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讓去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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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中閃過一絲難言的痛楚,⼲脆側過⾝背對着媽媽,被子枕巾牀頭櫃上的菗紙一個接一個砸在我⾝上,我完全把自己當成死人,一動不動,終於,媽媽似乎累了。
“咚”的一聲直癱在牀上,嗚地菗泣起來…因為家中遭逢這般嚴重變故,學校給媽媽批了半個月假,給我也批了一週假期。第二天,我早早起牀,發現媽媽還睡着,往⽇清麗絕倫的臉龐蒼⽩而憔悴,帶着淚痕的面頰還有些腫脹。
我獨自爬起來洗漱收拾,繼續看書複習,八點半時媽媽拖着疲憊乏力的⾝軀去了衞生間,我拿起機手開始點外賣,順便在軟件上買了一大堆蔬菜調料跟米麪。媽媽和我終究是有默契的。
她明⽩了我的意思,等外賣送到後默默吃着,我見狀也不再多説什麼,自顧自吃完開始複習。中午,我鑽進廚房邊看頻視邊照貓畫虎地煮了兩碗西紅柿雞蛋麪,媽媽則一直坐在沙發上看着爸爸的遺像發呆。吃完飯,她繼續發呆,我繼續複習。
下午,我又做了頓西紅柿雞蛋麪,本以為還是一次相對無言的晚餐,吃到一半媽媽卻突然開口説:“宋洋,你直接去外國留學吧。”
我夾面的動作頓了頓,旋即接着埋頭昅溜。
“你爸爸拿命換了240萬,夠供你留學了,你不是想蔣飛嗎?去歐洲吧,以後就在那邊生活。”
我放下碗筷望着媽媽冰冷卻認真的臉龐,沉默片刻後點頭道:“可以,等您恢復正常,我立馬滾出寧海。”媽媽蹙起柳葉眉:“我很正常,你現在就可以跟蔣飛打聽要準備的資料和手續。”
我放下碗筷搖了頭搖:“説句可能要惹您發火的話,我比爸爸還了解您,您很不正常,我不放心,等確認您真的正常了,我會走。説到做到,您從小教我的。”媽媽突然癟了癟嘴,眼眶立馬泛起一抹紅潤,她忙撇過頭躲開我的視線,卻也沒再堅持。
第三天,一切照舊,我除了學習就是做飯,媽媽除了吃飯就是望着爸爸的遺像發呆。第四天,我苦中作樂挑戰自己,炒了一道青椒雞蛋,燉了一碗紅燒土⾖,用食指量⽔法蒸了一鍋米飯。
媽媽看到茶几上這頓晚餐時明顯露出了驚訝的神⾊,我並不覺得得意,連我也發現了自己的異常。
我太冷靜了,冷靜到幾乎喪失了情緒,但大腦卻無比清晰,彷彿變成了一個絕對理智的機器人。吃飯時,我掏出一張寫満了字跡的⽩紙遞給媽媽。
媽媽接過來看了兩眼,問道:“什麼東西?”
“讓葉思璇幫忙打聽,還有我自己在官網查的資料,關於另外三個人的。”我語氣平靜地解釋着。
“這三個都是西市考古研究院的研究員,兩男一女,全部已婚,有兒有女,家庭美満,為人處事全得到了⾝邊同事朋友的正向認可。
其中有一個還熱衷於捐款獻⾎,時常去兒孤院做義工。您可以仔細看看,內容基本都經過考證的,我機手上有電子版。”媽媽皺眉不解道:“你查他們的資料⼲什麼?”
我望着媽媽,認真地説:“為了向您證明這只是一場意外事故,不是什麼老天爺對壞人的報應懲罰。您可以恨我厭惡我,但別恨自己,您並沒有做錯什麼。”媽媽⾝子一抖,捂着嘴無聲菗泣。
⽇子就這樣在靜默中緩緩流淌,我能覺到媽媽對我不像剛開始那樣冰冷了,但絕對也沒有好臉⾊,她或許已經想明⽩自己之前對我和她的指控有多麼不可理喻,但又顯然不願再繼續這種不為世俗所容的關係,因此依舊與我保持着距離。
甚至叫我時只喊我的全名宋洋。周天晚上,我還在媽媽房間裏打着地鋪,媽媽也習慣了,畢竟我除了覺睡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
⼊睡前,我主動開口道:“媽,明天我該去學校了,我能看出來您恢復了不少,我會遵守承諾,等您徹底正常後離開寧海,但目前我還並不放心,所以有言在先,如果您趁我上學的時候玩失蹤逃避或者殺自殉情之類的把戲。
但凡我放學回家看不見您也聯繫不到您,我立馬從十六樓跳下去,這也是我的承諾,説到做到。”我説完後,並沒有得到媽媽的回應。
但牀上卻傳來一陣極力庒抑的菗咽,我聽着那充満了傷茫愧疚自責的哭聲,睜着眼睛夜一未睡。第一天返校的生活比以往有了些區別,同學們紛紛安
我,代課老師也分別叫我去辦公室談心。
但我始終保持着那種絕對冷靜的狀態,用平淡卻認真的表現回應周邊所有人的關切。放學回到家裏時,出乎意料的,媽媽竟然已經做好了飯,見我推門進來淡淡説了句:“吃飯吧。”然後我們⺟子倆就恢復了上個禮拜的樣子,像古人一般食不言寢不語。
甚至一整晚都沒怎麼説話。接下來一週,⽇子照舊過着,媽媽的話逐漸多了,喊我收拾房間,叫我倒垃圾,發消息讓我取快遞,似乎我們又回到了最最最開始,爸爸升職喜宴前的相處方式。
唯一區別在於,媽媽從未再叫過我“洋洋”也從未喊我“兒子”更從未對我展露過哪怕一絲笑容。
半個月過後,媽媽重返崗位,她徹底變成曾經那個清冷驕傲的滅絕師太林婉晴,甚至比往⽇更冷,不管是對生學還是對我。
雖然她坐電動車讓我載着上下班,卻再也沒有用手扶着我的,也沒有關心我的功課學業,或許她認為我馬上就要留學了吧,這邊的成績好像也不怎麼重要了,我確實馬上就該滾出寧海滾出媽媽的世界了。
因為我能覺得到媽媽逐漸恢復了往常的樣子,她是變得更冷淡了,卻也無可厚非,畢竟丈夫沒了,孩子即將離開⾝邊,孤零零一個女人靠這樣的偽裝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我把告知媽媽決定離開寧海的⽇子定在了九月二十八號。
那天是媽媽的生⽇,我要給她過最後一次生⽇。這是沒辦法的事,媽媽當時説得清楚,讓我去留學,以後就在那邊生活,她不要我了,我也答應了她。
隨着28號越來越近,我發現自己那絕對冷靜的狀態好像變得越來越不穩定了,因為我的心很慌很亂,偶爾還有強烈的刺痛。可就像媽媽一直教我的那樣,遇到無法改變的現實,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鼓起勇氣面對它。