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狂歌當笑楓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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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寂靜無聲,一片肅然,聶雲飛走下樓來,一言不發,就向門外走去。
那玄衣老嫗首先攔了上來,道:“梅大夫要回去了麼?”聶雲飛頷首道:“不錯,夫人要老朽走了,不過,老朽卻是去去就來。”玄衣老嫗關切地道:“這為什麼呢?”聶雲飛道:“不瞞你説,老朽並沒有可治夫人病症的物藥,必須就地取材,到山中去採些物藥。”玄衣老嫗噢了一聲道:“藥好採麼?”聶雲飛道:“好採,好採,需要的都是普通草藥,老朽很快的就可以回來,保證夫人眼下見效。”只聽三夫人的聲音由樓上傳了下來道:“李嫗,快些把梅大夫送出大寨,別阻攔着他。”玄衣老嫗連忙揚聲應道:“知道了,夫人,…”轉向聶雲飛道:“來,老身送你出去!”不待話落,轉身而行,聶雲飛更不怠慢,立刻隨後跟了上去。
在玄衣老嫗的引導下,一路暢行無阻,穿廊度户,沒有多久就走出了血旗門大寨之外。
玄衣老嫗收住腳步,道:“老身送到這裏為止,你自己去吧!”聶雲飛頷首道:“老朽知道了。”玄衣老嫗又沉下臉來道:“採到了藥草快些回來,不要多在山中連,其次,西北方最好別去,大概夫人已經跟你説過了吧!”聶雲飛又連連點頭道:“説過了,那裏住着一個妖怪,是吧!”玄衣老嫗忍不住一笑道:“雖然不是妖怪,也與妖怪差不多,若是你不小心闖了進去,那是非送命不可,活了這一大把年紀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説着把手中擎着的燈籠遞了過去。
聶雲飛接到手中,笑笑道:“老朽最是怕死,西北方絕不會去,老朽要走個相反的方向,到東南方去採,呵呵,少時再見!”擎着燈籠,果然向東南方走去。
他緩步而行,走出大約三十餘太丈,偽裝在草叢中尋找藥草,漸漸隱入了一片樹林之中。
聶雲飛進入樹林深處,熄去燈籠,就在石上坐了下來,呆呆忖思。
事情似乎很不順利,偏偏血旗門主遠去漠北,但湊巧的是三夫人要治不育之症,又有了離開險地的機會。
然而,在血旗門中還有一個玉面羅剎,倘若自己就此一走,她勢必喪生在血旗門內,雖然她不算一個正派人物,但卻有一份救夫的痴心,倘若自己任由她被殺而不顧,似乎又於心不忍。
但自己縱使再回血旗門,又能救得了她麼,大不了只是與她同死而已,豈不是愚人之行。
思來想去,總想不出個可以兩全之策。
她又想到了三夫人與玄衣老嫗所説的那個住在西北方的怪人,那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連血旗門主也對他害怕?
一時之間,不由好奇之心大生,緩緩站起身來,繞道向西北方走去。
忽然,只聽一聲喝叱道:“站住!”聶雲飛應聲停了下來,只見一名佩劍的勁裝漢子閃身攔在面前,兩道目光冷凜的凝注着他道:“你是什麼人?”聶雲飛從從容容的道:“神醫梅子和。”那勁裝漢子又打量了他一陣,道:“既是神醫梅子和,為何由大寨中偷溜了出來?”聶雲飛冷笑一聲道:“誰説老朽是溜了出來,血旗門門森嚴,縱然老朽想溜,又豈能溜得出來,老朽是奉命而來!”勁裝漢子怔了一怔道:“奉何人之命?”聶雲飛大聲道:“三夫人之命!”那勁裝漢子奇怔了一怔道:“三夫人對你有何差遣?”聶雲飛哼道:“老朽除了醫病之外不會別的,三夫人差遣,自然是為了治病之事。”勁裝漢子奇道:“三夫人病了麼?”聶雲飛投注了他一眼道:“你在血旗門中是什麼地位?”勁裝漢子又一怔道:“你問得着麼?”聶雲飛哼道:“老朽也想説這句話,你問得着麼,你
