大道上的騎兵接近之後,神機營中的帥旗頓時一擺,剩餘的五十輛馬車上的黑布幾乎同時被揭開!一架架巨大的神機弩,此刻就如同是一個個猙獰的鋼鐵怪獸一般,大而森寒的弩尖直指着飛馳而來的騎兵!

“神機弩!發!”一聲號令之下,五十架能同時連發二十箭的神機弩頓時咆哮起來。

黃巾軍的陣地之上頓時如同掀起一道巨一般,千餘隻巨大的弩箭如同閃電一般向着飛馳的騎兵呼嘯而去!

馳騁在最前方的金甲老將見狀,不瞳孔猛的一縮,嘶聲大吼道:“不好!我們中計了!雁翎衞,撤軍!”而就在此時,忽然之間在大陸另一側的山丘之上,忽然豎起無書面旌旗,原本埋伏在那裏的魔軍此刻早已悄無聲息的倒在山丘腳下。

旌旗之下,不但有五十架弓弦緊繃的鋼鐵怪獸,更是有一個長袍文士傲然而立,冷冷的注視着開始混亂的雁翎衞。

“廉頗將軍,既然已經來了,那便留下吧,我龐統設計你,設計的可是很辛苦啊…”長袍文士冷冷一笑,猛然傳令道:“傳命!北側陶升將軍,與埋伏在東側密林之後的我軍將士,全部出擊!我們來個甕中捉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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