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中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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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幕的更來得早,天氣還隱約透着光。月
早已悄然升起,並非朦朧繾綣的月
分外明亮,彷彿能照到人的瞳孔裏去,或者照進了誰的心裏。
氣漸暖,似乎有尾鳴蟲在野外輕輕啼叫。那幽幽的聲音透過碧綠的窗紗傳了進來,倍覺
意十足。
容宿霧自是準備了豐盛酒席為方遂墨接風洗塵。不論是主人與賓客,面孔都是言笑晏晏,心底卻暗自有其他的算計。
“這金線鯉捕之不易,乃是軒中的廚子用秘法烹製的。首先將魚骨剔除,分出一半魚搗成漿,做成如
珠大小的魚丸,剩下的一半醃製過後炸成金黃
。最後將柔
如珠的魚丸仍舊置於魚背四周,喚做金風玉
。十二爺不妨嘗上一嘗。”每上一道菜,容宿霧都細細講解一番。他對烹飪極為挑剔,因此軒中的廚子也是難得的烹飪能手。
方遂墨嚐了一口,細細品完,不由讚歎道:“金風玉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江南的珍饈果然美味無窮!”
“來,宿霧敬十二爺一杯…”
“這杯所謂何?”方遂墨為他突然轉折過來的熱情留了心眼,斜斜地看了看容宿霧,舉杯不飲。
“自然是為相逢…”容宿霧仰起頭一飲而盡,不小心出纖美雪白的脖頸,彷彿女子一般。
方遂墨喉頭一滾,也飲盡了杯中的琥珀玉釀。
綺墨與暗香陪飲了一杯。
方遂墨雖然不及容宿霧的才智,卻好歹也是從皇宮那處深淵中長大的。自然知道,若是一個原本冷淡自己的人子如天地雲泥一般地調轉了,必是有事相求。
於是他依仗着這一點小小的推測。大着膽子去拉了容宿霧的手,放在自己掌間摩挲道:“不知宿霧可是有話要説?”他衝後者眨了眨眼睛,扮出一副天真地表情。讓容宿霧在心中幾乎恨到牙癢。
“哎呀!”他推下自己手中的杯盞,跌落到方遂墨地衣襟之上。這才乘方遂墨站起身來的間隙將手不動聲的
了回來。
“宿霧魯莽。還請十二爺降罪…”
“嘻嘻。”方綺墨卻在一旁樂不可支對着暗香悄然道:“你有沒有發現,軒主與我皇兄只要在一塊,必然出爭強鬥勝的氣息…”暗香點了點頭,似乎也覺察到了。
“十二爺和軒主難道曾經相識?”她輕聲問了一句。
綺墨點了點頭道:“據説是很多年前的舊識了…不過那時我還小,不曾與皇兄一同讀過書。不瞞你説。容軒主曾經是十二皇兄地侍讀呢!”
“呀…”竟是這樣的情?暗香忍不住笑道:“你可聽聞過他們幼時的趣事?”綺墨抿嘴一笑“以前倒是不曾聽説。後來到了放鶴州,我纏了皇兄許久,他才肯説。據説十二皇兄小的時候最黏人,容軒主進宮的時候他們一般大,被賜了殿前作詩。結果十二皇兄拔得頭籌,被父皇賞了一個玲瓏剔透的翡翠白玉碗。”暗香點了點頭:“想必是非常貴重的了。”
“是呀,據説是剛剛進貢的。只是呀,十二皇兄不小心將它打破了!”
“哎呀…”暗香捂住了嘴:“這可怎生是好?”綺墨見她擔心的模樣。這才將後文説了一遍給她聽。又道:“據説容軒主自從送還那隻仿造地玉碗之後便被他父親領回了放鶴州。不過後來還是沒能瞞過父皇的眼睛,十二皇兄也少不了捱了父皇的責罰。”方遂墨聽聞妹妹與外人道起兒時地困窘之事,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容宿霧卻並不知曉後來的一段因由。想起他因此獲罪,也從未責怪過自己。不免覺得自己並不如方遂墨有如此容人之量。
“宿霧有一事懇請十二爺地硃批。”他終於在酒過三旬。氣氛都無比微妙地時候提了出來。
“哦?何事?”方遂墨暗道一聲,來了。
“不瞞十二爺説。此事宿霧已籌劃良久,已經寫好了一道奏對。”他自寬大的袖口中取出一本褶子,遞到方遂墨地面前。
方遂墨接過一看,裏面竟是抱鶴軒要出版的一個新玩意。非書非畫,而是僅在市井街巷中售賣的一份佈告。其中的內容繁多,諸如抱鶴軒熱門小説的緻圖樣與詳細介紹,抱鶴軒近期來將要上市的各種志怪小説的提前預告,以及抱鶴軒中美女寫手們的趣聞軼事,每一期佈告的新人推薦,一一羅列得清楚明白。
在售價方面,僅僅只需幾枚銅板而已。
方遂墨一面看,一面在心中讚歎容宿霧的本事。這一份佈告,售價如此低廉,又能遍及市井與街巷,皆時抱鶴軒聲明遠播,軒中的書籍想賣得不好也難。
可是,如此一來,想必此刻放鶴州四大書局的格局便要改上一改,會以抱鶴軒一家為尊,若是想得長遠些,抱鶴軒併其他書局也不過是遲早之事。只是…朝廷上,大概不會允許一家為尊的局面,因此才派自己來此督察監管。方遂墨心中已然有了數,掛起一個紈絝子弟的微笑,合上了褶子道:“宿霧果然才氣
人,不過此時亦不是在督察院,不應討論如此敗興的話題。不如我明
帶去督察院請那幫子翰林合計合計也不遲。你,意下如何?”一面説,一面繼續用手握住了他的。
容宿霧不動聲的
了回來,垂了眼瞼道:“那就靜等十二皇子的迴音。”他將親暱的“十二爺”改成了端莊的“十二皇子”一下生分了許多。
方遂墨搐着嘴角,盯着他的手看了老半天。小氣,不過就是摸一下而已。他沉
了半晌道:“不過此事還可以再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