前只有一顆骷髏標記,在血旗門中只不過是一個小小嘍羅,也問得着夫人的事麼?”勁裝漢子微怒道:“在下職責所在,自然要查問,你這郎中為何如此無禮?”聶雲飛冷笑道:“無禮的是你,因為你問的話出了格,連夫要患什麼病都問了起來,老朽採藥回去一定向夫人回稟,在屬下之人中居然有如此關心她的人!”那勁裝漢子呆了一呆道:“你不要血口噴人,我不過問夫人是否病了,並沒問夫人是何病症。”聶雲飛呼了一聲道:“反正都是一樣,老朽仍然要回稟!”勁裝漢子軟了下來道:“你這麼大年紀了,為何還跟我們過不去?”聶雲飛由懷中摸出金牌,在那漢子面前晃了一晃道:“老朽帶着夫人的金牌,你還要反覆盤問,明明是跟我過不去,怎麼反而説老朽找你的麻煩?”勁裝漢子皺眉道:“既然你持有令牌,為何不早些拿出來?”聶雲飛哼道:“你並未向老朽討取,老朽怎麼能先拿出來?”勁裝漢子咬牙道:“好吧,算你有理,你請!”聶雲飛冷冷地道:“老朽到血旗門來,這是第五次了,一向蒙門主禮遇,還沒受過這樣的欺負…哼,這口氣非出不可!”説着轉身就走。
那勁裝漢子吃驚地攔住道:“在下給您老人家賠禮了,請您消了氣吧!”聶雲飛搖搖頭道:“不行,我老頭子天生就有這個倔脾氣!”勁裝漢子着急道:“三夫人心地狹窄,這話一定會傳到門主耳中,那…那我很可能為這件事送了命,老前輩,您何苦害我!”聶雲飛冷哼道:“好,你説三夫人心地狹窄,這話老朽也要回稟!”勁裝漢子大驚失
,忍不住噗的一聲,就地跪了下去。
聶雲飛一笑道:“咦,你這是做什麼?”勁裝漢子嘆口氣道:“求您老人家高抬貴手!”聶雲飛笑笑道:“想要我不説也行,但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勁裝漢子爬起身來道:“請您儘管吩咐。”聶雲飛道:“聽説西北方有一處地是麼?”那漢子連連點頭道:“不錯,您老人家為何要問?”聶雲飛道:“那
地四周植有一圈楓樹,你也知道吧!”那漢子連連點頭道:“在下自然知道。”聶雲飛道:“很好,只要你把我老頭子領到那片
地之前,咱們兩人的過節就算一筆勾銷,老朽絕不向夫人提起這事。”原來聶雲飛動了好奇之心,想查看一下那位與血旗門做對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但夜
正深,山中極易
路,故而想抓個領路之人。
那漢子訝然道:“您老人家想要怎樣?去闖那片地…”繼而
了一口大氣又道:“那地方是萬萬去不得的。”聶雲飛一笑道:“我老頭子雖然傻,也還沒傻到要去送死的程度,自然不會去闖那片
地,你可以儘管放心!”那漢子吶吶地道:“既然如此,您老人家為何要去那邊?”聶雲飛聲調一沉道:“老朽早説過了,老朽深夜外出,乃是為了採藥,老朽要採之藥,只有那片
地之前才有。”那漢子噢了一聲道:“原來如此,在下帶您老人家去就是了!”身形轉動,當先而行。
聶雲飛跟在身後,一路相偕而去。
那漢子道路極,穿林渡嶺,飛速而行。
一路之上,連續經過了數道崗卡,但一來有那漢子領路,二來有三夫人的令牌,故而通行無阻,一口氣走出了六七里遠。
終於,那漢子收住腳步,遙遙一指道:“到了!”聶雲飛定神看去,果見不遠處的一片嶺坡上出現了一排密密的楓樹,曲曲折折,向兩旁蔓延。
那漢子又道:“只要您老人家不踏入楓樹之內,就沒有危險,否則命難保!”聶雲飛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那漢子吶吶地道:“您老人家可別反覆無常,回去之後…”聶雲飛淡淡一笑道:“我老頭子別無所長,‘守信’二字,還能做到。”那漢子放心地道:“在下還要急於回去放哨,不陪您了。”雙拳一拱,轉身而去。
聶雲飛縱目四顧,不又
慨叢生。
他只不過為了好奇,才來到這裏,他並不知道這楓樹之後的地之內究竟住着一個什麼樣的人物,自己是否應該闖進去?
也許是他窮途末路之中的一種下意識的行動,多少存有一些虛無飄渺的幻想,才千方百計的來到了此處。
他在楓樹邊沿徘徊不已。
放目望去,楓林那邊與楓林這邊並沒有兩樣,都是一片榛莽,怪石亂樹,看不出有什麼神秘。
至少徘徊了半個時辰左右,他方才邁動腳步,跨入了楓林之內。
一入楓林,他立即停了下來。
也許是由於三夫人,玄衣老嫗以及勁裝漢子的過分渲染,他只覺心頭怦然,忐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